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身上批了件单衣,倚在软榻上,手边还放着一本已经泛黄的书,长长的头发被她随意的披散着,眼睛微闭,额间的一点朱砂格外的惊人,整个人倚在那里,竟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流川轻声踱步到她的身边,将点心轻轻的放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抬手为她又披了件衣服,眸中尽是温柔之色。
长安到底是浅眠,还是被细小的动作所惊醒,她一见是流川,脸色立马变得疏离,歪着头不去看他。
流川见她这般,只以为她是耍小孩子脾气,于是上前想要将她揽进怀里,结果却被长安躲了过去。
“长安,吃点东西。”流川无奈而又宠溺的摇了摇头,抚着她的长发,语气温和的问道。
“你还来这儿干什么?何必找我这种骄纵的小丫头,不是有大把的温柔女子等你吗?”长安不搭理他,声音冷冷的对他说道。
流川失笑,掰过她的身子,仔细的望着她的眼睛,好笑的问道:“哪有什么温柔女子,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长安一听更来气了,瘪着嘴说道:“人家都将温柔女子送上门来了,你岂有不知之理。”
她在这儿说的顺溜,流川倒是越听越糊涂,见她撅着嘴生气的模样,从来没有怕过什么的他倒是有些慌了。
“等一下,长安,什么温柔女子,什么送上门?”流川已经快被这种感觉逼疯了,直觉告诉他,他哪里惹到这小祖宗了,可是他搜遍记忆也找不出来啊,明明今天早晨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于是乎,这天流川就被长安莫名其妙的给赶走了,他回书房的时候,已经包揽管家这个活儿的含笑有些不知所措的走上前去,纠结了好久,终于还是叫住了流川。
“主子,属下有事要说。”含笑有些踟蹰。
难得见到她这幅样子,流川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个,今天上午来了一些大人,想要,想要。”那几个字含笑是真的说不出口啊。
“想要什么?”流川清冷的声音将含笑的理智稍稍拉回。
“想要送女子给您。”含笑咬了咬牙说了出来:“不过,让我给赶走了。”
流川一听,顿时愣在了那里,良久之后,就在含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流川轻轻的吐出了一句:“温柔的女子?”
这一声倒是将含笑给吓到了,她吃惊的抬头看着流川若有所思的模样,蹑嚅道:“嗯,那些人是这样说的。”
“很好。”流川的嘴角漫上一丝笑意。
含笑是彻底的疯了,她不解啊。
“我的意思是,赶走了很好。”流川看了眼旁边的徽音殿,顿时失笑。
含笑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而流川已经飞身而下,轻巧的落入了那一片火红的曼陀罗花之中。
……
“你来做甚?”长安依旧倚在软榻上,见那人去而复返,没好气的问道。
流川只是不答话,快速的移动到长安的身边,一把将她抓进了怀里,再也不松开。
长安本就有气,见他这般无赖,只得使劲儿的捶打他。
“乖。”流川抚着她的长发,闷闷的道:“傻瓜。”
“你说谁是傻瓜?”长安的手指掐上他腰间的软肉,狠狠的一拧。
流川不痛反倒吃吃的笑了起来。“我的长安是个傻瓜。”
长安被他难得的酸气惊得一哆嗦,谁知下一秒,那人就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修长的手抚上她精巧的下巴,微微一抬,郑重的说道:“长安,我是个很保守的人。”
长安嗯了一声,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所以,这一生,我只会有一个妻子。”他的手摩挲着她的唇,轻声道;“只会是你。”随即一个吻便温柔的覆了上去。
长安此时已经呆了,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只觉得压在心中一天的酸味都被这句话给冲淡了。
“小气鬼,哪有什么温柔女子?还是你的意思是,你不温柔?”流川抵住她的额头,宠溺的问道。
长安被他抱在怀里,闷闷的也不出声。
“你这种行为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是在吃醋?”流川心满意足的抱着她,戏谑的问道。
“吃你个头!”长安揪了他一把。
“呵呵。”低沉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久久不绝。
第二日,那帮想要送人的大人们又来了,含笑刚想一扫帚扫出去,就见正厅里慢慢的晃悠出两个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流川和长安。
流川搂着长安的腰冷冷的站在那些人的面前,目光似箭,在那些人的身上一 一扫过,然后,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进一个,死一个。”
他的话虽然让人惊讶,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不相信,就在那些人讪讪的想要离开的时候,流川又似不经意的补了一句:“四殿下比较清静。”
长安一听,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这是在整四哥。”长安揪住他的领子,没好气的说道。
“嗯?”流川抬起长安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轻笑道:“只不过想报那小白脸的仇而已。”
“小气的男人。”长安咕哝了一句。
流川紧了紧怀中的人,难得的笑得爽朗;“走,去宫里看看戏去。”说罢两人携手朝王宫走去。
祁歌的徽歌殿内,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
“该死的,怎么跑到我这儿来闹事了?温柔女子?我看起来有那么饥不择食吗?”祁歌见那些官员们远去的身影,一脚将院中的石凳给踢了出去。
“祁歌,刚才怎么一堆人从你这宫里走出去?”流川牵着长安的手突然出现在院中,有些戏谑的声音在祁歌的耳旁响起。
祁歌一愣,忙转开话题道:“不过是询问几件事情罢了!”
流川看着他发青的脸色,愈发的觉得心情好,不由得低声笑了出来。
祁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耍了,上前就想踢他一脚,结果被他躲过了。只得愤愤的冷哼道:“司命大人,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寒舍来啊?”
“看戏。”流川果断的吐出两个字,把祁歌气得半死。
好啊,你小子敢看我笑话了,祁歌一转身,朝流川袭去。流川嘴角轻笑,顺手将长安送了出去,一撩袍子,与他交手,两人你一招,我一掌,打得是不亦乐乎。
就在两人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殿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冥夜看着殿中两位互相厮打的男子,头上那堆冷汗啊,赶忙上前,说道:“两位主子,别打了,王上有旨。”
祁歌转头瞥了一眼,笑着说道:“先等我打趴下他。”说着一掌又袭了过去。
冥夜在心中暗叫;“祖宗啊。”
刚想站在那观战,结果就瞥见了倚在栏杆上,正在看好戏的白衣少女,于是就跟得了大救星似得,上前将圣旨递给了长安。
长安懒懒的接过,身子却在下一秒僵直了。
“牡丹宴。”仙界的牡丹宴,直觉的排斥,长安有一瞬间的怔愣。
刚要动弹,身边的冥夜已经自动的退出了好远,身子蓦然被揽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只听那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安,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长安回神,摇了摇头,将圣旨递与两人看。
祁歌瞅了一眼,转头不屑的说道:“我道是什么?仙界的牡丹宴,当年还去过一次,只是仙界人的做派,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流川却不以为然,他朝两人看了一眼,问道:“为何今年是我们三人去?”向来不看重的事情,怎么会让三人一齐去呢?
祁歌正色道:“算是一种身份承认吧,你我早已满二百岁,代表冥界是迟早的事,这种事还要细想,你还是不是流川了!”
流川没有说话,只是揽住身旁静的出奇的长安。
……
自从上午从徽歌殿出来,长安一直安静的出奇,任流川如何哄她,她也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不言不语。
“长安,你怎么了?”流川在软榻边坐下,执起长安的手,有些焦急的问道。
长安抬眼,看着面前这个五官清冷的男子,突然眼眶一热,扑到了他的怀里,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流川哥哥,抱着我。”长安抱紧流川,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见。
流川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张开双手,将她带入怀里,无声的抚着她的长发,感受着她埋在自己胸口的情绪。
“不想去?”良久之后,流川突然出声,朝怀中人问道。
可是良久没有得到回应,他拉开怀抱,结果她已经哭睡在自己的怀里,小脸上隐隐的还有泪痕。
他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抚开她额头的发丝,轻轻的落下一吻。
此刻,冥王殿中,长若正撒娇的摇晃着冥王的胳膊,娇声娇气的说道:“父王,答应我嘛,答应我嘛,我保证一定听哥哥姐姐的话,你答应我嘛,我也要去。”
冥王无奈的扯开女儿,抬眼问道:“怎么突然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