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俊笙一愣,这就认得人了?
珊瑚娘哭得大声,睡在一旁的小栓一下被吵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叫娘,珊瑚娘这会儿还激动着也没空理会他,珊瑚顿了一会儿,抱起小栓,珊瑚娘却是一下又呆住了,生怕珊瑚叫出来的还是“春生”。
“娘,你把小栓抱出去吧。”珊瑚娘一听,算是松下口气,满口应答着把小栓接了过去。
呆子这下是真的确定了,苏神婆说的没错,有结就要解,既然杜俊笙没有让珊瑚再加重,反倒是清明了起来,这就是那个开锁的钥匙了吧!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酸溜溜的,珊瑚为什么还会跟这人有这么一劫,难不成就是那个前世今生中夹带的么?
这头心里阴郁着,脸上却一如常态,只听珊瑚叫了自己一声,道:“我想睡会儿。”
珊瑚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好似轻舟过水面,不轻不重地在呆子心上划过一道没有痕迹的水纹,点得呆子的心尖儿上,有些酥酥麻麻的。是了,除了那句“化成灰都认得”,珊瑚自始至终就没理会过杜俊笙,既是结,又何能结?
走过去了对还想跟珊瑚说几句话的杜俊笙道:“她累了。”
杜俊笙看他一眼,又看珊瑚一眼,今天能见着珊瑚,还是这呆子给说的情,这时候实在不能拂了他面子,何况有一就有二,都来了一趟了,往后还怕进不来?
这么想着,杜俊笙也不好强留,跟珊瑚说了两句要好好休息的话,就告了别走了。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来跟呆子道谢:“还托你照顾,珊瑚看着还不错,俊笙在此谢过了。”
呆子瞥都不瞥他一眼,“我家的事,不劳外人操心。”说罢便转身回去,关了门不再理会杜俊笙。
杜俊笙被噎了这一下,脸上烧得慌,觉着自己好像有些越矩了,呆子虽说不是姓洪,但也算是娘家人了,正懊恼着,不料门又打开了。
“还没走?正好,这东西带回去,我家不吃这种东西。”呆子将篮子一把塞进杜俊笙手里,“砰”地一下又关了门。
杜俊笙低头一看,刚才还好好儿的糕点,这会儿怎么全成了粉粉块块?
无奈,只好拎着东西走了,哪知道后头还跟了双眼睛,愤恨地顶着杜俊笙单薄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过两天考试结果根本没有办法粗长,答应要今天解决渣渣的还是没解决成,我反思QAQ
第85章
听说珊瑚的病好了,左邻右舍都过来凑热闹,最欢实的莫过于刘寡妇。
“这几天我可是睡都睡不好,一醒来就想起珊瑚傻了,你说珊瑚要傻了,往后我姑回去了,我找谁说话去?这附近也就珊瑚这么好说话,我可是真舍不得!”刘寡妇尖着嘴,生怕别人抢了她的话去说,殊不知她这好说话的嘴,就是这会儿夸着珊瑚,也得罪了不少人。什么叫这附近就珊瑚好说话?这不是带了些指桑骂槐么!
坐在一旁的红串儿脸一下就黑了,也不说话了,在那儿又坐了没多会儿就走了。
刘寡妇跟红串儿没话说,这可是谁都知道的,红串儿这么一走开,刘寡妇这才后知后觉着知道自己这话刺着她了,不禁心底暗爽自己这嘴皮子着实厉害,无意骂人都能刺着她。
双福娘倒是没发觉,只当是红串儿大着肚子,坐久了腰酸,回去躺会儿也好,便拉着珊瑚继续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这两天的事情。
“杜家有钱有势,咱这种小蝼蚁,想跟他硬碰硬的,实在是难,”双福娘她们正讨论着龙王庙问话那事儿,“可要让咱就这么认怂,咱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这就得看里长和赵四爷说不说人话了。那天我也在,那个骚蹄子连龙王架都敢坐上去,还有啥不敢做的!”刘寡妇正义愤填膺地说着,到了激动处,都快坐不住了,“我看朝叔那会儿见她,那眼睛,都看直了!四爷也是,这事儿明摆着就没打算好好儿问,咱那么多人在那儿呢,他竟问都没好好儿问,那个骚蹄子说啥就是啥,有这样儿的么!”
双福娘也气得直骂人,大概也是说觉着看错眼了,还以为赵伯君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这么个好歹不分的,最后还是总结了一句:“哼,男人都这样!”
呆子这会儿帮珊瑚娘拿了织网的线过来,正好听到这句。
珊瑚娘接过东西,呆子却也没走,就坐在珊瑚炕尾看看她。
一群老娘儿们见他在这儿也不好再讨论男人女人什么的,左一句右一句地四处扯着,崔春英那事儿也就暂且搁下来不提。
“春生是谁啊?”双福娘最好奇的还是这个,珊瑚不清醒这几天,天天是抱着小栓不离手,嘴里春生春生地叫着。在双福娘的记忆范围内,实在是没有孩子叫春生的,照着珊瑚这两天的样子,这孩子该还是个娇贵的,抱抱他还得先去洗手,村儿里那儿有这样金贵的娃儿?
“这……”珊瑚一下语塞,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给她们瞒过去,这头还没想好对策,珊瑚娘便又开口接着话茬儿道:“嘴里还念叨着一些有的没的,说啥你是春生的嫂子啥的,哦,对了,还有呆子,一见着呆子就叫少爷,呆子那会儿都吓愣了,对吧?”
珊瑚娘说完还转头朝呆子确认了一下,呆子一顿,点点头。
以为珊瑚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本想着好好儿说的,被这么揭穿了自然是吓了一跳,至于吓愣了……呆子想了想,大概没有愣了吧……
珊瑚一下僵住了,她知道这两天她总抱着小栓,可完全不记得说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怎的还会再想起春生,珊瑚有些不解,可这时候更多的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屋里人的提问,刘寡妇也还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这两天珊瑚的怪异行为,拼了命似的干活儿,也不怕火了,做出来的吃食见也没见过,见着呆子说的最多的是“我去给你煎药”,除了跟小栓跟呆子说话,谁都认不得,跟她说话时就低着头受罚似的……
珊瑚都仔细听着,只怕有什么地方做得太过了,让人知道了些什么东西去。正彷徨着,一抬眼便见呆子正看着自己,那眼神,似乎是什么事情都知悉了的样子。
“你倒是说说,这是上哪儿认识了的这啥春生啥少爷的?”刘寡妇叨叨完了,终于想起要让珊瑚说话了,拽着珊瑚的衣裳问着,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模样。
一时间竟也没人开口,全都等着珊瑚说似的。
珊瑚一愣,竟一句话说不出来。干活儿,做饭,春生跟少爷,全是前世不堪回首的经历,怎么说出来?
“发痴病的,哪里说得出所以然。”
呆子忽然开口,一屋子人均是一愣,继而双福娘哈哈哈地大笑出声。
“真是老糊涂,那会儿说的话咋能问出个啥来哟!”双福娘理所当然地将这事儿划了过去,几人一笑也就翻页了。
珊瑚这头是松了一大口气,转头看呆子,他依旧是无波无浪的模样,珊瑚却发觉有些异样,晚上见呆子坐在院儿里乘凉,珊瑚也跟着出去坐在一旁。
“怎么出来了?”许是下午闹腾的,吃过晚饭珊瑚就又烧了起来,浑身发烫地躺在炕上,难受得睡着了都不自觉地哼哼起来,这会儿是才醒过来,就跑了出来,呆子二话不说,就把她赶回屋子里。
“你咋样了?”从早上清醒过来到现在,珊瑚就见着呆子里里外外地走进走出,也没时间好好儿说说话,“我记得你脖子……”
珊瑚说着就要去看呆子的后脖颈,呆子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顿了顿,道:“这件事,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珊瑚低头,呆子看不清她表情,好长一会儿才听她开口:“不能放过他们!”
“呆子,”珊瑚叫了一声,似是挣扎许久,终究还是试探着问了句:“你知道了什么……”
“前两日我去见了苏神婆。”
珊瑚猛地一抬头,眼里的诧异多于恐惧,迷迷糊糊的这两日,珊瑚似乎觉察到呆子有些地方似乎不太一样,好似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加上今日在众人面前给自己解了围,珊瑚的怀疑更是深了一层。只是感觉毕竟是感觉,不能拿来当真,刚才试探着问问,实际也没打算问出点什么来,可呆子这回答却是让她惊讶无比,若是到了苏神婆那儿,那岂不是什么都一清二楚了去?
本知道呆子是值得信任的人,曾经好几次,被前世的纠葛缠绕得难以承受时,珊瑚也想开口告诉他这件事情,可没想到呆子知道这事儿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得知的,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复杂的滋味,珊瑚默默地低了头,有些不安,有些遗憾。
呆子似乎看出珊瑚的不安,心底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却也迅速抹开,沉声安慰:“我不会跟别人提到的。”
珊瑚再抬头,一双大眼却是早已蓄满了泪水。
这一夜,呆子就坐在炕尾,听着珊瑚说了很多,直说到珊瑚娘进屋来说该睡觉了,呆子才沉稳地点点头,让珊瑚盖好被子便回了自己草棚。書 快 電 子 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