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众臣的揣测,谁能猜到皇上下步如何走?现今睿王掌两部,再加上之前他握有西北大军的一半兵权,睿王和雍亲王竟成鼎足之势?!
皇帝的心思是如何?没有人会知道。
拓跋尧对武承帝这样的安排并没有露出欢喜,思绪在心底转了几回,似乎想通了什么,然后无声叹了声。
***
由皇宫回雍王府的路上,炎妃然迫不及待的要拓跋蔺把在金銮殿内所发生的事说给她听,拓跋蔺原本有点累,回府后让严仇说给她听,但经不起她的哀求,便让给她娓娓的道来。
听完后,炎妃然脑里闪过许多疑问,她问:“常德不是太子的亲信吗?他的儿子怎么会倒戈背叛他们?你是怎么让他出来作证的?还有,你们是怎么找到与周涛同伙的神秘首领来指证周涛?还有那个张怀德……”
“等等,一个一个问题来。”她开口就一连疑问发攻过来,拓跋蔺都不知道答她那个问题好。
拓跋凛被削权了,虽然武承帝没有明确的表示,可由此看出,太子之位并非是拓跋凛一人的了,也许会是拓跋蔺,也许会是拓跋尧或拓跋昊,但无论是那一个,总比是拓跋凜好些。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炎妃然实在太兴奋了,很想知道拓跋蔺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有利于自己的人证物证搜集齐全。
“先是常德的儿子常春吧,他为何会指证太子和八皇子呢?”
拓跋蔺摇了摇头,“他不是常德的亲儿,而是常德的养子。”
“养子?”炎妃然惊讶,随即又说:“好吧,生儿不及养儿大,除非常春忘恩负义或有把柄在你们手上,被威胁背叛养父。”
拓跋蔺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就这么看你夫君的吗?虽然做大事要耍些手段,可这次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原来常春的母亲袁氏嫁给常德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因为被常德看上了,强行拆散了这对情侣,将袁氏纳为夫人。当时的常德还不是太子府的詹事,可却是皇子身边的红人。
那时袁氏的未婚夫极悲愤,到官府里告发常德的罪行,可他无权无势,地方官又是一个昏庸无能,贪婪之人,怎么会为了他去得罪皇子的近呢?再加上常德知道袁氏的未婚夫要告自己,对地方官施压,所以地方官一不做二不休,将其乱棍打死。
当时袁氏已怀有一个月身孕,听闻未婚夫死了,为了保住他的血脉,便对常德假以承欢,一个月后,让常德以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等到儿子成年,她把过去的事告诉了常春。
半年前,常春得知自己的身世后,极度愤恨,这么多年他认贼作父,当晚跑去酒馆喝醉了,无意把自己的身世嚷了出来,口口声声的要为父报仇。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人,刚好被那俊听到了,把事情告诉了拓跋蔺。
于是拓跋蔺利用常春想报仇之心,与他做了一个交易,条件是让他留在常德身边当他的眼线,而他会帮助他报仇。
至于张怀德嘛,有了常春这条眼线,自然就知道拓跋凜想杀他灭口,而拓跋蔺只是用受伤的事,引度皇上怀疑去追查,自然就查到张怀德那里,为了顾全大局,他会保护张怀德。一旦皇上有了怀疑,就很难将之消除。
“哦,原来是这样的,因为拓跋尧让人教唆张怀德起事,使其施计杀你,所以你让常春出来指证他们,可是,常春这眼线暴露了,那我们以后怎么知道拓跋凛下步如何做?”
炎妃然依偎在拓跋蔺怀里,握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听了他的解说,她总算把事情弄明白了,同时也见识到拓跋蔺的手段,对他刮目相看,可又担心常春已暴光了,想知道拓跋凛接下来会有什么计划微乎其微了。
“眼线当然不能只有一个。”拓跋蔺知道她的担忧,双臂有力地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同时嗅着她颈畔的幽香,哑声保证道:“不过你放心,即使没有眼线,我也不会再让他伤害你!”
“我也是。”经过今天的审决,拓跋蔺等于公众与拓跋凛和周涛等作对,太后和皇贵妃又岂能会因此放过拓跋蔺?所以,她要尽快找到另三符,只要她手上有统领三军的兵符,就不怕太后和皇贵妃。
这两个女人绝非简单人物,有时一个不经意的小细节或小人物,就能把稳固的城墙推倒,因此,她不能掉以轻心。
“对了,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解答。”炎妃然突然想起他还有告诉自己,指证周涛与神秘组织联盟,暗杀他的事的人是从哪找来的。
第156回 未雨绸缪,邀请约见。
拓跋蔺正想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下来,然后马夫在外面提醒他们,雍王府到了。
炎妃然原想回到栖霞阁再问他,顺便有件重要的事跟他商量,但他刚换下朝服,那俊便前来唤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却见拓跋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让那俊推着他匆匆离开,临走时朝炎妃然搁下一句话:“有什么晚上回来再说。”
然后,她由下午等到黄昏,仍未见他回来,问其他人才知道他出府了,至于去哪里却没有人回答出来,于是她让芊慰找人去打探一下。
原本想亲自下厨做几道菜来慰劳他今天在朝堂的表现,顺便庆祝终于斩断了拓跋凛的一边翅膀,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只好作罢。
“王妃,有个人在门送来一封密函,是要送给你的。”吃完晚饭,她正教小狐狸削香蕉时,青苹匆匆走过来,手上拿着一封信。
她接过来展信一看,上面写着后山的桃花林一聚。右下角什么都没有写,只盖了个红色章印,她看出来,那是皇贵妃的印章。
不需要她多想,皇贵妃找自己有何事,无非是为了今天金銮殿内的事,但为何会找上她呢?她只是一个嫁到北越皇朝的邻国公主,并不能帮她什么?
不管怎样,既然她是皇贵妃,只要还是皇上的妃子,她这么主动要约见自己,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拒绝是说不过去的,见见她又何妨,看看她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
***
睿王府
傍晚的黄昏,霞光四溢。
拓跋尧站在映月楼三楼的走廊前,倚栏望向前方的莲池沉思着,霞光倒映在莲池里,一阵微风吹过,泛起片片鳞纹,像是无数星星在闪耀着。
拓跋荀走进来,就看到被霞光笼罩在光辉中的拓跋尧,眉心蹙得紧紧,不像是平时那个含威不露的他。
“怎么了,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什么?”拓跋荀拍了拍他的肩膀,与他一起倚着栏杆望向莲池,“父皇让你接管刑部和工部,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目的吗,为何不见你开心?”
原本以为来这里会看到拓跋尧和自己举杯庆祝,谁知是他一副愁眉深锁的样子。
拓跋尧抬起眼帘,嘴角扬起一抹讥嘲的冷笑:“你认为我应该高兴吗?”
“难道你不高兴吗?”拓跋荀挑了挑眉,“喂,你这些年来忍辱负重,不就是要让父皇看重你吗?”
皇室亲情原本就薄弱,自从四哥的母妃去世后,父皇对四哥越来越冷峻和苛刻,虽然四哥小自聪明勤奋向学,频频得到教书先生的夸赞,即使父皇从没有表示过什么也从没有怨言。
成年后,父皇先派他去皇陵守了两年,再派他去西北边防,四哥心底没说什么,可他知道,他这么听话,事事做到最好,不只要得到父皇的赞赏,更想要父皇认同他的能力。
话又说回来,现在父皇把六部中的工部和刑部交给四哥,可见父皇终于看见四哥的能力了,只是令他不解的,四哥似乎一点都没有为此高兴。当然,四哥向来深谋远略,他的心思是自己无法理解的。
拓跋尧抿抿唇,讥笑道:“你觉得他这是看重我吗?”
“难道不是吗?”见他如此,拓跋荀蹙眉,脸色渐而凝重起来。
拓跋尧一声冷笑,“如果他真的看重我,怎么不把史部或户部给我管?”
“这……”拓跋荀一时语塞,半晌才想到安慰的话:“凡事都要按步骤来,就拿蔺来说,之前他也不是什么官职都没有,是处理了杨立万和周涛的案件才得到父皇的以重任。虽然这样,但并不表示蔺的能力比你强,若然当时派你前去,也会有这样的结果。”
“说到底他是在防我。”拓跋尧黯然垂眸。
“谁防?父皇?”
“你知道父皇为何要让我和蔺接管六部吗?”拓跋尧抿了抿唇,冷笑说:“父皇一直都不相信我,却相信蔺,所以他才把那么重要的史部和户部给蔺管,因为他相信蔺不会窥觎他的皇位,而另一个原因是试探。一般人有了权之后,就开始产生无穷的欲望,有了欲望就开始有异心。”
“你的意思是父皇想试探你和蔺有没有异心?”
“不是我和蔺,而是我。”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多想了?”
听闻拓跋荀的话,拓跋尧忍不住嘲讽大笑,“若是在今天之前,他把工部和刑部给我管,也许会我很高兴,可在拓跋凛被削权后,你真的以为他是看重我的能力吗?不,他的心思别人或许不懂,可却瞒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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