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瞧着红叶,鼻子有些发酸!
患难见真情,红叶是真心待她的,像朋友,又像亲人。
可绿荷,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但愿她平安无事才好!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云锦伫立窗前,久久凝望。
狭小院落里那棵古槐树也在寒风肆意下,满树只留光秃秃的枝桠,偶有一两只麻雀暂停在上面,赋予古槐一丝鲜活灵动。
太阳恹恹地悬在空中,像个久病初愈的病人,几朵白云也染上了这忧伤意味。
冷宫沉重的木门被人“砰”的一声推开,传来了太监特有的尖利声音。
“太后懿旨,传锦妃娘娘前去慈央宫问话!”
云锦回转头,一个年逾五十的太监正傲慢轻蔑的看向云锦。
红叶不安的走到云锦身边,担忧道:“娘娘”
☆、指鹿为马?
“锦妃娘娘,请吧!”这太监身后跟着的两位嬷嬷异口同声的对云锦冷声说道。
云锦拍了拍红叶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然后从容向门外走去。
冷风呼啸,吹的青石路旁的残枝败叶狂肆摇摆。
云锦又止不住头痛起来,浑身冷得瑟瑟发抖。
云锦被带到了慈央宫里一个偏僻的房间,那房间散发着一股湿霉的气息,让云锦一阵反胃。
房子四面没有窗户,云锦正兀自愣神间,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关上,周围立刻黑黝黝一片,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
云锦摸索着扶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
寒湿的地面冰冷异常,云锦身子是愈发的难受!
如果就这样无声的死去了,他会为她心痛吗?
大仇未报,青岩还未寻回,她怎么能安心死去?
她还没有去为那一百零三个冤魂烧一炷香,送些纸钱,阴曹地府里有何颜面去见父母?
头昏昏沉沉,云锦只有一个信念,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门被打开了,陆陆续续有人走了进来。
阳光射进屋内,云锦身上好像也多了些暖意,她抬眼望去,心不由得揪了起来。
两个身宽体胖的嬷嬷架着一个浑身上下惨不忍睹的女子狠狠摔在了云锦面前。
发髻凌乱不堪,脸上血迹斑斑,身上被鞭打的地方血肉模糊,破烂衣衫连着血肉,仿佛动一下,就是剜心的痛。
云锦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颤着手轻轻拨开女字遮着脸的散乱黑发。
“娘娘!”女子颤着声,努力吐出两个字。
“啊!”
云锦惊呼出声,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几乎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女子,失声唤道:“翠翠竹!”
“怎么,锦妃妹妹心疼了!”贤妃一身明艳绯色衣衫款步走进屋内,冷眼瞧着云锦嘲讽道。
云锦抬头,惊诧的看向平日里娴静温婉,而今却面色阴沉的贤妃,淡声问:“为什么?”
贤妃轻哼一声,沉声说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元景公主,你是傅红妆,本宫说的没错吧?”
“贤妃糊涂了,本宫是欧阳云锦,从不知道傅红妆是何许人!”
“哼!还不承认?”贤妃怒指着云锦大声喝问:“还不老实招来,你化名云锦来北狄后宫到底有何企图?”
企图?
云锦冷笑一声,挑眉反问:“贤妃硬说本宫是傅红妆,可有凭据?难不成学古人指鹿为马?”
“放肆!就你还自称本宫,和你姐姐一样,都是不要脸的货色!”
“贤妃真是太要脸了,落井下石的勾当就数你做的高明!”云锦忍不住反唇相讥。
“你你给我狠狠打!”贤妃怒声说罢,先前进来的两位嬷嬷快步走到云锦身边,一个“啪啪”的打着云锦耳光,一个使劲掐着云锦的胳膊。
云锦身体虚弱,挣扎着,却毫无抵挡之力,转瞬间,脸上,胳膊上就是火辣辣的痛!
☆、一石二鸟
“别打娘娘,娘娘呜呜”红叶忍痛拽着其中一位嬷嬷的衣襟,被那嬷嬷一脚狠狠踹向一边。
好一会儿,贤妃才冷冷道:“好了,都下去吧!”
云锦双颊红肿不堪,嘴角鲜血蜿蜒,她双眸如利刃一样紧盯着贤妃,紧咬着唇不吭一声。
“惠王小时候与你交好,一眼就认出你了。本来,本宫还有些怀疑,但细想一下,后宫之中,可怜之人多了去了,可你偏偏把翠竹收在身边。谁不知道翠竹是傅贵妃的陪嫁丫鬟?”贤妃脸上现出得意神色。
“本宫是不是傅红妆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云锦冷笑。
“谁叫你痴心妄想的想做皇后,谁叫你偏偏和齐王不清不楚,为了惠王的前途,本宫只有放手一搏!”
“什么前途,不就是想让惠王坐上宝座!”云锦接着道:“一石二鸟,即毁了本宫,又牵连了齐王可你一定不会得逞的,太后已经为皇上选定了新皇后,待新皇后诞下龙子,还有惠王什么事?”
看着贤妃面色一怔,云锦忍痛笑道:“姐姐为他人作嫁衣裳了,不要说新皇后,单淑妃,贵妃个个都是年轻美貌,怀上龙嗣还不是迟早的事!”
“你闭嘴!”贤妃面色一凛,怒道:“再说,割了你的舌头!”
云锦叹了口气,俯身看向翠竹。
“贤妃娘娘,太后想知道,审得如何了?”
桂嬷嬷一脸傲慢的走进房中,瞥了一眼云锦,旋即转头看着贤妃问道。
“这锦妃实在狡猾,就是不承认她勾`引了齐王,更不承认她是元景派来的细作!”贤妃一副为难的样子。
“太后说了,对这种自甘下贱的女人不要手下留情,该上刑就上刑!”桂嬷嬷语声清冷。
云锦心中暗想,这太后本就因为封后一事对她恨之入骨,若真的证实了她就是傅红妆,那她就难逃此劫了!
“桂嬷嬷这是要屈打成招么?本宫要见皇上!”云锦高声叫道。
“皇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贤妃冷斥一声。
“来人,给锦妃上夹棍,用拶刑!”桂嬷嬷怒声道。
云锦惊惧的望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自门外走进,他们手上拿着铁索和五根硬木组成的夹棍。
这种夹棍云锦只在电视剧上见过,现在亲眼见到,顿觉寒气直冒,挺直了背,云锦厉声道:“本宫是一品皇妃,看哪个狗奴才敢对本宫用刑?”
两个太监闻言,面色微怔,手中的动作也瞬间迟钝下来。
桂嬷嬷冷哼一声,怒喝道:“太后娘娘的旨意,你们也敢不从,还不赶快上刑!”
翠竹虚弱的抬起头,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凄厉叫道:“娘娘,不要伤害娘娘!”
云锦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手指被一根根掰直,套入夹棍之中,一阵哗啦啦的铁索声响过后,云锦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由不得她不招
翠竹怒目圆睁,挣扎着想站起身来,终是无力的趴伏在地,泪水如泉涌,不忍的别过头去。
疼痛如剜心剔骨,连喘息都是令人窒息的抽搐!
十指鲜血淋漓,皮开肉绽,那蚀骨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云锦全身都在颤抖。
一刀毙命也不过瞬间的事,可这痛仿佛永无休止。
云锦惨叫的音调越来越高,扭曲变形的脸显得凄美惊悚。
这种非人的折磨持续了好一会,桂嬷嬷才摆手叫停。
夹棍略一松缓,云锦紧绷的躯体便颓然瘫伏在地,双手微张着剧烈颤抖,除了疼痛,仿佛再不属于自己。
“妹妹何苦受这份罪,只要妹妹交待如何与齐王勾搭成奸?又如何化名欧阳云锦?到北狄又意欲何为?相信皇上定会念在往日情份上饶妹妹不死看妹妹受苦,姐姐还真是心疼!”贤妃假惺惺劝道。
云锦浑身哆嗦着,斥道:“本宫和齐王清清白白,贤妃不就是为了惠王能坐上储君之位而故意诋毁齐王吗?惠王说本宫是傅红妆,他有何凭据?只凭本宫长得像以前的傅贵妃吗?”
贤妃觑了桂嬷嬷一眼,走上前狠狠甩了云锦一记耳光,冷笑道:“接着上刑,由不得她不招!”
云锦冷冷的睨视着贤妃,挑眉说:“本宫如果真是傅红妆,大可不必否认!想皇上以前如此喜爱傅贵妃,更会对本宫宠爱有加!贤妃如此污蔑本宫,到底有何图谋?”
“你狡辩!”贤妃张口结舌,脸色阴暗。
事已至此,无论她是不是傅红妆,都不能叫她活着出了慈央宫。
她今早向太后告密,说锦妃是傅红妆,化名来到北狄后宫,有可能是元景安排在北狄的细作。
太后把云锦交于她审理,听太后的口气也是对云锦深恶痛绝,欲除之而后快!
桂嬷嬷此番前来,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贤妃暗自冷笑,此事有太后撑腰,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皇上对锦妃与齐王私会一事,极为震怒,想必也不会过多干预!
锦妃啊锦妃,本宫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
云锦看着贤妃,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
贤妃面色阴沉,怒喝一声:“来人,取大仗,叫锦妃尝尝杖刑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