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之道:“好茶。”
乔叠锦闻言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这几天把心心念念的设计全都扔到一边去了,想起来什么就做些什么,上一刻还想着弹琴,下一秒就要作画了,折腾的下面的人差点人仰马翻。
乔叠锦前几天又整理了下她堆放着东西的库房,翻出来不少她以前收集的东西,把以前惯用都换了个遍。
就像齐安之说的,内务府哪里什么没有,只是一组茶具,就是十组,那里的人也能给你找出合适的出来,关键乔叠锦的心已经不在上面了。
今天也是,心血来潮的就开始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绿意这几天已经麻木的很了,看着乔叠锦随着折腾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便也没有劝说些什么-----------
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乔叠锦道:“皇上猜猜这是什么茶?”
又来了。
齐安之心里嘀咕了一声,他对茶没什么研究,也没了研究的兴趣,而且他的嘴巴还没有那么敏锐,仅仅尝上一口就能察觉出来是什么的是茶博士吧。
齐安之心里抱怨了声,嘴里胡乱说了几个名字,乔叠锦不满的道:“怎么会是这些茶呢?看茶水也能看的出来。”
齐安之苦笑道:“贵妃就不雅卖官司了,直说了吧。”
乔叠锦的笑意减少了几分,道:“这是用竹叶煮的茶水。”
齐安之又尝了一口,发现的确隐隐带着一股竹子的清香,只是他也没听说过有人说过竹子可以煮茶啊,道:“怎么做的?”
乔叠锦笑意更淡了,就像是本来以为遇到了一个知己,能够满怀兴奋的交流,结果发现对方一窍不通,这件是太扫兴了,乔叠锦不高兴了,也不往齐安之那里看了,低着头,伸出手拎起了那个茶壶,又往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水,看着杯子里淡淡的绿色,声音也清淡的很道:“就是胡乱做出来的。”
齐安之无语了半响,这样的话估计也只乔叠锦说的出来,而且说的理直气壮的。
齐安之顿时明白了自己刚刚的态度让她不快了,只是,齐安之这时候也明白了,他装得了一时,也不可能装得了一世,而且他刚刚也得志意满,想要找个人抒发下感情,结果就在乔叠锦这里碰的个软钉子。
老是迁就一个人,就是铁打的人也是会累的,齐安之现在没有厌烦,看着乔叠锦不高兴的样子,忙检讨了自己刚刚的态度,道:“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脸上的表情总算不是那样的无所谓了。
乔叠锦托着下巴,眼神放空,道:“就是想做了。”
她只是好久之前做过一次,这次她翻出来好多的东西,忽然想起来就做了,对乔叠锦来说,这种感觉很常见,她做什么事情,一般都是随心而行的,只是竟然折腾的下面因为她的要求精疲力尽的,乔叠锦喃喃的道:“突然就是想这样做了。”
声音提高了几度,听起来好像激动,只是她的脸上的表情还是茫然的很。
齐安之立刻发现了这种不对劲,小心的道:“贵妃?”想了想又换了个称呼:“薇薇?”
这怎么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齐安之苦逼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刚刚说了什么刺激性的话,只是看着乔叠锦恍惚的神情,立刻如临大敌了。
乔叠锦听到齐安之的声音,忙回过神道:“就是想起了堂哥了。”
她也想出宫,她想去江南看看,如果是以前,想去哪里,直接让助理定好机票酒店就去了,哪里想现在想去哪里都要经过批准。
乔叠锦经过了几天,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就是经过了这几天的自我放松,效果也不太好,她觉得她需要找个地方放松下,这种精神状态非常的危险,现实是,她唯一能稍微自由一点的地方也就是长乐宫了。
乔叠锦突然抬起头道:“明年会去西山避暑么?”
齐安之正被她弄的战战兢兢的,时时刻刻的注意着是不是又哪里不正常的,冷不丁的听到乔叠锦这句话,怔了下,道:“去啊,怎么不去。”
瞥了下乔叠锦的神色,接着道:“京城这么热,去了西山能凉快些,只是今年事情多,去西山准备的太多,朕就想着不麻烦了。”
乔叠锦道:“明年臣妾去成么?”
齐安之被这句话砸了个七荤八素的,前几天还考虑先斩后奏的,怎么把乔叠锦弄到西山去,今天就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齐安之顿时高兴了,出于谨慎,而且乔叠锦状似又受到刺激的样子,道:“怎么不行啊,贵妃也没去过西山,去西山走走也好,后山可是长满了枫树的,到了秋天,漂亮的紧的。”
乔叠锦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神情还是恹恹的,齐安之道:“贵妃怎么想着去了。”
乔叠锦:“想出去走走。”
不想着出去还好,只要想着她在这里呆了好几年,她就种莫名的暴躁和急切,而且她并不知道她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这更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
乔叠锦:“皇上去不去江南?”她想去江南了,她想见见无数文人墨客交口称赞的江南。
齐安之还想着前面一个话题,正想着再套上几句话,就听到乔叠锦这会子已经说起江南了,齐安之嘴角抽搐,道:“怎么又提到江南了。”
短短的一会儿,话里换了好几个,思维跳跃的让齐安之郁闷也担心。
乔叠锦憋了一会儿,最后只蹦出三个字:“想去了。”简简单单的,还透着一股任性劲头。
齐安之失笑。
乔叠锦还是絮絮叨叨的道:“也想去巫峡。”
齐安之脸渐渐的沉了下去,慢慢的道:“贵妃很想出门么?”
乔叠锦想着齐安之说过的长河落日和漫天的黄沙,她想亲眼再去看看,只是这个想法好像不能宣之于口,她本来就不能胡乱的出门,就是出门回娘家都艰难的很,更何况要到处走走。
乔叠锦脸上隐隐的兴奋也消失了,道:“想想而已。”
乔叠锦情绪起伏的很大,仅仅这一会儿,齐安之觉得乔叠锦的态度就像是春夏秋冬的转了一圈,时而春风拂面,时而面若寒霜,偏偏乔叠锦好像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如果是以前,齐安之就是察觉到,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过是情绪多变了些,根本没有什么,偏偏齐安之现在的境界期还没有过去,看着乔叠锦这样子,只觉得本来稍稍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了几分。
齐安之还不能直接问,贵妃你的脑子还好吧?
实际上,随便换上一个人扯着齐安之问他,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是真的还是假的,齐安之都能恼火的直接把她直接弄到冷宫,铁打的脑子有病。
人的心都是偏的,齐安之对乔叠锦的感情明显不太一般,而且乔叠锦平日里表现的太正常了,齐安之也拿捏不准乔叠锦是不是真的脑子出了问题,太医说的也很含蓄,可能是最近太紧绷了-----------
皇宫里估计没有一个人比乔叠锦过的更悠闲了。
对了,除了吃吃喝喝为人生目的的太后老人家。
乔叠锦倒到杯子里的水有些凉了,摸着原来温热的样子也变得冰凉冰凉的,荡漾的绿色倒是让人心生欢喜,乔叠锦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阳光滚烫,照耀在地板上,都好像能蒸腾出一层白色的雾气。
乔叠锦:“现在七月了,等到了九月的时候,我要晒书。”
齐安之满腹心思,听到乔叠锦说到这个也没什么想法了,又坐了一会儿,齐安之想着乔叠锦刚刚的样子,再难以做下去,找了个借口就回了承乾宫,又叫来了上次的那个太医。
等太医来了,齐安之说了乔叠锦的刚刚的样子,齐安之想了想,又问了下乔叠锦的身体状况,说着说着,齐安之更担心了,现在想着乔叠锦就是一个放的高高的精致而贵重的酿瓷娃娃,不说摆放的位置,就是酿瓷娃娃身上也是裂痕斑斑,像是一阵风随随便便刮过,就能让她彻底的粉粹。
齐安之越说越寝食难安的,心里苦笑了下,不说起来还好,现在一条一条的说起来,齐安之都要心惊胆战了,道:“贵妃身体好像更怕寒了。”大夏天的摸上去都冰凉的很。
“气血不足。”嘴唇淡的几乎没有颜色了,想也知道气血不足。
齐安之又说了乔叠锦身上的症状,末了,担忧的道:“贵妃的身体还好么?”
齐安之现在已经忘记了,乔叠锦是每个月都有太医请平安脉的,如果有什么大的问题,早就给他说。
被齐安之又扯过来的太医听着齐安之一条一条的说着乔叠锦的症状,倒是有些惊奇,皇上确实很是宠爱贵妃娘娘,这些症状都一一记得。
谨慎的道:“贵妃娘娘的身体因为是娘胎里带出来弱症,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慢慢的养着,平日里多注意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乔叠锦常年处于亚健康的状态,只能小心的呵护着,这辈子不用指望着健健康康的生活了,生活中也必须精细些,不然很容易生病,生病之后小病变成大病都是有可能的。
齐安之沉声道:“那还有没有其他的不妥?”言下之意的是,乔叠锦的言行,齐安之几乎是认定乔叠锦哪里出了问题,偏偏他还不能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