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阁下如何称呼?”易连城冷冽对那蒙面人问道。
“废话少说,拿命来!”蒙面人似乎不愿与易连城过多周.旋,举起手中弯刀就向易连城砍去。
易连城一个急侧身躲开,随手抽出腰上缠绕的古羽软剑向蒙面人刺去。
蒙面人起身,躲过了易连城凌厉的一剑,又举刀侧向砍去,眼看着就要划过易连城的前胸,云妆惊吓的几乎叫出声来。
这边,易连城一个向后疾跳躲过了这一刀。
蒙面人几乎刀刀都是杀着,明摆着是要把易连城置于死地,青衣护卫被人牵绊住,一时还赶不过来!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截杀,云妆不由得心惊肉跳!
刀光剑影中,易连城和蒙面人打得难解难分。
前方不远处的屋脊上,隐隐冒出一个黑影,云妆起初以为自己是太过紧张而眼花了,再次看过去,竟然是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相貌。
那人正弯弓搭箭,瞄准了打斗中的二人,云妆一时间也分不清此人是敌是友。
蒙面人渐渐处于劣势,易连城扬起古羽软剑快速的向对方脑门刺去,蒙面人向后一仰躲过这一剑,殊不知易连城趁其不备,飞起一脚踹向对方裆部,蒙面男子防不胜防,被易连城一脚踹飞了两米开外,摔倒在地。
屋脊上的男子此时正把箭瞄准易连城,看着那人向后用力拉弓的样子,云妆未及多想,迅速的向易连城跑去,转瞬间扑在了易连城身上,却觉肩上突然间一阵刺痛,“云妆“啊”的一声痛呼出声。
易连城猛然被云妆扑在身上,又听得云妆的痛呼声,知晓是中了暗算,心中又惊又怒,急忙转身把云妆抱在怀里,眼光凌厉的向房顶扫了过去。
屋脊上的男子见状,快速的收回弓箭,一瞬间隐了踪迹!
云妆的肩上中了一支白羽箭,鲜血沾染了碎花翠色衣衫,殷红的血液夜色中隐隐泛着诡异的绿色光芒。
这支箭上有毒!
易连城的心从没有这么惊慌过,他抱着云妆的双手颤抖不止,心仿佛撕裂般疼痛。
蒙面男子见有机可乘,快速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手持弯刀就向二人砍来,不经意间,云妆瞧见了弯刀男子右手上的那枚镶嵌着绿宝石的金质骷髅头戒指。
刚才只顾着担心易连城的安危,没有注意到这蒙面男子手上的那枚戒指,此时看在眼中,云妆猛然想到云檀带过来的消息,左手使刀,身材瘦高,手上还有这么一枚戒指,应该就是“鬼面杀手”耿长风了。
情急之下,云妆忍痛喊道:“你是耿长风!”
正待挥刀砍下的耿长风闻言,怔忪了一下,动作也停顿了下来,眼前掩着面纱的女子直呼其名,显然是认出了他。
她究竟是谁?
可是,她是谁又有什么重要!
他今晚的目标是她身旁的男子!
耿长风这样想着,正要挥刀再次砍下去,却见易连城的青衣护卫迅风似的向这边冲过来。
耿长风狠狠瞪了受伤的云妆一眼,飞遁而去,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青衣护卫匆忙赶到,云妆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易连城的臂弯里。
易连城看着那支白羽箭,狠狠心折断箭柄,云妆痛的抽搐了一下,易连城更是心痛得无以复加。
颤抖着手抱起云妆,早有青衣人牵过他的坐骑黑旋风。
易连城先是轻柔的把云妆放在马背上,然后飞身上马,重又把云妆揽在怀里,头也不转,冷冽的吩咐了一句,“四人随我回飞云苑,其余四人速去把‘赛华佗’给我请来。”然后飞也似的疾驰而去。
“赛华佗”是有名的疗伤圣手华百草的绰号,年逾五十,花白胡子,身体健朗。他就住在青州城西郊,和飞云苑相隔三里多路。
“是,公子。”
八个青衣护卫说完话,也快速的翻身上马,驰骋而去。
夜色中的街道转眼间恢复静谧,冷冷清清的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易连城一手抱着云妆,一手紧抓住缰绳,一路狂奔,他不时地低头看着云妆,夜风在耳旁呼呼吹过,不时地掀起云妆面上的白色轻纱,露出精致绝美而又惨白的容颜。
易连城的心一阵阵揪心的痛,他口口声声说要护送她回雅园,可是却把她带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想到云妆不顾生命危险的来救自己,易连城心中不止一次的埋怨:“你真傻,谁叫你救我的,你不知道,你受伤了,我的心究竟有多痛!”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易连城一行就来到了飞云苑。
飞云苑是易连城在青州城里的一座雅致的院落,不同于郊外的白露庄园。
院落不是很大,却是翠竹掩映,花开如锦。
易连城抱着云妆下马,然后飞奔着走向他的卧室,早有下人燃上了明亮的烛火。
易连城把云妆小心翼翼的放在紫红镂空雕花的红木床榻上,片刻后,赛华佗匆匆赶到给云妆疗伤。
白羽箭射在肩上,虽不是致命部位,但是由于尖端被淬了毒,云妆的性命堪忧。
易连城闻言几乎踉跄了一步,“华大夫,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救活她,否则,你就等着给她陪葬吧!”
易连城的声音几乎嘶狂。
华百草叹气道:“我已经把伤口用药清理了数遍,可是毒性已侵入血液就算是服下了解毒的良药,也不一定有用,除非是知道尖端上淬了何种毒液,对症下药,或许可以挽救这位姑娘的性命。”
华百草边说,便动手去揭云妆面上的轻纱,易连城想出声阻拦,终究是动了动唇,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虽然不希望有人看见云妆的绝代芳容,可是眼下救命当紧。
面纱揭去,云妆的脸色虽然惨白,可是仍掩不住她精致的五官,姣好的面容。
华百草也暗自惊叹,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位平素里顽肆倨傲的潇洒公子,此时为何如此痛苦,几乎是即将疯颠了一般。
他一点也不怀疑,倘若眼前的姑娘死去,他会要了他的小命!
华百草仔细观察着云妆的面部,然后又翻了翻云妆的眼皮,心中暗惊,接着他又细心的检查了一下伤口。
眼睑下垂,瞳孔放大,伤口周围隐隐现出紫斑,瘀斑,间或有水泡产生,和中了蛇毒的症状很像。
☆、心痛
华百草皱眉道:“难道是蛇毒?”接着又转脸对易连城说道:“现在也别无它法,只好尽力一试,我这就去开药方,一切就看这位姑娘的造化了!”
稍后,华百草开了药方,易连城随即命人去取药,煎药。
因为飞云苑库房里有各种药材,无需再到药铺抓药,很快就有下人送来了草药,华百草拿了这些草药捣碎之后敷在云妆肩上的伤口上,包扎好,退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又有下人送来了熬好的汤药骟。
易连城接过汤药,走到榻前坐下,把云妆揽在怀里,一小勺,一小勺的,把药小心翼翼的喂进已经有些呼吸困难的云妆口中。
然后易连城把碗递给下人并把云妆小心放下。
华百草看了看云妆,转而对易连城说道:“这姑娘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今天晚上了,若是能熬过了今晚,就说明还有救!”
易连城凌厉的扫了华百草一眼,冷声道:“来人,请华大夫去客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离开客房半步。铪”
“是,公子。”两个青衣护卫应声走进房,对华百草说道:“华大夫,请吧!”
华百草无可奈何的看着易连城摇了摇头,跟着护卫离开了房间!
夜静寂而凄凉,偶有烛火“嗤”一声爆了串烛花,留下了一行心酸的烛泪!
易连城坐在床榻前的一张软凳上,目不转晴的看着此时已经昏迷不醒的云妆,神情憔悴而忧伤!
如果可以,他宁愿躺在这里的人是他!
那样,他的心就不会这么痛,这么伤,这么自责!
他天真的以为离西延皇城兰陵远远的,就可以远离一切权利争斗,宫廷是非,他无意于太子之位,他只是希望可以自在逍遥一生足矣。
可这简简单单的愿望易连峰也不允许他实现,难道他的存在对他真有这么大的威胁!
截杀青衣护卫的是易连峰隐秘培养的一批死士,易连城早就知道死士这件事,事不关己,他从不想多问!
可是,他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呀,怎能对自己下这般毒手!
是呵!
自己的母妃是北狄皇上的亲姑母,是父皇最受宠的妃子!
无论他怎样极力表示自己,撇清自己没有非分之想,在易连峰的眼中,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刻意隐藏,欲盖弥彰而已!
他的双手紧紧握起,极力隐忍着怒气。
易连峰,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云妆!
烛火映得云妆惨白的脸色晕了一抹昏黄的光晕,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易连城想到云妆的处境,心仿佛瞬间撕裂抽离!
他不敢想,如果她真的醒不过来,他会怎样?
这辈子,是不是还会快乐,还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