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怔,看向我目光有些一种异样的复杂,“你是害怕,连累了他?”
我点头,“终于明白了!平日里脑子挺好使的,今儿怎么这么笨呢!”
他皱了下眉。我忙呸了两声,笑道:“啊,不是,我不是那么个意思,我是说你太聪明了,连这么复杂婉转的表达都能懂......”
“长歌。” 他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我看向他时,他却正抬头看着天上初起的星子,消瘦的下巴如刀刻一般,在昏暗的光线下,白皙如光,墨染长发自耳后顺下,伴着分堂精致的院景,如同一幅画。这副画说:“我记得,在明安时,你好像很怕我?”
惶然从画中回神,我啊了一声,道:“我以为你会揍我或者杀了我。”
画面动了一下,画中声音清清淡淡,“就因为贡海那几间房子?谁同你说我很小气的?”
我想了想,老实回答:“我哥,恩,阿仓也说过。”顿了一下,“不过后来阿仓又说你一点儿都不小气。”突然想起在吟州小镇上那个梦来,“对了,我在吟州时,有一天做梦,还梦到你来揍我,后来又不揍了。”
画中声音咳了几声,画中人低头看着我,突然笑了,“这么巧,我也做梦去揍你,后来又不舍得揍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你也做那个梦了!也是要揍我!你你,你,你是不是每天都想着要揍我,所以才做这样的梦!我师父说过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竟然真的点了头,“我是每天都想着你啊。” 顿了顿,“现在怎么不怕我了?”
我更惊讶了,“现在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他疑惑。
我说:“是啊,先前同我表白过的,现在与我都是朋友啊。你刚才不是同我表白了?”
他说:“哦,算是罢。”
心中松了一口气,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就是嘛,江湖道义有言,朋友之间不许自相残杀!所以你不能揍我,所以我就不怕你了!”
萧归寂:“......”
我笑了笑,看着四周沿路而植的桃树,将要被夜幕包围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萧归寂喜欢的那位已经故去的姑娘,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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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毵毵的怨念:没有榜单不幸福!!!!
18夜深忽入深水井
天色已晚,浓重的暗云将星月遮了个严实,夹杂着寒意的风自北方呼啸低喘。
我觉得吧,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说得便是今夜。 。
百里阁分堂已是一番静意,堂前风扫而过,带过几片不坚定的枯叶,打着旋儿扰入漆黑中。我蹲在高高的墙头上,回身望了一眼依稀灯影摇曳的清羽苑,拉下夜行衣上偌大的帽子,跳下高墙,迅速向着帝京最中央飞步而去。
我今次之所以能顺利离开锦岐山,不被师父发现,全然是仗着有个与我打着掩护的师弟。
天下中州不过几十年,各方异动威胁帝国统治者,不在少数。虽是如此,当今天下在白秋仓他老爹的统治下,倒也算得上平定安宁。
我师弟出身将门,一家三代均是为当年北陵一统中州鞍前马后马革裹尸之大将,父亲与哥哥更是因早些年平定边境战乱有功,一个被封了一品护国大将军,一个被册了二品镇北将军。师弟是家中老幺,原本护国将军是想着送他去宗学,让他学文词歌赋,将来再考个状元。将军府也可得文武双全之名。
无奈我那师弟,承了父兄一身练武的惊奇骨骼,对于诗词歌赋偏偏记不到心上。这叫两位将军很是忧愁,但忧愁归忧愁,总不能浪费了他这一身惊奇骨骼,便叫他跟着校场的武士学武,又分别亲自教诲,很快便发现大家都教不了这位将军府的小公子了。究其原因,竟是师弟学得太快,大伙再无艺可授。偏偏又近年又没什么大战小乱,战场历练也须得讲求时机。最后有人同两位将军进言。说远在千里之外锦岐山上,隐居着一位高人,或许可教小公子。于是,我便有了个师弟。
在这个月黑风高之夜,之所以提起我师弟,是因为我如今要做的这件事儿与他有很大的关联,或者说,我如今要做的这件事儿,是因了他的托付。
六月二十六,月上东山。
师父早早的便歇下了。我拉着睡眼惺忪的师弟爬上小梯子,坐在离师父睡房最远的厨房顶上,看星星。皓皓银月将星光遮了大半,洒在锦岐山间,山顶唯一一颗梧桐树叶银光微闪。我指着山顶同师弟说:“小风你看,那棵树在发光。”
师弟已是睡意昏昏,听了我的话,也不过抬眼瞥了一眼,应了一声“恩”
我叹了叹,同他说道:“小风啊,师姐要与你说一件事情,事关重大,性命攸关,你要不要听?”
他眼睛睁大了一点,点头恩了一声。
在心中酝酿了一下,我说:“听说帝京中秋节的花灯会十分好看,我想去看一看。但是这事儿师父定是不会同意的。” 。
他眼睛完全睁开了,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半晌,惊呼道,“师姐,你要下山!”
“嘘——”我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屏息听着屋中动静,一片宁静,只有山中虫鸟声层层叠叠。松了一口气,我将手从他嘴巴上收回来,“你小点儿声。”顿了顿,“去看完花灯会,也算是圆满了,我便就可以放心的退出江湖去写话本子了。”
师弟表情有些奇怪,盯着我半晌,他问:“必须要去帝京吗,别处不行吗?比方说玉罗城,吟州,明安,还有云胥,这些地方的花灯会也是很好看的啊。” 。
我有些不解,“难道帝京有什么猛虎凶兽?”
师弟咂咂嘴,“啊,我只是担心帝京那样守卫森然规矩繁多的地方,师姐你可能还没看花灯会,就被关进大牢了。” 。
我白了他一眼,“切,我哥上回来信说他在帝京,有他善后,我怕什么,倒是若去了其他地方,没了我哥善后,说不准你师姐我真会像你说的那样。”
师弟笑着点头,“说的也是。”顿了一下,“那师姐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师弟有难,师姐必帮。这是师门不成文的规矩,反之也算数。先前都是我托师弟办事,如今他一开口,我想也没想,便爽快点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他抬眼看向远处山顶那一树银光,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回到我身上,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似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似的,他说:“请师姐代我同缇语道一声安,要她等我回去!”
缇语,这名字,一听便就是个女娃娃,我乐了,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两转儿,“行啊,你小子,还藏着个相好的啊,先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师弟却紧紧抿着唇,月光下绯红了脸色。也没答我的话,便匆匆自小梯子上下了屋顶,躲到屋里害羞去了。
这一路,我猜测了无数次这位能让师弟脸红羞涩的究竟是谁家姑娘。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还记得当时尚且在明安到吟州的马车上,我隐晦的同白秋仓问起时,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说道,“你问她干嘛?她可是我父王宫中的婉仪主子,小谢啊,难不成你其实喜欢女人?”
“你才喜欢女人!”想了想不对,又改口道:“你喜欢男人!”顿了顿,不大甘心的问道:“你确定她是宫里的娘娘?难道不是同名?”
“同名?”白秋仓笑了笑,“不可能!阿寂当年为她可是差点将金殿给拆了啊,若不是我父王念他们萧家世代护主有功,缇语又自愿入宫,啧啧,临南候府差点毁于一旦啊。”
我心中一个咯噔,这位婉仪,想来也是位绝色,能叫萧归寂大闹金殿就罢了,竟然还能叫我那傻师弟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当真是位传奇,我倒是很有兴趣得以一睹芳容了。
我啧啧叹了两声,“原来百里阁那些桃子是位她留的,啧啧。真想看一看这位娘娘是什么模样的,哎,对了,阿仓你见过没有,是不是像仙子?”
白秋仓突然咳了两声,奇怪的瞧着我,“你竟然这么想?阿寂留那些桃子不是为她。”
我说:“啊,原来萧阁主这么多情风流!”
白秋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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