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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三千,篡心皇后 番外完结 (素子花殇)



康叔声音有些哽咽,抬眸看向床榻之上就像毫无声息一样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眉心皱成了一团。

鹜颜亦是循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向床榻上的人,片刻,才再度看向他:“这事儿不怨你,你已尽力。你身上的伤也不轻,回房歇着吧,这几日上朝一定要谨慎,莫让锦弦那只老狐狸瞧出什么端倪才好。”

“嗯,”康叔点头,再次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眸色一痛,退了出去。

剩鹜颜一人在屋里静静地站着,好半响没有动。

忽然,她又转身走向床榻,定定望着沉沉睡去的男人,许久之后,幽幽开口道:“凌澜,醒过来吧,我们再也……输不起了……”

****************

宋成的尸体很快就被太监们处理掉了,龙吟宫里再次陷入了一片静谧。

叶炫依旧跪在那里,锦弦没有叫他起来,而是自顾自回到龙案后坐下,开始批阅奏折。

tang赵贤将画师带来,又被锦弦扬手遣回。

赵贤便沉默侍奉在边上。

将批阅好的奏折拿下去摞整齐,又将新的奏折打开,放在锦弦手边。

不知怎的,竟是一个不小心,将奏折边上放置的那个画卷给带落到了地上。

画卷滚动铺成开来,露出女子眉目如画、浅笑嫣然的容颜。

赵贤大骇,连忙跪伏在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这张画像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有多重要,或许只有一直随侍在侧的他和绿屏知道。

每日这个男人不知要看多少遍,上朝前看一次,下朝后看一次,醒来后看一次,就寝前看一次,经常批阅奏折批着批着,又打开来看。

如今他竟将此画弄到了地上,简直就是找死。

他一边求饶,一边伸手准备将画拾起,却不料,男人已自己倾身,将画卷拾在手上。

看也没看画上女子一眼,男人大手快速卷起,然后,朝赵贤面前一递。

赵贤又惊又懵,不明其意。

难道是让他放好?

伸出双手恭敬接过,正欲摆在桌案上原本的地方,却蓦地听到男人的声音传来。

“拿去火场烧了。”

赵贤一震,愕然抬眸。

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烧了?

见他愣在那里未动,男人再次转眸瞥了他一眼,深情寡淡:“朕说拿去烧了。”

这一次赵贤听真切了,心中疑惑,不由地望入男人眸底,却见他已经转过去,垂下眉眼,看向手中奏折。

“奴才遵旨!”赵贤捧着画自地上起身,对着男人鞠了鞠身,就退了出去。

赵贤走后,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叶炫依旧跪在那里,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奏折被阖上的声音,紧随其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去源汐村将那个殷大夫带进宫来见朕!”

叶炫一怔,抬眼看去,见男人正望着他,他又连忙垂下眼帘,抿了抿唇,道:“回皇上,殷大夫已经被宋成他们杀了,大概是怕担责任,方才这些宋成都没有禀报。”

他也是听村民说的,其实村民也没有见到当时的情景,只是有人看到有个长相极俊美的男人抱着殷大夫的尸体离开。

锦弦眸光微微一敛:“死了?”

“是!”叶炫颔首。

“那就去将他的尸体带进宫来。”锦弦垂目,大手再次拿过一本奏折。

叶炫却是听得浑身一颤。

将尸体带进宫来?

且不说,尸体已经被人抱走,据村民描述,他猜测应该是凌澜抱去埋葬,葬在哪里没人知道,就单说,这么热的天,尸体根本不能存放多长时间,而且,人都已经死了,将个尸体带进宫来又有何用?

皱眉,正欲将诸多不适宜回于帝王,却又忽然听得帝王继续斩钉截铁沉声道:“就算已经入土,也要给朕挖出来!”

****************

屋里很静,透窗而入的夕阳余晖也渐渐消失在桌角,光线彻底暗了下来。

弄儿推门而入,悄然走到桌案边,将灯盏捻亮,这才发现一直坐在黑暗中的那人。

是夜逐寒。

确切地说,是鹜颜。

穿着一身墨色衣袍,一动不动,斜倚在软椅上,轻轻阖着眸子,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过去。

床榻上的男人依旧在昏迷。

两日两夜过去,男人没有醒,鹜颜就一直陪在边上,除了上朝。

弄儿心中一痛,取了衣挂上的一件披风,走过去,轻轻盖在鹜颜的身上,鹜颜缓缓睁开眼,看着她,弄儿一怔,正欲解释,鹜颜已坐直身子,问:“现在什么时辰?”

“辰时。”

“二爷的药煎好了吗?”

“好了。”

“去端过来!”

**

要不是床头的灯盏也被掌亮,要不是鹜颜坐到床榻边,准备喂药,她都没发现男人已经醒了。

几时醒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看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睁着眼睛。

鹜颜心中一喜,可见其只是睁着眸子一动不动,定定望着上方的帐顶,她又怔了怔,循着他的视线望上去,除了白白的帐顶,什么都没有。

鹜颜蹙眉:“你醒了?”

男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长长的眼睫微微一颤,缓缓转眸,朝她看过来。

鹜颜被他眼中蜘蛛网一般密布的血丝吓了一跳。

眸色一痛,鹜颜垂目,手捻瓷勺搅了搅碗中黑褐色的药汁,“先喝药吧。”

当她舀起一勺递过去的时候,男人早已转回头去,只凝视着帐顶上面。

她拿瓷勺碰了碰男人干涸起皮,毫无一丝血色的唇,示意男人张嘴,男人没有动。

她顿了顿,眉头一皱,直接对着他的唇倒了进去。

因为男人没有承接,黑浓的汤汁顺着男人的唇角溢出来,晕染在男人白色衣袍的领子上,一大片暗污。

男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浑然不觉一般。

鹜颜也不管不顾,继续舀起第二勺喂了过去。

没所谓,这两日两夜,她都是这样喂的。

他一直昏迷不醒,一直没有知觉,喂进去的药汁一大半都流了出来。

她也这样喂过来了。

既然,他麻木不仁,她就当他还未醒。

加大剂量,总有喂进去的。

一勺接一勺,一勺接一勺。

唇角流下的药汁将领子濡湿了一大片。

男人始终没有反应。

当最后一勺喂完,当瓷碗里一滴不剩,鹜颜骤然起身,将手中瓷碗掷砸在地上。

随着“砰”的一声脆响,瓷碗四分五裂,瓷屑乱溅。

饶是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床榻上的男人眼波有一丝漾动。

鹜颜转身走到房内的梳妆台前,抽开抽屉,取了一方铜镜,又“嘭”的一声将抽屉推关上,动作大得惊人。

返身走回到床边,将铜镜举到男人的面上方。

“你看看,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你还认识自己吗?”鹜颜嘶声低吼。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是定定地望着帐顶,现在是定定地望着铜镜。

鹜颜重重闭眼,强自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睁眸正欲再开口,却蓦地发现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眸光微微一动,紧接着,沙哑破碎的声音低低响起。

“曾经我也这样待过她……”

声音又低又哑,鹜颜仔细辨了辨,才勉强听出他说什么。

她自是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

他这次几乎死掉也是因为‘她’吧?

现在捡回一条命,却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还是因为‘她’吧?

虽然,她不知道后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跟‘她’有关。

一定。

这世上能让这个男人这样的,只有那个女人一人。

而且,康叔也说过,看到了影君傲不是吗?

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怎会出现在穷乡僻壤的小山村?

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吧?

“凌澜,你知道你跟蔚景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很清楚,二十年来,这个男人从未有过现在这般模样,从未,这是第一次,她看到了他的灰败,那种绝望的灰败。

男人依旧没有理她。

她眸光一敛,将手中的铜镜抛在被褥上

,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将他大力拉坐起身,她弯腰凑到他面前,逼视着他,沉沉望进他的眼。

“我告诉你为何?就是因为你见不得光的身份,就是因为你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就是因为你必须受制于他人!”

“难道你没发现吗,所有的伤害都是他们那些人给的,你根本防不胜防!如果你不受制于人,如果蔚景不受制于人,你们又何尝会走到今天?”

“所以,凌澜,振作起来,将自己变得强大,将受制于人变成让人受制于你,这样,你才能保护蔚景,她才不会被他们伤害,你们......才可能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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