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怎么过来了?”齐远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一擦脑门子上的汗跑了过去。
容锦慕看上去脸色十分不好,看着祈欢殿主殿的殿门有些难过的说道:“公公,父皇他,还好吗?”
“皇上把自己关在祈欢殿不吃不喝一天了,唉,殿下您还是进去劝劝吧。”齐远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我若是去了父皇会不会不高兴见到我,今日之事……”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既是叫了父皇的皇上又怎么会不待见殿下,只因当下时局复杂陛下才隐瞒了殿下的真实身份,可是血缘毕竟是血缘,殿下是皇上的龙子,是皇上舍去皇位也要守护的孩子。”齐远心里也不大舒服,他不知道容锦慕从出生到现在具体经历了什么,眼前这个少年也不过是个孩子,那小心翼翼的眼神,敏感的心性让人心疼。
“好,我这就进去看父皇。”仿佛从齐远的话里得到了自信,容锦慕一扫脸上的担忧变得明媚起来。
齐远往旁边一站让出一条路,领了容锦慕走过去,一旁的奴才见了来人虽面有疑色却不敢相问,齐远一个眼神下来他们便主动退到一边站好。
“皇上进去吧,王爷在里面呢。”
容锦慕迈出的脚停了一下,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齐远的意思不自然的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祈欢殿内静悄悄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透进一丝光亮,适应了里面的黑暗,容锦慕吸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昏黄的一豆烛光随着门窗缝隙里带进来的风摇曳,就像随时会灭了一样。
身后的门又轻轻合上,落在地上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走了过去,撩开垂下的纱幔,掩映着的黑色身影只看到一侧的脸颊,在烛火的映照下落成了一片阴影,却辨不出那张脸上的神态。心里像被一根绳子扯着,容锦慕慢慢地走过去轻声开口道:“父皇。”
蜷缩在椅子里的男人眉毛一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眼睛里泻出一丝光亮温和的开口道:“锦慕来了?”
“是儿臣,父皇。”
指骨纤长的手掌撑着椅子勉强坐起了半个身子,拿起碟子里的银针拨了拨灯芯,“坐下吧,陪父王说说话。”
容乾晟脸上明明带着笑意,落在容锦慕眼里只剩下无言的哀伤。“父皇,我从未想过要谋夺慕国的江山,更没有想过去伤害父皇,今日种种,是儿臣被心底的仇恨蒙蔽了才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是儿臣不孝。”那双有神的杏眼落下泪来,他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也没有勇气去接受未来的路学习做一个国家的帝王。
容乾晟伸出手臂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慕儿心底善良父王一直都知道,这些年,父王确实是愧欠你太多。这慕国本就是你的,锦慕锦慕,这原本就是在你出生前父王给你取的名字,取了两个的,一男一女,最后嫣儿的用上了。呵,或许也是天意,你并没有对不起父王,莫要在心底自责了。”
“那么父皇是什么知道儿臣的存在的?”容锦慕终于还是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他不怨容乾晟么?不,至少他确实曾经怨过。
容乾晟看着他陷入矛盾的脸苦涩的笑了笑:“三年前,慕国皇贵妃病逝,皇后被杀,公主锒铛入狱,这些事情接连发生却又像一阵风一样去无踪。南正逸只说锦嫣血统不纯,或许是当时并没有找到你才不敢贸然下决定,我和你母妃也产生了怀疑便派人留意了南正逸的动静。”容锦慕眉头一紧,陷在回忆的痛楚里不可自拔:“派出去的人只说南正逸在四处寻人,不久就停止了动作,那时潋娆告诉朕,南正逸肯定是找到了人才会停手的,我们却无从他寻找的人被他藏在了哪里,或许是后来的一连串子事情加上嫣儿离开了慕国才让南正逸心软暂时消停。就在昨夜他带你来时,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慕儿,我就知道你是我和潋娆的孩子,慕儿这双杏眼,便是容氏男子的标志,男子以刚硬为荣,尤在帝王家,偏偏荣氏男子生了一双女子的美目,性多柔雅,却不长命。”
容乾晟忆起邢潋娆难掩悲戚,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终于还是为自己赴了黄泉。
“儿臣一直被收养在慕国与兖国接壤的一个小镇上,八岁那年养母去世,儿臣沦落街头被人欺负,后来被一个神秘男人带到了一处山上,他告知我的身份,教我习武,可是我天生愚钝,五年之后师傅并不满意便让我下山了,我去寻过他,早已是人去楼空。”
容乾晟心惊,出声问道:“慕儿,那个男人是谁?”
容锦慕摇了摇头,“儿臣不知,他带着面具,说是怕被仇家看到,他待我极好我也不敢怀疑,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原本是怀疑他的,可是就在这时南将军出现了。”容锦慕抚上自己脸颊哀伤的说道:“父皇说得对,便是这一双眼,叫儿臣相信了他的话,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慕儿,这不是你的错,这本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我们父子二人注定逃不过。”
“那么她呢?父皇你可恨她?”
容乾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容锦慕嘴里的“她”便是锦嫣,抬高了声音说道:“慕儿,父王怎么会恨她呢,在不知道真相之前她便是本王和潋娆的孩子,她跟你一样都是无辜的,慕儿,答应父王,不要为难她,她也是父王的孩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容锦慕不说话,他能理解他们的感情,却还是有些苍凉。
“慕儿,她真的和你母亲很像,从里到外,都很像。柔雅的女子,有着一颗聪慧的心。”
容锦慕没再开口,他没有告诉容乾晟,在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把复仇的火焰灼烧到了她的身上,漫长的岁月里,他努力练功就是为了杀掉她,让她偿还欠自己的一切,可是后来,他还是失手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得手。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我若问了你便答么?”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问呢?”
“那你可要好好练武,殳戬的剑可不是吃素的,要不然下一次你连殳戬半招都接不了。”
“记得下次杀人时要选好日子穿好衣,月黑风高夜才适合杀人。”
那个女子的一颦一笑印在脑海中多少年了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如今她却嫁为人妇了,若是她知道了自己此刻已经是慕国的新皇,会不会后悔以前放了自己而没有让他的侍卫一剑杀了自己?
“父皇,她嫁的可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兖帝怎会同意他们的亲事,兖国的皇后娘娘又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跳入火坑?”最初的仇恨化为同病相怜,他现在已不知道该如何去看待那个女子。
容乾晟也是一脸茫然:“慕儿的疑惑也是父王的疑虑,可是父王知道,顾沧澜绝不会那样做,祁国的皇后娘娘自然是知道嫣儿身世的,按理也不该同意,至于这中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父王也想不清楚,总之父王可以肯定,嫣儿与祁国安王绝不可能是兄妹。”
“父王在怀疑嫣儿的身世?”
如果先前只是同病相怜,那么现在便是怜惜,兄妹乱伦还是身份不明,对那个一脸明媚的女子来说都将会是天大的打击。
容乾晟皱着眉陷入思索,他不是精于算计的人,眼下也是无可奈何。
“慕儿,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慕国的皇帝,要称呼本王为皇叔。”
容锦慕心里泛起一丝疼痛和难以言喻的自责。
“不论是窃国罪还是别的罪名都由父王来承担,慕儿,你和嫣儿同样重要,父王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人。”
“父皇……”
“夜深了,回去吧,明日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南正逸一心为国你不要怪他,木驰也是个好帮手。慕儿……如果有一天真的撑不下去了也不要自责,慕国的情形父王一直都明白,天下归一是迟早的事,那一日父王坐在龙椅上等待了十七年,父王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却不想最后还要你背上这罪责。”
容锦慕还要开口,容乾晟对他摆了摆手,看着他疲倦的面容,忍着眼泪退出门外。
“慕儿,父王这一生已了无牵挂,只是放不下你们俩。”
心脏在一刹那裂成碎屑,齐远喝退了守在门口的宫人,看见容锦慕出来时一脸泪水,走到暗处没有打扰到他,直到那道单薄瘦弱的身影出了祈欢殿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心上的一轮残月,无声的守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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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此情天下当知
而此刻祁国境内也发生着大事,公主与驸马夫妇二人貌合神离的传闻也愈演愈烈,甚至街上玩耍的孩童口中哼唱的童谣都与之扯上一二关系。
“你说公主与安王殿下不伦之恋到底是不是真的?”
“谁晓得呢?公主那是牡丹花一样的女子,安王殿下那也是战场上闯过来的铮铮男儿,怎会做出那种天理不容的事情。更何况安王现在可是有了安王妃了,兖国的公主,恐怕也不会比我们的公主差到哪去,成婚那天可是有人亲眼看见安王殿下亲自抱着王妃从皇宫出来的,嗯嗯,那般恩爱的模样也不像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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