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皇宠 (公子无粮)

宁生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奶奶和娘刚刚从街上回来说了些那边打仗的事情，姐姐要听吗？”

她似乎能清晰的听到心脏颤抖的声音，手指紧紧的抓着被子带着些颤音问到：“都说了些什么？”

宁生抓着脑袋边想边说：“唔，说是现在已经换了皇帝了，砍了好多人的，一大堆的脑袋都扔到了皇陵里。对了姐姐，奶奶说现在是齐国，不是原来的祁国了，哦，反正现在的齐和原来的祁不一样了。”宁生解释着，自己也被弄糊涂了，锦嫣却听了个明白，心下一沉，宁生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安王殿下不是姓顾吗？怎么又突然姓耶律了，抢了自己父亲的皇位还要娶公主。”小孩子家的，不懂那么多，却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不解。

“他要娶公主？谁？”

锦嫣急切的声音吓了宁生一跳，“当然是安王啦，不，现在是皇上了。”

锦嫣放低声音，压抑着心内的波涛，“宁生，告诉姐姐，皇上要娶的是哪个公主？”莫名其妙的，眼前出现的居然是顾长宁的影子，心一缩，咬紧了贝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宁生偷偷看了锦嫣一眼，叫她面容悲戚，也跟着难受起来。

“哦，我知道了，宁生，谢谢你。”乖巧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模样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块。

这时，容锦慕从外面进来，见二人脸上的笑容不免有些嫉妒。宁生小心的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容锦慕冲锦嫣一笑清脆的说道：“姐姐，我先去帮娘干活去了。”

“好，明日姐姐就能下地走了。”

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轻轻的关门声，锦嫣脸上的笑容立马落下，容锦慕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锦慕，王爷要娶谁？”冰冷的语气似乎能渗出水来。

“什么？”容锦慕没想到锦嫣会问这个，可是却也知道了在她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安王顾君烨，现在的齐国皇帝。“齐国皇帝要迎娶的皇后是……”刻意的一顿换来那女子呼吸微停，心在一刹那跌入谷底，“慕国的长公主容锦嫣。”

轻轻的舒气声在静谧的环境里格外刺耳，心脏也在一瞬间跌成碎片。那日在仙云镇，他无意中看到她伏在红袖肩上哭泣，也无意知道了他们夫妻间的隔阂，虽然不该却还是阻挡不了心里升腾起来的欢喜，却在以为可以自欺欺人的现世安宁之后被无情的拉出美梦。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的镜花水月一场罢了，求不得，抓不住，连妄想都转瞬即逝。

锦嫣只能选择去无视他脸上的悲戚，转口说道：“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不回去呢，难道一国之君都不用上朝，不用处理政事吗？”

“你在赶我走，想立刻回到他的身边吗？”脸色一沉，赌气的说道。

“唉。”轻轻的叹了口气，敛眉说道：“锦慕，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担心慕国，至于他，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杀了很多人，我知道的，其中有很多是我的缘故，我不该吧慕国牵扯进来，也不该告诉他母后身边的人的藏身之处，可是这样的话，兴许死的人就是他了，不管哪种结果，都不是我想看到的。闭上眼睛，安城浓重的血腥之气，我在梦里都能闻到。这一身罪孽有多重，锦慕，这样想想都觉得害怕。”她把一生欢喜与悲凉系于那个男人身上，爱的越深，罪孽最深，心里的惶恐和挣扎也越深，甚至会在夜深人静时怀疑这样的爱到底对不对，可是醒来之后，依旧把那人爱到骨髓里。而面前的这个男子，是恩人，是朋友，也是姐弟。她悲伤，自己夺走了她十七年的幸福；她欢喜，站在人上，他依旧是那个单纯的少年。一如当年在白玉兰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温润如玉，眉眼桃花，却蛊惑了一颗心。

脸上没有泪水，脸色微微泛白。她的痛苦，她的挣扎，她的恐慌，以及她的自责，一如自己第一次坐在未迟殿的龙椅上时一样，伸出手想为她拭泪，才惊觉那张消瘦的脸上根本没有一滴泪水滑落。

“锦嫣，顾君烨心里只有你，你们一定会好好的在一起的。”

他原本是想告诉她，如果自己不做皇帝，远离杀戮与阴谋，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给她一世安宁，那么，她愿不愿意跟他走。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早已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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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失去方知珍惜

而在齐国，自新帝登基后就连续多日没有早朝了，朝堂上一片哗然，若非顾及着新帝的雷厉手段，一干早些年就投靠在顾君烨麾下的大臣已经准备从承翔殿一路跪到仪福宫。

施明琅走到仪福宫外，守门的老太监有些眼熟，迎上来忧心的说道：“丞相大人可来了，陛下可是整整一日都未用膳了，老奴嘴拙，丞相大人还是您劝劝，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要是知道了皇上龙体受损也会难过的。”

“皇上让人进去了？”仪福宫的大门阻了多少大臣他自是一清二楚。

“唉，皇上龙体要紧，老奴就是舍了一身老骨头也要让皇上保重龙体呀。丞相大人且进去，老奴去吩咐人传膳。”

“好，就听公公的。”施明琅笑了笑，不愧是跟了顾沧澜几十年，被太后和皇上赞赏过的人精。

长德走了，施明琅推开仪福宫的大门进去，座上人手指支着额头，黄昏的霞光照进来映着他冷硬的轮廓。

“微臣叩见皇上。”

在殿门开启的一刹那顾君烨就知晓来人了，抬了抬眼皮，直到听到那人开口说话才睁开眼睛无力地说道：“有消息了？”

“回皇上，还没有。”

仿佛知道答案似的，没有一丝波澜。“坐下吧，就算现在是君臣，朕也不希望和你们生疏了。”

施明琅坐到顾君烨左边的椅子上，看着身形丝毫不动的帝王只觉哪里变了随开口道：“皇上，慕国朝堂上没有知道慕帝失踪的消息了，木统领要跟陛下请辞离去，怕是国内不安。”

“朕知道了。”

“皇上……”

“明琅，朕暂时无心，可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回去吧，让馗远带十万精兵随木统领去慕国，找到嫣儿和慕帝之后朕再亲自向慕国道谢。”

“臣，遵旨。”

施明琅轻轻道了句“好”就离去了，临走到殿门口转过身来说道：“皇上，长德公公去取膳了，您还是用些吧，若是皇后知道了您这样不爱惜自己当然会难过的。”眼神真挚的看着垂着头的顾君烨，等到那人轻轻的点了点头才放心的离去。

第二次，帝王恢复早朝，朝堂之上，文左武右。右边最前面空了两个位置，帝王没有说什么，自然底下的大臣也不敢说什的。

建国初期，百废待兴。上位者没有了往日的温和，看似漫不经心的听底下人禀报，却在抬眼的一刹那目光凌厉，似能穿透人心。

齐延昭从百官之中站出来跪倒帝王面前，几日不见便花白的头发和憔悴的面容让人心生疑惑：侍郎大人这是怎么了？

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愈发显得老态龙钟之样，颤声说道：“启禀皇上，老臣年迈，身子骨也是大不如从前了，朝堂之事已是无力为之，特求皇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

“侍郎大人是不愿跟着朕还是嫌朕给的官职小了？”语气明明风轻云淡，却让跪在地上的人身子一抖。

江山一夕易主，他从六部尚书到侍郎，官僚之间的冷嘲热讽自然不少，自古以来降臣都为人所不齿，只是……

“臣惶恐，臣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唯一的儿子如今又下落不明，还望皇上体恤。”舍了一张老脸，他也要离开朝堂。

“原本说来侍郎大人也是皇亲国戚的，长宁公主自嫁入齐府以来颇受礼遇，朕自然知道你们夫妇二人的品德，这辞官一事爱卿就不要再提了，朕的皇妹去了炎国，母后有一遗愿，朕分身无术，自然交于皇妹，齐公子一起去的，齐大人就不要担心了，过些时日便回来了，齐公子秉性纯良，爱卿好好教导。”

一番话下来引得众臣对齐延昭嫉妒不已，唯有一些被降级的大臣仿佛看到了希望。齐延昭如同跪在钉板上，却只能高呼一声“谢主隆恩。”

施明琅站在百官的最前面，能看到那张布满褶子的脸上惨白一片。

散了朝，脱下一身龙袍，仪福宫的窗子上鸽子“咕咕”叫着，走过去取下一张纸条，展开，又揉碎，眉心暗沉，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低喃，“嫣儿，嫣儿，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朕，否则怎么会消失的这么彻底。”

长德从外面进来，“皇上，红袖姑娘醒了。”

顾君烨抬起了头，宽大的袍袖在空气中扬起一道弧线，“带朕过去一趟。”

凝月楼下站着两个青衣宫女，在无数次的是失望之后他不知道这一次迎来的又是什么？好的或坏的消息？

还未走进屋子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儿，长德轻轻的皱了下眉头，将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