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所用纸张是有“纸寿千年”美誉的上好宣纸。
云妆酷爱书法,故而对纸张略懂一二。
这种宣纸据说产于泾县,为御用纸张,一般只有宫廷的画师才用它作画,寻常百姓家是难得一见。
云妆大胆的推测,这副画卷为宫中画师所画,那么想要她命的人应该和宫中之人有关。
可是,除了云檀和云夕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北狄后宫的锦妃娘娘早就死了,谁又会处心积虑的要害她呢?
云妆左思右想理不出头绪,索性把画卷塞到枕下,闭上眼睛,好好睡起觉来。
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今天又是爬山,又是受伤,云妆感到又累又痛又困,没一小会儿,云妆就趴在枕头上睡熟了!
云妆一直睡到月上柳梢,才悠悠醒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易连城那张美得放肆又邪魅的脸。
那张脸离云妆斜趴着的脸庞很近,云妆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
云妆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差一点惊叫出声。
待反应过来,云妆没好气的道:“没事离这么近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易连城不以为意,心疼的道:“真是好心搭个驴肝肺,我去夜总会没见到你,担心你身上的伤,才想着来雅园看看你,可你倒好,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给我说说,这是谁干得?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云妆不想易连城知道他女扮男装的事,支吾了半天才迸出五个字“你才是驴呢!”
昨晚上悬赏五千两银子找云檀的事情,易连城早就听手下人禀报过了,此时见云妆不愿多说,知道她不想暴露她装扮成云公子一事,便也没有再问。
云夕去了夜总会。
云檀休息了半天,精神好多了,被云夕留下来照顾云妆,对外则说,云妆送云公子回老家养伤去了,倒也没有人起疑。
云妆和易连城正在房里调侃,云檀用托盘送来了饭菜。
易连城是云妆的恩公,云檀对于易连城很是有好感。
“小姐,来吃饭了。”转而又对易连城寒暄道:“易公子吃过晚饭了吗?”
“吃是吃过了,不过本公子还是感到很饿!”易连城笑得邪肆。
“那??那云檀就给公子去拿副碗筷!”云檀也不过是跟他客气一下,谁曾想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云檀出去拿碗筷,云妆白了易连城一眼,“好意思跟个伤者抢饭吃!”
“吃你点饭都那么小气,还大言不惭说本公子是你的好朋友呢!”易连城一番抢白。
云檀拿了碗筷进来,然后给易连城盛了碗米饭,又去扶着云妆下床来到饭桌旁坐下。
易连城夹了块八宝野鸭肉放入云妆碗里。
云檀看见了,暗自一笑。
说实话,小姐要真是跟了眼前的这位易公子,倒是个不错的归宿,比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强太多了!
只是不知道小姐心中作何想?
“我不放心你,已经派了两个护卫在暗中保护你!”易连城轻描淡写的说完话,夹了一块麻婆豆腐放入嘴里。
“什么,你谁叫你自作主张,咳咳咳”
云妆正吃着一口米饭,闻言激动的呛了一下,咳得脸通红。
“有必要这么激动么!你看你,米粒喷得到处都是!”易连城夸张的嚷道,一副嫌弃神情。
“易—连—城,谁要你保护了,我看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云妆好不容易止住咳,对易连城吼道。
易连城神情一滞,知道云妆想起了那天晚上遇刺一事,“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再置自己于险地!”
云妆突然红了眼眶,叹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该怎样回报你!”
“你我是生死之交,还谈什么回报,俗气!”
云妆流泪笑嗔:“你才俗气呢!”
易连城想着云妆中了毒箭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这会儿,因为两个护卫的事却如此动情,心中不由感慨,这云妆也算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云檀心中也是一片唏嘘!
不过云妆最终还是没有同意易连城派人暗中保护她一事。
虽说是保护,可同样也起到了监视的作用。
云妆知道易连城是好心,怕她会再有危险,可是如此一来,云妆就被束缚了手脚,毕竟她有许多事并不想叫易连城知道。
两人吃完饭,云檀收拾了一下,易连城就起身告辞了,临走时嘱咐云妆好好养伤,他有空就会过来看她。
云妆调侃:“你还是不要来了,来了就蹭饭!”
易连城嘴角扬笑,也不辩驳,大步走出了房间。
两日后府衙那边传来消息,这些匪徒是离青州大约二十里地的茫崖山上的一伙强盗,平日里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强盗头子外号胡老大,丽州人。
十日前,有个蒙面人给了他们五百两银子和一副画卷,要他们想法杀了画卷上的女子,事成之后,再付五百两尾款,并且告诉他们这个女子很可能就是云中漫步夜总会的掌柜的。
他们这伙人打听到,莫老板要在清风楼约见云中漫步夜总会的掌柜,就一路尾随,在一个僻静处迷昏了云檀,塞进马车,带到了鹰嘴山的一个山洞里。
后来听说悬赏五千两黄金一事,一时心动,就叫一个名为郝老五的扮作猎户模样去领取赏金,别的就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云妆虽然早就想到可能是这个结果,但听到消息后,还是感到很惋惜!
究竟是谁会这么迫切的想要她的命!
云妆一直呆在雅园养伤,易连城时常来看望她,但是呆的时间都很短,云妆隐隐觉得易连城好像有什么心事。
但是,她从来不问!
她把他当作朋友,几乎已经忘记了他是西延的小王爷,云逸飞的表弟。
初夏的午后,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有些炙热。
云轩率领三十个得力侍卫,像长途跋涉的商队一样风尘仆仆的赶到易连城位于青州城郊外的白露庄园。
易连城早就得到消息,在白露庄园里摆好了宴席。
叔侄二人见面都分外高兴,云轩一行人稍事休息后,大家进入宴会厅。
席间,宾主觥筹交错,开怀畅饮。
宴会过后,自有下人引领着侍卫们去客房歇息,云轩和易连城则到了书房密谈。
☆、痒痒挠
“叔父前些日子遭截杀一事,可查出来一些眉目?”云轩星目朗朗,俊眉微蹙。
易连城肆意一笑“还不是我那好皇兄——易连峰干的好事!”
“什么?真是他干的!”云轩不无惊讶!“叔父一年里大半的时间都在北狄,他怎么还是贼心不死!”
易连城冷然一笑。
若非是他的人伤了云妆,他也不会下定决心去对付易连峰骟!
“叔父,父皇临行前嘱咐,要云轩一切听从叔父差遣。不论叔父准备如何做,怎样做,父皇说都会全力支持。”
易连城点了点头,对云轩笑道:“现在还不是放手去做的时候,你且在青州玩上几天,叔父自有打算。铪”
翌日早晨,风清气爽。
易连城骑着他的那匹黑旋风率了八名护卫向青州城疾驰而去。
临行前,云轩笑着问他:“叔父去青州为何不带云轩?”
易连城朗声笑道:“我去看一个受伤的朋友,不方便带你!”
其实,易连城是有私心的,不知为何,他一想到云轩会和云妆见面,心里就极不舒服。
云轩八卦一笑,“是女人?”
易连城睨了云轩一眼,唇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一抹浓浓的温情。
云轩心下了然,他的这个叔父终于有了喜欢的女人了。
“她是哪家的名门闺秀,叔父为何不带云轩去见见?”云轩的好奇心被勾起,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
“该知道的时候自会叫你知道。”
易连城戏谑一笑,拨转马头,出了白露庄园。
云轩看着易连城离去的身影,笑意渐浓!
雅园里,云妆正坐在院中的一个石凳上,手上拿着一个痒痒挠向后背轻轻挠着。
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却是异常的瘙痒。
云妆找了一截一端弯起的细木棍,经过去皮,打磨,又把弯起的那端做成了三个小爪子,一个简易的痒痒挠就算做成了。
用起来是很好用,可是云妆又担心过分用力会导致伤口开裂,只好有一下没一下的小心挠着,别提多难受了!云妆悻悻的微拧了下眉头,这痒还不如痛来得好受。
易连城在距雅园不远的地方,下马,把缰绳交由一旁的护卫,大步向雅园走去。
几天没见云妆了,他的心中异常的惦念。
易连城走进雅园的时候,就看见云妆拿着一个奇怪的木棍向后背一下下挠去,那表情动作别提有多滑稽,多可笑了。
云妆见了他一副好笑神情,不满的说:“笑什么笑,不知道伤口结痂会痒痒?”
“那我给你挠挠!”
易连城说着就笑嘻嘻的走向云妆,伸出手作抓痒状。
云妆笑嗔道:“算了吧,想占便宜,哪有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