乔叠锦酒量浅的很,根本不能多饮,就算这样度数很低的酒,喝起来也是慢慢的啜饮,乔叠锦觉得这样子才能品尝到酒真正的味道:“这酒,臣妾埋了三年,现在终于可以喝了。”
齐安之也不好酒,但是这种时候他自然不会表示出来,学着乔叠锦的样子细细啜饮了下,入口隐隐有股冷香还有种果子的清甜,齐安之道:“好酒自然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笑语盈香佳人遇,岁送十八余。 芙蓉未出水已红,望斯成凤、都藏窑洞中。 琼瑶玉浆自高手,心愿坛中酒。谁言佳酿只须眉,酝含千情、尽在心醉时。”
齐安之道:“贵妃应说的是女儿红。”
乔叠锦眨了下眼睛,脸上浮出一成薄薄的红晕,她一向是素面,今日去见太后也不过稍微画了下淡妆,本来就精致的眉目又细细的描绘下,看起来仿佛远山青黛,下面的含笑的眼睛也成了碧水秋波,齐安之心就像是刚刚饮下去的那一杯梅花酒全都化成了层层叠叠的梅花瓣,轻描淡写又锲而不舍的扫过。
乔叠锦又端起一杯,细细白白好像青葱一样的手指拿着琉璃盏,骨节匀称,指甲修剪的也很匀称,拿着琉璃盏轻轻晃了晃,偶尔有几滴酒溅了出来滴在了指尖上,齐安之看的心又是一颤。
乔叠锦不知道齐安之的心思,接着笑道:“臣妾的母亲说,臣妾出生的时候,父亲曾在老宅的百年松树下里埋了一坛女儿红,说是等臣妾出阁的时候一定要邀请友人来喝,现在臣妾已经出阁,父亲不知道有没有挖出来。”
齐安之轻轻的把琉璃盏放了下来,道:“等朕和贵妃的公主出生之后,朕也一定要埋下一坛女儿红。”
乔叠锦一怔,齐安之似是保证道:“朕和贵妃的公主一定是天之骄女,朕的掌上明珠。”
齐安之真的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有个像贵妃一个的女儿,软软的喊他父皇,会讨他欢心,想想就激动,不过想到乔叠锦的身体,又冷了下来,太医就曾说贵妃的身体实在不适合怀孕,一时间有些后悔。
乔叠锦她是猛然间才想到自己现在是可以怀孕生孩子的,她想了想,严肃道:“现在好像还有些早。”25岁才是最佳怀孕能力,这个年纪应该才是上高中的年纪,而且和齐安之生孩子她还没有心理准备。
齐安之顺着道:“确实有些早。”又转移话题道:“既然贵妃说起酒诗,朕也来一首,蒲萄四时劳醇,琉璃千钟旧宾。 夜饮舞迟销烛,朝醒弦促催人。 春风秋月桓好,欢醉日月言新。”
乔叠锦连喝了三杯,头有些晕,听了后就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葡萄酒定要配着夜光杯,有胡姬弹奏琵琶才是最有滋味。”
齐安之对乔叠锦这种后世称为龟毛的毛病真的有些无语,世家的挑剔在她身上显露无疑,在齐安之看来喝酒就是图个畅快,这种果酒小酌怡情也不错,非要什么都尽善尽美就什么滋味就没了。
不过他还是笑道:“那改日朕让人给你寻个夜光杯来。”
乔叠锦红着脸反驳道:“上好的葡萄酒才配得上夜光杯,”接着丧气道:“上好的葡萄酒多来自西域,如果臣妾自己酿的葡萄酒不过是让夜光杯白玉蒙尘而已。”
齐安之:“谁说的,朕说贵妃酿的酒就是极好的。”
乔叠锦醉意又浓了些,脸上还是淡淡的薄红,嘴唇却不由自主的上卷,另一种手伸到桌上,手肘支了起来,托着桃腮,有些宽大的袖子落了下来,露出皓白的腕子,齐安之努力给自己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眼睛却努力往那里瞥,这种时候确实有些考验他的意志力了。
美人在前,还是他的女人,他却要努力抑制自己的‘兴趣’,齐安之口干舌燥的拿起一杯酒一口气灌了进去,齐安之默默的移开视线,心道,来日方长,今日的一切总有找回来的时候。
乔叠锦嘟着嘴喃喃道:“玉液、瑶液、王酝、琼浆、流霆、清风、玉髓、玉醋、碧光、琼波、千日春、延嘉”
齐安之几乎可以确定这全是酒的名字,终是忍不住的站起来,挪过小几,走到她身边,看她整个身子有些歪斜的支在桌子上,另一种手上的琉璃盏摇啊摇摇啊摇,满满的一盏只剩下半盏了,遂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琉璃盏,笑道:“朕不知道朕的贵妃居然是个小酒鬼。”
乔叠锦下意识的反驳:“我才不是--------”
齐安之符合道:“不是,不是。”打量了一下四周,寥寥的几个宫人全都低眉敛目的站在一边,齐安之压低声音道:“全都下去。”
宫人无声的行了一个礼,悄悄的退了下去,齐安之半搂过她的身体,趁着这一会功夫,乔叠锦又喝了两杯,这让夺过那半盏的齐安之有些郁闷,按住她拿下一杯的手,有些克制的道:“酒多伤身,不能再喝了。”
乔叠锦有些迷糊的看过去。
如果说眼睛刚刚是碧水秋波,现在就是芙蓉泣露,极清又极艳,黑曜石的眼睛渗出点点湿气,蝶翼般的睫毛上都染上了两滴露珠,忽闪两下几乎都能让齐安之丢盔弃甲,等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眼睛之后,齐安之丧气的发现自己的自制力正在土崩瓦解。
当一个永远高傲冷淡的人偶尔露出妩媚艳丽的一面真的让人受不住。
齐安之忍耐道:“不要这么看着朕。”否则朕不敢保证能够自始至终的君子。
其实齐安之根本没有吃素的想法,只不过有个崇尚于精神愉悦的乔贵妃真的让人受不住,以往乔叠锦在床上隐隐的抗拒齐安之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她羞涩,而前段时间的情绪爆发,让齐安之意识到这位贵妃比想象中的还要难搞,又细细的回想了下以前相处的细节,不难发现,在他要求床事的时候,她眉目间的厌烦。
齐安之心道:朕就先忍着。
当然齐安之没有忍到死的打算,暂时的后退一步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前进百步,如果他这暂退的一步达不到理想的效果,他自然不介意直接的强取豪夺。
这才是真正的齐安之,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有些把持不住,这样妩媚绮丽的贵妃不知道何时再能看到,真的是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而理智又告诉他,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好不容易又有点进步,这一下又打回原形怎么办?
齐安之脑子里正在苦苦的挣扎,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强制性的把琉璃盏弄远了一点,乔叠锦迷迷糊糊的喝不到酒了,就有些不高兴,道:“我讨厌你。”
孩子气的不得了,齐安之忍不住笑了下,把她两只手都拿过来,让他靠在他的颈侧,嘴角对着她的耳垂,道:“好,贵妃说说,你为什么讨厌朕?”
这种时候好像正是套话的好机会,齐安之灵机一动,脸上还是不露声色。
乔叠锦不高兴的想要挣扎下,力气本来就不如齐安之,现在喝了酒,更是全身都软绵绵的,动了几下就放弃了,道:“好多好多的地方都讨厌。”
齐安之脸一黑,嘴上仍旧循循善诱,道:“那举了例子说说看。”
乔叠锦有些头疼的闭上的眼睛,头在他颈侧一晃一晃的,似乎在思考怎么说,然后娇声娇气道:“我怕疼。”
齐安之莫名其妙,然后他听乔叠锦不满的道:“每次你都弄得我好疼。”
齐安之:“”齐安之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或者出现幻觉了。
乔叠锦接着打击齐安之道:“每次都疼,尤其是第一次,所以我讨厌你,和书上说的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快乐。”
齐安之立刻转移了目标:“书?”齐安之有些扛不住了,他真心想不出一脸冷淡的乔叠锦拿着春、宫、图看的样子。
乔叠锦勉强‘嗯’了声,接着抱怨了几句,然后乔叠锦有些傲娇的抬高了下巴,不过由于位置的关系,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的傲气,只剩下软绵绵的可爱,嘴角擦过齐安之的下巴,接着软乎乎的道:“如果你不做那种事情,本宫就勉强原谅你。”
永远不做?
想都不用想,齐安之都不会答应,他哄着她不是为了吃一辈子素的,齐安之却觉得自己遭受了难以言喻的打击,这种事情被女人嫌弃无论是谁都会自尊心碎成渣渣,更可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他都忍不住质疑了,难道他的技、术真的很差?不过没见其她人说疼呀,不过转念一想,恐怕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事情,并且嫌弃他。
除了-----------
怀里的他。
齐安之觉得自己的今天的笑容实在快要挂不住了,乔叠锦还没完:“也不对呀,我好像嫁人了”
齐安之:“”
乔叠锦苦恼的皱起眉头,齐安之叹了一口气,抚平她的眉头,道:“今晚绝对不疼,试一试好不好?”
知道了症结,好不好办?
乔叠锦有些傻傻的看着他,没有说话,齐安之打横抱起她来,轻声安抚:“你说疼,朕就停下来好不好?”
乔叠锦终于道:“好--------”拖长的尾音和浓重的鼻腔音昭示着她现在还处于醉酒状态。
层层的纱帐落了下来,摇曳的灯火把灯罩上的美人图映的仿佛活了过来一样,被扔在了桌上的琉璃盏里的酒发出隐隐的冷香,而纱帐后面逐渐传来隐隐甜腻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