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将军 [封推] (贱宗首席弟子)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贱宗首席弟子
- 入库:04.10
“就这做!”枯羊轻哼一声。沉声说道,“示威的最佳法子,无非就是杀鸡儆猴!——别忘了,我军此番只为震慑周兵而来!”
王建闻言面色一正,当即下令船上的操旗手向身后诸船传达了主帅枯羊的命令。
大概仅仅半盏茶过后,太平军一百三十艘左右的战船上三千余弓弩手一同向那数量仅仅只有二十余艘的周军兵船宣泄火箭。
两轮齐射,整整八千枚火矢!
一时间,那二十余艘周军兵船仿佛置身于火雨之下,那场面。何等的壮观!
几乎只是仅仅一瞬间。在徐徐江风下。那二十余艘战船顿时被火势所吞没,船上共计千余周兵尽管迅速着手灭火,却也无法阻挡火势做大。为了活命。身上已燃烧起火焰的他们只好跳入江中求生,也不管自己是否会水性。
三月底的江水。依然是冰寒刺骨,那千余周兵这一跳,未见得有多少人能安然无恙地被同泽搭救起来。满打满算,倘若其中能有一半数量的士卒被安全救起,这已经算是极为侥幸的事。
“撤!”见好就收,枯羊当即果然下达了撤兵的命令。毕竟附近的周兵正震撼于那二十余艘己方战船的惨状,以至于减弱了用箭矢对太平军兵船的压制,这般大好机会,枯羊岂会放过?
兵八千、战船一百三十艘,堂而皇之地攻入周军横江水寨,在半个时辰内用火矢烧毁周兵二十余艘战船,给周军造成千余士卒的伤亡后,又在这等混乱局势中全身而退。期间,太平军损失兵船两艘,士卒两百余人,比起给周兵造成的伤亡,这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不得不说,枯羊在审时度势、关注战场局势方面,丝毫不逊色冀州兵的费国、马聃、唐皓、齐植等几员大将,有谋略、有胆气,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总得来说,不愧是公羊家子嗣,不愧是年仅弱冠便能成为太平军一方神将的俊杰。
“枯羊那小子……”见枯羊在给己方造成如此沉重伤亡后拍拍屁股从容走人,饶是自己的小舅子,谢安亦不禁恨地牙痒痒。不过相对地,他对这位岁数还比他小上两岁的小舅子亦愈加欢喜。
而苟贡显然也是看出了谢安心中的真正想法,微笑着说道,“不愧是小舅爷!——出入我冀州兵横江水寨如入无人之境……大人可要当心啊!”最后一句,苟贡用玩笑的口吻说的,毕竟,他可不信他所效忠的主公会一直失利下去。
“呵,当心被那小子所吞么?”谢安闻言淡淡一笑,随即摇头说道,“枯羊那小子虽说聪慧,不过,终归是经验不足啊……掩耳盗铃、欲盖弥彰,其意图何其明也!——他日水战交锋,我军必胜!”
“唔?”苟贡闻言一愣,惊讶地望着谢安,毕竟他可没想到他的一句玩笑话,岂会牵扯出谢安如此自负的胜仗宣告。
此后数日,枯羊一反常态地并非再偷袭周军的横江水寨,而周军一方,则趁着这段时间加紧连环船的连接事宜。
不得不说,枯羊的这番举动,让其麾下诸多将领又惊又急。
毕竟太平军中的将领,大多生活在长江沿岸附近,岂会看不出周兵所督造的连环船其可怕之处?就连枯羊的心腹大将王建亦开始暗暗猜测,猜测枯羊是否是故意放水,打算投诚于其姐夫谢安。
“捣毁周军的连环船?”
面对着众将疑惑不解的询问,枯羊淡淡一笑,说道,“船乃死物,而人是活物!就算我军当时花费沉重代价捣毁周军的连环船,周军难道就不能再造了?——历阳、横江附近有的是林木,造船所需木材,丝毫不在话下!”
众将闻言释然,期间,有一名将领又问道,“可是大帅,倘若待周军督造的连环船竣工,携众攻我牛渚……末将以为,后果不堪设想!——那日大帅也瞧见了,一干周兵,长久生活在北方的冀州兵士卒,竟然能在船板上奔跑如飞、如履平地……我军实力原本就不如冀州兵,无非就是仗着冀州兵不善操船,无法适应江面上舟船的摇晃不定,倘若叫周兵克服了颠簸的船身……”
“那又如何?——就算叫周兵克服了颠簸的船身又如何?”瞥了一眼那将,枯羊轻笑说道,“实话告诉你等也无妨,本帅之所以这几日不攻横江周军水寨,无非方便周兵造连环船……待几日后于江面之上的交锋,周兵数百艘、上前艘战船连接于一处,一旦我军采用火攻、水攻……”
仿佛听懂了什么,帐内众将面上皆泛起阵阵激动亢奋之色。
瞥了一眼众将,枯羊继续说道,“我军兵卒不如冀州军精锐,将领不如冀州兵勇武,要击败周兵,必定要依靠奇策!——既然周兵打算用连环船,我等便将计就计,叫其三万周兵皆为江底鱼鳖!”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攥拳,抬头望向帐篷的顶端。
“一战而定!”
☆、第十章 欲盖弥彰(二)
大周景治五年四月初,侦查到周军已然将所有的大型舟船用粗绳、铁索连接起来后,枯羊这才再次向周军横江水寨投递战书,约谢安次日于江面上厮杀。
而这次,谢安很爽快地同意了。
四月二日,正是双方约战的当天,天尚蒙蒙亮时,枯羊便下令全军做好出战的准备,将这些日子预先制造的火箭尽数搬上战船。
由于在前一番与周兵的交锋中深感火矢储备数量的不足,因此,在周兵紧锣密鼓地连环船事宜时,枯羊与他麾下太平军将士也未闲着,没日没夜的削劈木材,制作了大量的箭矢,此后又专门改造成火矢。
不难猜测,这些火矢必然是用来对付周军的连环船的。
辰时前后,一切准备就绪,太平军牛渚守兵主帅枯羊携三万兵,大小战船四百余艘,倾巢而动,浩浩荡荡地赶赴战场。
而当枯羊抵达横江附近水域时,周军早已在江面上排开兵船队列,但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周兵的战船似乎明显少于太平军,满打满算也只有百来艘小舟以及二三十艘艨艟,完全没有那日枯羊放眼望向周军横江水寨时战船接天连地的壮观。
而更让枯羊感觉莫名其妙的是,周兵的连环船至今还未离开其水寨。远远望去,就好似一头张牙舞爪的凶兽被关在牢笼内般,颇有些可笑。
“造地太过于巨大,以至于连自家水寨的大门都出不来了么?”嘀咕了一句。枯羊嘴角莫名地感觉有几分好笑。毕竟他也没想到,他那位看似行事仔细缜密的姐夫,竟然会出这档子乌龙。
王建等其余太平军将领似乎也注意到了周军连环船的窘迫处境,一时间似乎忘却了他们正置身于战场,一个个手指周军横江水寨方向,大笑不已。
而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枯羊下意识抬眼观瞧。这才注意到周军水寨内的冀州兵士卒,正在将立于水岸边上的木栏、营寨推倒,将其凿毁推入江中。
“轰——!”
“砰——!”
一块块高三丈、长四五丈的厚实木栏被陆续推倒于江中,溅起无数浪花。
“怎么会?”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的周军水寨,王建难以置信对说道,“周兵……周兵竟然在拆己方的水寨……”
也难怪王建会感觉愕然,毕竟自古以来的战事,哪有自家人拆自家人营寨的?难道就不怕战事不利,战败后连个可供落脚安身、可供抵御敌军的壁垒都没有么?
而这时。远处的周兵们已将正南面最后一块巨型的木栏拆毁,一帮人使劲力气将其用绳索拉倒。
“轰——!”
重达上千斤的木栏狠狠砸在江水中,溅起浪花无数。而与此同时。无数周兵振臂呐喊。
伴随着那一声响彻天地的呐喊声响起。一个庞然大物冲破激起的江面水花,呈现在远处观瞧的太平军士卒们眼前。
望着那艘堪比小岛般的周军连环船,听着那仿佛胜利宣言般的呐喊声,一时间,三万太平军士卒下意识咽下了之前的嘲笑,有的甚至连笑容都还僵在脸上。瞠目结舌地呆呆望着那庞然大物,鸦雀无声。
“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安静了?”
好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太平军将领王建诧异地环首四下眺望,毕竟在几息之前,他这一方战船上的太平军将士们犹在嘲笑周兵们所摆的乌龙阵。竟然会将连环船关在自家水寨内。然而眼下,他太平军一方的三万兵士却是紧闭口唇、鸦雀无声。
感觉诧异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就连他说话时也不知为何刻意地压低了声音。
“……”瞥了一眼身旁的王建,枯羊的眼中闪过几分惊异与佩服。
[漂亮!实在是漂亮!]
转头望向那座仿佛小岛般的连环船,枯羊深深注视着那面飘扬在江风中的“谢”字帅旗,喃喃说道,“当真是‘用心险恶’啊,姐夫……”
[原以为是姐夫不慎,将连环船关在自家水寨,没想到,这番看似好笑的举动,其中竟有着这般用意……
当着我军士卒的面,自己将自己水寨给拆了……是因为这座水寨已经用不到了是么?是因为此战必胜是么?]
想到这里,饶是枯羊,后背亦不由泛起阵阵寒意,仿佛置身于冰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