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走着,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就连想投个客栈,身上银两也没有。
沐浴以后,连头上的发饰、身上的首饰都卸了,现在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只剩下凌澜的这件料子上好的中衣了。
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淡淡的、好闻的墨竹清香,眼前又晃过男人飞身而入,将她稳稳接住的样子,他说,是我,那人是我!
说实在的,她很意外,印象中,这个男人一直很沉很稳,也很冷情,不是像会做这样事的人。
是怕她受委屈吗?
这样想着,却又突然好笑。
蔚景,你在想什么?
那个男人不让你受委屈就不错了,还怕别人给你委屈?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夜之事,要说她的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那是骗人的。
她感激他。
所以,也更不想连累他。
也不知道将她支出来,“兄弟”两人怎样解决的?事情太过敏感,不管怎样,总归是落下了嫌隙,而以后,她在相府又该如何自处,他们三人又该如何面对?
浑浑噩噩想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等猛地一下回过神来,竟然是走到了郊外。
无星夜、林地黑,不见一个人影,不闻一丝声音,她心中一惊,连忙折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忽然,身后响起纷沓的脚步声,她一震,回头,只看到两个人影,还没有看清是谁,肩胛处一痛,她就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朝一边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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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好不舒服,似乎一颠一颠压迫得厉害,而且呼吸也很困难,还有谁在不停地说着话。
蔚景睁开沉重的眼睑,就发现自己在一个人的背上,此人正背着她一边走一边和边上的另一个一身禁卫装扮的男人聊着天。
禁卫装扮?
蔚景大惊,什么情况?
张嘴正欲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声音,想要动一动,也是完全无法动弹。
就算她不会武功,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被人点穴了!
禁卫、点穴……
她心头一跳。
莫不是锦弦发现了什么,所以派人来抓她?
如此一想,顿时大骇,无奈不能说又不能动,慌乱不堪中,只得强自镇定,细细凝听着两人的对话,希望能听出一丝端倪。
“你说北苑里面到底住的是谁啊?为何每月初一、十五要送个女人进去?”
“谁知道,北苑是禁地,又没有进去过,能进去的就是那些女人,却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反正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我猜应该是皇上的什么人,你想啊,如果不是什么人,怎会住在皇宫里面,虽然北苑也算是冷宫,但是,毕竟也是在皇宫里面不是,而且,这样送女人进去,肯定皇上也知道的,不知道的话谁敢啊,就算我们的头儿也没有这个胆子,让我们做这事儿吧。”
“皇家之事岂是你能妄自瞎猜的?你也不怕掉脑袋!”
“嘿嘿,这不是跟你瞎说说嘛!”
“这些敏感的东西还是少说为妙,在宫里当差,上头怎么指示,我们怎么做便是!”
“嗯嗯,是,是!”
蔚景在脑中快速过滤着他们言语中的信息,大概是听明白了过来,就是有个人住在冷宫的北苑,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送个女人进去北苑给这个人,今夜正好十五,而她,正不幸地沦为那个即将要被送进去的女人,是吗?
心头大骇,却又无计可施。
这是什么人,这么变.态?
是男人,还是女人?
初一十五要女人做什么?
那些进去的女人还活着吗?
正乱七八糟想着,突然,眼前视线一黑,竟是一张黑布蒙在了头上。
紧接着就是门口守卫盘查的声音。
原来竟是已经到了宫门口。
完了,原本她还想着,在宫里的时候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脱身,毕竟,她是鹜颜的脸啊,怎么说,也在宫里出现过几次吧,而且每一次都是风云人物、全场的焦点,宫里的人应该很多人都认识她,都知道她是相国夫人吧?
现在好了,脸都给遮住了,她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又是好一阵颠簸,男人终于停了下来。
眼前陡然一亮,头上的黑布被人揭了下去,她一怔,入眼是一扇石门,石门的上方破旧的牌匾写着北苑二字。
这里她并不陌生,虽然是冷宫,以前贪玩,却也是偷来过这里,不过也仅限在这里,因为记事起,这个石门就是紧闭着,从未开过,而且当时听说,里面闹鬼,所以,她也从未进到里面去过。
只见另一个禁卫上前,对着石门左边拍了三记,右边拍了三记,“哗啦”一声,石门倏地洞开。
她错愕地看着这一切,禁卫已经将她放下来,并伸手解了她的穴位,她一喜,刚想说:“我是……”
还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卷了进去,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石门已经紧紧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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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卷了进去,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石门已经紧紧闭上。
刚险险站定,她就连忙伸手拍打着石门,“放我出去,我是相国夫人鹜颜,快放我出去!”
心中害怕得不行,她又是拍,又是喊,只希望外面的两个禁卫还没走远型。
谁知,除了她的声音,外面一丝声响都没有,人,早已离开了吗?
欲哭无泪,她终究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一颗心狂跳,她缓缓转过身环顾着周围的环境旆。
入眼是个院子。
没有风灯,很黑,沉沉夜色下,依稀可见杂草丛生,有一人多高,风过草动,蔚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人,待定定一看,才知不是。
可是,方才明明是有股外力将她卷进来的不是吗?
是谁?
是那个住在这里的人吗?
背脊靠在冰冷的石门后面,她睁着惊恐的眸子,警惕戒备地盯着院中一切,袍袖下的小手紧紧攥起,才发现自己早已是一手心的冷汗。
杂草丛生间是有小路的,只是被遮盖住了,一阵风过,小路若隐若现,小路的尽头是一排房子,但是,她不敢上前,因为,房子里也是黑漆漆一片。
怎么办?
逃!
对,必须逃出去!
她又扭头开始找开石门的机关。
可是很奇怪,这个石门竟然连门栓之类的东西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就是两半千斤巨石合在一起,看来,每次开门靠的是人的内力。
她忽然很后悔,当初有条件的时候,没有好好找个人学习武功,总以为,以她公主的身份,身边多的是大内高手和禁卫,怎还需要学习这些东西?
如今,终是后悔也已来不及。
没有人救她,没有人!
强自压抑着满心的恐惧,她继续趴在石门边上努力寻着别的机关。
骤然,一阵疾劲的强风乍起,杂草吹得簌簌直响,她一惊,回头,就感觉到那股强风破空而来,直直击向她。
呼吸一滞,她吓得靠在石门上一动也不敢动,强风拂面、衣发翻飞,她惊惧地闭起了眼睛,下一瞬,身子就已被劲风卷起。
她惊呼一声睁开眼,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同纸片一般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从杂草的上方弛过,重重砸向一扇木门。
“嘭”的一声,木门开,她重重跌落在地上。
痛!
先着地的胳膊和背脊痛得好像都不是她的,她只差没哭出来,整张小脸都皱巴在一起,她蜷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直到眼前蓦地一亮,视线骤然清明,她才一骇,循着光亮看过去。
竟是掌了灯。
谁掌的灯?
灯座边上明明没有人!
屋子里都没有人!
哪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她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身后的木门又“砰”的一声合上,她吓了一跳,回头望去,亦是没有人。
她真的要哭了。
饶是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从不信鬼神之说,可面对此情此景,依旧是浑身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到底是人是鬼,是人是鬼?
冷汗透衫而出,她惶遽不堪地移动着瞪得铜铃一般的眸子,仔细地观察着屋里的一切。
骤然,“吱呀”一声闷声,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
“进来的人,没有一个能出去的。”
男人黯哑低沉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传来,吓得蔚景浑身一震,连忙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屋角的一个铁椅上面,坐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