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了长乐宫之后,意料外的竟然看到等了好一会儿的齐安之,齐安之看到她之后,就迎了上来,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朕一路过来怎么没看到贵妃?”
乔叠锦被问的一怔,道:“臣妾从小路走过来的。”
齐安之道:“如果散步,改日在散步就好了,怎么大晚上的,散起步来了。”语气里倒是没有多少责怪。
乔叠锦顿了下道:“只是想起来罢。”
齐安之:“按照时辰,也应该早过来一刻钟,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乔叠锦顿了下,含糊的道:“没事。”
齐安之面露狐疑,看了已经站好的宫人,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兴冲冲的道:“朕看中了这次科举的一个柳姓的举子,朕看他的文章,有问鼎三甲的潜力,而且是难得的青年才俊,”说到这里,有些不满,道:“这次录取的三百举子,多是中年老年,真的是····”
说着就低了下去了按照齐安之的想法,他要委以重任,必须要拎下去好好的历练下,才能够让他放心的使唤,而那些年过中年才录取的人,能被他使唤上几年?
历练上七八年,也都快年过半百了,再从地方调到中央,也要从头开始熟悉事情,这样下去,十几好十年都过去了,半截子都入土了,他还指望他们什么?
所以,他更喜欢年轻人,那些老头子一切都求稳,本来换了时间也没有什么,但是现在也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他需要能够以他马首是瞻的年轻人来共创盛举。
比起上次年轻人云集,这次总是差点的,且比不得过唐元谢宁,齐安之不免的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有件高兴的事情的,齐安之想起来就有些兴奋道:“杨首辅上了告老的折子,朕准了。”
这次的座师便是杨首辅,而且是齐安之钦点的,这让谁也都没有想到,这几年,齐安之的威严日重,对杨首辅一脉多有打压,杨首辅都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现在猛不丁的皇上突然钦点为杨首辅为科举的主考官,紧接着,科举完了,杨首辅竟然告老了!
告老也告老吧,前几年杨首辅对亲近的人都露了些口风,只是这样冷不丁的一代权臣告老了,对首辅之位虎视眈眈的方次辅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下台了?!
只是等不及方次辅补上杨首辅的空缺,他娘死了,他要去丁忧。
方次辅心中有些郁闷,只是顾不得其他,一点都没有拖拉的上了一份折子,言下之意是,臣本来还想用老弱残缺为皇上孝犬马之劳,只是不巧,我娘去世了,我要为我娘守孝,如此辜负了皇上的皇恩,希望皇上不要怪罪微臣云云。
齐安之也觉得有些不巧,只是方大人还没有让齐安之夺情的地步,就批复,你的心意,朕已知晓,朕也很器重你,希望三年后,爱卿还能够出仕为朕效力,你的功劳朕不会忘记等等。
方大人的丁忧让齐安之有些措手不及,打乱了他的计划,从长远的地方想想,这也是一样的好事,内阁一下空出来两个位置,又要补人了,首辅次辅的位置也是需要好好的考虑,齐安之把举荐的折子留中不发,想着自己心中的人选。
***
等圣寿节过去了好几天之后,乔叠锦突然听得太后的召唤,说是要陪她一起去听戏,乔叠锦听了便去了后面换衣服,只是那个来传话的小宫女又悄声的对绿意道:“绿意姐姐,乐阳公主也在那里。”
说完这一句小宫女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听完话的绿意也一怔,这位乐阳公主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以前这位公主除了新年的时候进宫一次,没怎么回过京城,可是自从她的独子死于非命之后,这位公主殿下每年都要往京城跑上三两次。
据说,这位公主殿下最近两年一直奔波在江南和京城之间,还没有回过湖南,把驸马扔到了脑后。
让不少人嘀咕这位乐阳公主的行事作风。
绿意也嘀咕过,只觉得这位乐阳公主不但不好相处,就是脑子好像也有些问题,娘娘还是离这位公主殿下远着些吧。
在乔叠锦去含寿宫的路上,绿意悄声告诉了她,心道,或许是乐阳公主又来找太后说什么事情了,太后实在不想搭理她,就找自己的主子来救驾。
乔叠锦怔了下,然后慢慢的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等到了含寿宫的时候,就听得一阵咿咿呀呀之声,还有铜鼓之声,看样子是已经开场了,乔叠锦走进去先是向太后行礼,太后乐呵呵的让乔叠锦进来,然后挤眉弄眼的示意乔叠锦看向一边的乐阳公主。
乐阳公主打扮的极好,脸上也没有泪水,只是脸上隐隐有种暴戾之色,面无表情的看着戏台上的戏子,眼底隐隐浮出一丝的讥笑,让人看了就觉得心生寒意。
乔叠锦坐下之后,太后一面装模作样的看着戏台上,又让乔叠锦往她这边凑着些,嘴唇不动,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乐-阳-要-和-离。”
乔叠锦又是一怔,太后又看着满是杀气的看着戏台的乐阳公主一眼,看她没有转头,飞快的往乔叠锦这边伸了下头,语速很快道:“驸马和一个戏子生了一个儿子。”
说到这个时候,太后竟然有些兴奋,看乔叠锦脸色怔忪,就又飞快的道:“乐阳要驸马杀了那个孩子,驸马不答应。”
然后乐阳一怒之下就上京了,来找太后讨回公道了。
乔叠锦咳了一声,道:“太后,乐阳公主再和您说话。”
太后脸变的极快,从袖子里极快的掏出了一块手帕,直接捂在眼睛上,然后才慢慢的一脸悲伤回过头。
☆、第169章
容嬷嬷已经不想去看太后脸上的表情了,对于在宫中浸淫多年的人来说,太后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浮夸。
只是老太太是太后,她的脸上的表情再虚假,再浮夸,只要她做出个姿态来,其他人也必须要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来。
只是乐阳公主最近心力憔悴,对太后的脸上的表情见了也没有多少的感觉,她活了这么多年,母亲去世,没有任何的同胞姐妹,儿子死无全尸,丈夫死活要保那个戏子所生的贱种!
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现在也只能尽力维护自己的尊严了!
如今谁敢让的颜面蒙羞,她就要让她千刀万剐!
想到那个被丈夫搂在怀里的女人,乐阳公主恨意便喷薄而出,她为了替儿子报仇,四处奔波,他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不说,竟然还让一个低贱的女人生下他的孩子,妄图把她儿子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乐阳公主眼睛就跟淬了毒一样,太后见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这位乐阳之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看着乐阳公主恨极的样子,太后就不由的想要先行离去。
乐阳公主咬着牙重复一句:“母后,儿臣要和驸马和离!”
太后干巴巴的道:“乐阳,你是先皇赐婚····”
如果是其他还好说一点,毕竟是先帝的赐婚,就是齐安之也不会轻易的更改先帝的旨意,毕竟名声不太好。
乐阳公主也知道,她:“父皇当初下旨意赐婚,驸马全家保证好好的对待儿臣,但是现在儿臣·····”
说到这里,乐阳禁不住的悲从中来,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压抑着哽咽道:“母后,你要替儿臣做主啊!”
太后还是为难,
乐阳公主痛哭道:“他打我!他竟然干打本宫!我和他夫妻二十载,他竟然为了一个孽种打我!”
太后色变了,竟然敢出手打公主,这不是简单的问题,而是藐视皇家血脉,太后正欲说什么,一个宫女急匆匆的过来,跪地,看了乐阳公主一眼,就赶紧的低声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让乐阳公主去承乾宫一趟。”
“安逸候来向乐阳公主负荆请罪!”
乐阳公主的哭声顿时止住了,然后满眼怨毒的看过去,让小宫女浑身一一哆嗦,忙低下头不敢多看。
乐阳公主:“还见本宫做什么!他不是要抱着他的儿子要传宗接代么!”
本来看她的样子是不欲去见安逸候,只是不知道又想起什么,乐阳公主又道:“好,本宫就去一趟,看看他还要做什么!”
说完乐阳公主一抹眼泪,对着太后行了一礼,就急匆匆的跟着宫女去了前殿,等她走了之后,太后浑身一松,靠在后面的靠背上,松了一口气,对着乔叠锦道:“贵妃啊,你不知道,乐阳在这里,哀家吃饭都吃不好!”
这对她老人家是多么难受的事情啊!本来她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垂涎三尺,结果有一个冷冰冰的人在旁边坐着,满身的郁气,怎么能让人不食欲不振。
太后午膳的时候就没有用多少,现在只觉得肚子饿的难受,对容嬷嬷的道:“给哀家上几盘点心过来。”
一想起,肚子更是空的慌。
乔叠锦伸手拉出太后的手,安慰的握了握,太后明显的很受用,然后又对乔叠锦道:“这个安逸候也太不是东西了,怎么能出手打人啊!”
不要说是皇室的公主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这也不能打啊!
太后对那素未谋面的安逸候印象瞬间跌到了谷底,乔叠锦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安逸候真的是脑子坏了,乐阳公主就是再不讨当今的皇上喜欢,那是皇室血脉,容不得别人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