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的同时,伸手握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后,就越过她的身边往洞里走。
“鹜颜怎样了?”
蔚景略略怔忡了一瞬,连忙跟过去,“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昏迷,我没带止血药,正准备去外面采点......”
“这是怎么回事?”蔚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沉声打断。
蔚景微微一愣,见其目光落在鹜颜胸口的长剑上,为了不让伤口承受剑身的重量,她让一个黑衣人在旁边一直轻扶着剑柄。
微微一叹,蔚景只得实言相告:“叶炫追上来,又刺了她一剑。”
凌澜眸光一敛,愕然看向她,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蔚景抿了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个混蛋!”
咬牙吐出四字,凌澜眸中寒芒一闪,转身,疾步上前,蹲在软席边,轻轻唤了两声鹜颜,见毫无反应,便连忙弃了手中长剑,伸手自仅剩的左袖中掏出一堆杂物。
瓶瓶罐罐,布条绷带,银针匕首,竟然还有一截秸秆。
看来,他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眼帘微微一颤,蔚景走过去,“我给你打帮手。”
男人看了她一眼,说:“好!”
“这是麻药,虽然她已经昏迷,可骤然拔剑可能还是会将她痛醒,怕她会承受不住,你用水将药化了,先给她服下,我先给她施针,然后准备拔剑。”
将其中的一个小瓷瓶递给她,男人面色凝重。
“嗯,好!”蔚景点头,将瓷瓶接过。
可是,洞里无水,也没有盛水的器皿。
蔚景想起刚刚过来的时候,洞口不远处就有一处山泉,便吩咐了一黑衣人将洞外现成的竹子砍一截做容器,去取一竹筒山泉回来。
与此同时,凌澜正一根一根用银针封住鹜颜身上的几个大穴。
山泉很快取回,蔚景将药粉倒入化开,小心翼翼地喂给鹜颜。
可是鹜颜已经完全陷入昏迷,根本无一丝知觉,所以也没有了吞咽的能力,入唇的药水顺着嘴角都流了出来。
蔚景见状,有些颓然,抬眸看了一眼面前正专注施针的男人,想起曾经在宫望山的小屋里,他给她喂醉红颜解药时的情景,垂眸看了看手中竹筒里的药水,端起,猛饮了一口,俯身,贴上鹜颜的唇瓣,轻轻将嘴里的药水,哺进鹜颜的口中。
果然还是这个方法有效。
哺好一口,再饮下一口,再来。
一个堪堪抬眸的瞬间,就猛然看到男人震惊的眸眼。
凌澜不知几时在看着她,一瞬不瞬。
除了凌澜,洞里数人亦是一众惊错的目光。
她当然知道他们错愕的是什么,是她用嘴给鹜颜喂药是吗?
因为同为女人。
可是,至于吗?
在生死关头,救命才是第一位。
“很惊世骇俗吗?”她开口问向众人。
众人自是不敢乱回,她又看向凌澜,“这事儿必须我来吧,这是麻药,我被麻了,没关系,挺多你少个帮手,你要是被麻了,就没人拔剑救鹜颜了。”
虽有些调侃,可说完,蔚景就后悔了。
分明很酸。
好像她这样喂的目的,是不让他用这种方式喂一样。
其实,她根本没想那么多。
想要解释一下,又怕欲盖弥彰,而且,现在也没有心思在意这些,敛了心神,她继续饮药哺药。
凌澜一直紧绷冷峻的脸色稍霁,唇角略略一勾,他也撇回视线,继续专注在自己手中动作上。
药水饮下,大穴已封,然后就是拔剑了。
凌澜让那些黑衣人
全部都走了之后,才对蔚景说,“我等会儿快速拔出,你快速用这个捂住她的伤口。”
“好!”蔚景将他手中涂好止血药的棉布接了过来。
其实她很想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像刚刚,截竹筒,取山泉,他们在,总归能帮上忙。
似是了然她的想法,男人睇了她一眼,说:“拔了剑以后,得给鹜颜上药,她的伤在胸口,这些人留在这里不方便。”
那倒也是,都是一群男人,的确不好。
只是,他不也是男人吗?
当然,在一个医者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男人女人之分。
而且,他跟鹜颜,这也不是第一次。
她记得大婚那夜,鹜颜抢走名册,杀了公公全福,却被一个禁卫的铁砂掌伤在胸口,凌澜也给她疗过伤。
这般想着,心里竟泛起丝丝涩然。
其实,说白,她真的搞不懂他跟鹜颜的关系。
曾经她以为是相爱的两人,那夜她却看到鹜颜为叶炫落泪。
可如果说是盟友,却又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鹜颜对他的感情,他对鹜颜的感觉,让她觉得,甚至比相爱的人更深。
“蔚景。”凌澜骤然出声。
她猛地回神:“嗯?”
“我要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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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让你看到她死后的容颜
蔚景惺惺松松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洞口的光亮,有阳光透过遮掩在洞门口的藤蔓洒进来,斑斑驳驳一片。
天已经亮了。
洞里的烛火依旧没有熄灭,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血腥肫。
她记得昨夜凌澜将鹜颜的剑拔下来之后,鹜颜又出现了大出血,凌澜又是用药,又是包扎,又是用银针刺穴,她就在旁打帮手,两人费了好大劲才总算给鹜颜止住血。
叶炫刺了两剑,两剑都刺在鹜颜的左胸口,离心脏只差分毫摩。
整个止血的过程,都是褪掉了鹜颜一侧的兜衣,女人尴尬的部位就露在外面。
很奇怪,他未觉半分不妥,她竟也未觉丝毫不适。
那一刻,他是最好的医者,拼尽全力救治病人的医者,她亦是。
不仅没有不适,她反而生出一种感动,一种对生命尊重的感动,一种与心爱之人并肩作战的感动。
包扎完后,已是五更,鹜颜依旧没有醒。
凌澜让她在边上的软席上先休息一下,他出去联系一下隐卫送些日用物什过来。
连续两日两夜的折腾,她已是疲惫至极,一躺下就睡沉了过去。
洞里那么安静,难道还没回,或是也睡着了?
撑着身子坐起,她下意识地看向鹜颜那边。
鹜颜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显然还在昏迷,凌澜躺在她身边,确切地说,是趴躺在鹜颜的手侧。
果然睡着了。
显然累得不轻,这样的姿势竟然也能睡。
蔚景收回目光,正欲起身给他腾软垫,却又蓦地惊觉不对,再次转眸看过去。
他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月白色袍子,看来,他的人已经将日用品送来,只是,左边的袍袖为何是那种颜色?
殷红,一片殷红。
分明是——血。
目光触及到他手边上的一截秸秆,蔚景瞳孔一敛,蓦地意识到什么,大骇跃起,快步奔了过去。
“凌澜,凌澜……”
她慌乱唤他。
果然男人没有反应。
她吃力地将他的身子翻转过来,男人依旧毫无知觉。
他脸上夜逐寒的面皮已经撕掉,露出凌澜本身的容颜,只是平素俊美如俦的一张脸,此刻却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紧紧抿着的薄唇亦是毫无一丝血色。
蔚景抱着他,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
这个疯子,这个疯子竟然将自己的血就这样直接导出来输给鹜颜。
他难道不知道输血也要讲究血型吗?
他难道不知道在云漠给蔚卿的半碗血,以及长时间没有包扎的右腕伤口流血不止,已经让他失血过多吗?
竟然还这样输血!
鹜颜受血那只胳膊的袖子还未放下,而他自己取血的那只胳膊也未包扎,秸秆跌落一旁,显然,是在输血的过程中,他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那么坚强的一个人,那么能隐忍的一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竟晕了过去,只能说明,他的身体真的是已经到了极限。
“凌澜……”
心里揪得死紧,她颤抖地探上他的鼻息。
所幸,气息和脉搏还在,虽然微弱,却一息尚存。
一颗心又慌又痛,她将他沉重的身子抱拖到她睡的那方软席上躺下。他的腕还在流血,她得给他止血。
对,她得给他止血。
手忙脚乱地在那一堆杂物中,快速翻找着止血药,绷带,然后就给他包扎。
包扎完左手,又包右手。
看着那皮肉外翻的伤口,她的一颗心都颤了。
昨夜在客栈,她将他赶回房后,他果然还是没有包扎。
后来又一直在抢救鹜颜,竟也将他的伤给忽略。
“凌澜……”
一圈一圈缠着绷带,她的手抖得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