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择青笑了一下,“好像……的确称呼它彩虹山更合适。我们将士中还有人称呼它是鹦鹉山的,我原先不解,后来有一回我饿疯了看那山怎么看怎么像鹦鹉,实在想捉来烤了吃。”
穆荑没忍住被他逗笑了,捂嘴轻笑,想不到沈择青也这般幽默,而且讲起往年的艰苦岁月,只是轻描淡写,即便饿成那样也有心思开玩笑,可见是乐观的,与当年消极避世的小乞丐全然不同了了。
穆荑又怎么知晓,沈择青之所以改变也都是因为她,她当年席地而坐的那番话令他醍醐灌顶,再艰苦的岁月也可苦中作乐,因此行军中再艰难,想到她他就有了信念。
只是多年后穆大小姐怎么变成了如此平静如水的模样,完全看不到当年的活泼,是偶然还是必然?沈择青心疼。
“大小姐,要不我舞一套枪法给你看看?”沈择青提议。
穆荑点头:“可。”
沈择青便命人抬来肩辇,命丫鬟小心翼翼地背起她坐下,而后抬去练武场。他府中另劈了一块空地作为练武场,以供日常练习,周围有庭院有茶室,场外还摆着许多兵器、靶子,随便他操练。
此次把穆荑带过去,沈择青舞穆家枪法,为了让大小姐开心,他当然是尽心尽力。
穆荑从沈择青身上看到了父亲的影子,也不知是因为他那套枪法,还是他处事的态度,总莫名与父亲有几许相似。跟沈择青接触,她浑然忘却了烦恼,不仅是身愉悦,心上更滋生出了这几年从未有过的享受,在晋王府中太累太压抑,在沈将军府上,却是全所未有地放松,沈择青如一位故人,令她倍觉舒心。
一套枪法未舞毕,管家忽然来通报,晋王来了。
第27章 二十七许以今生
穆荑接到圣旨,颇觉意外,连晋王都怔愣片刻。
传旨太监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原来是太后点名穆荑入宫做随侍宫女。穆荑的表情还算平静,晋王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传旨太监念罢收起圣旨,娘声娘气道:“穆掌事接旨吧!”
穆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晋王伸手:“把圣旨给本王!”
苏公公接了圣旨递给晋王。晋王只看了片刻,忽然抬眼,眸光湛湛盯着传旨太监。那不怒自威的神态令传旨太监心中发毛,而后晋王冷不丁地把圣旨甩到他脚下,吓得传旨太监几跳脚,差点腿抖得直接跪到地上。
晋王……的……的确比皇帝还要可怕!以前听朝中的公公和大臣说起,晋王连皇帝和太后都敢忤逆,有时候皇帝都要礼让他三分呢,如今王爷当着他的面甩了圣旨,他愣是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吭声。
晋王对穆荑冷声吩咐:“你在府中好好呆着,那儿也不许去!苏公公备车,随本王入宫一趟!”说罢甩手便下了柳幽阁。
苏公公躬身遵命,便趋步紧跟着晋王离去。
晋王一向对自己的皇兄不客气,即便皇兄已经当了皇帝,他也在皇帝面前也呼风唤雨。皇帝脾气温和且软弱,一般也不会与晋王计较。
正是因为皇帝如此好脾性,薄氏当年才从两人中选了皇帝登基大宝。不过据说皇帝性子随先贵妃,晋王脾气似先帝,当年先帝在世时便十分喜爱晋王,连给两位皇子取的名字都倚重不同。皇帝名讳萧昀,晋王名萧揽,光从字面上分析的确暗含深意,可惜掌权的是薄氏,薄氏选了谁当皇帝,谁就是皇帝。对此,晋王也不计较,因为于他而言,他与皇兄谁当了皇帝都是一样的,两兄弟无嫌隙。
御书房内,皇帝向晋王解释:“阿揽,这圣旨只是令穆荑入宫陪伴太后,还没造籍入册归为太后宫里人呢,日后也可以反悔的。朕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上一次穆荑受伤,你表现得过于明显,薄氏已经怀疑了,这次宣穆荑入宫不过是试探你,倘若你再藏藏掖掖推三阻四她必然认定了穆荑是你的软肋,越发不好办!”
晋王冷笑,“难道把穆荑送到老妖婆面前便是为臣弟好么?皇兄怎么不事先跟臣弟商量就下了圣旨?”
皇帝不高兴地板着脸:“阿揽,到底朕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朕下一道圣旨难得还需得向你过问?”
“皇兄,臣弟认为我们已经忍了薄氏七年,如今羽翼渐成,并非七年前那般孱弱,是时候反抗了,即便拿不下老妖婆也不必要一直迁就着她!”
“顾丞相说了,时机未到,须得忍忍!”
“忍,忍到何时?”晋王冷笑,“当年我便不赞同这般隐忍,忍得蒋贵妃和穆叔叔都葬去了,如今还要把穆荑也送到老妖婆面前?此事臣弟万般不会同意!”
“你想抗旨么?”
“皇兄,若欲成大事,前狼后虎地顾忌,岂能成气候?有时候臣弟便十分不同意你听从顾丞相的中庸之道的!薄氏在后宫的党羽闫炳良,臣弟十日之内便可以帮你剪除了,甚至你非常讨厌的户部尚书薄舒尘臣弟亦可以帮你把他拉下水,但事成之后你不可再动穆荑半分,也不可再干扰臣弟的事,臣弟对付老妖婆自有办法,如何?”
“你……”
“臣弟说到做到!”晋王声音非常冷且坚定,他终是隐忍了很久,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就说他已经拿到对付闫炳良的证据皇帝和顾丞相还说且等等,他可不想像他们那般一耗再耗,耗去多少光阴,一直活在老妖婆的阴影下!
皇帝最终甩手:“好,朕答应你如果你真的把闫炳良处死了,顺带把户部尚书拉下马,朕以后便不再干扰你的事!即便太后逼迫朕也不插手!”
这算是晋王与皇帝达成共识了,晋王拱手道:“那便多谢皇兄了,臣弟不会让皇兄失望,臣弟告辞!”
晋王大步离开御书房,皇帝看着他,见他的背影融入天光里,那俊逸挺拔的背影及刚决果断的气势的确有几分像父皇,他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萧揽……”忽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穆荑没有听从晋王命令,出府为众夫人采办胭脂首饰,正好苏公公不在府中,无人得晋王命令约束她,她向太妃请旨后便出去了。
手中有一长串单子,是众夫人托她买的东西,苡茹手中亦拿了一条,协助采办。每一月她只有那么一次出府的机会,因此格外珍惜,苡茹也十分期待着陪同她出府,用苡茹的话形容:“简直是奔出笼子的鸟儿!”
看来不是所有女人都甘居后院当一只金丝雀的,她不是,苡茹也不是。但也有许多女人甘愿做金丝雀,正如晋王府后院争宠的女人。
“姑姑你看,那金凤楼门前好多马车,是不是有什么新货,许多仕女前来呢,我们也一同去看看如何?”苡茹扯着她的手惊叫。
穆荑看了看,临街彩漆装饰得十分惹眼的金凤楼门前的确停有许多马车,车旁还立着小厮随从,看样子应当是仕女的车驾。只是人太多,穆荑不想去,架不住苡茹苦苦哀求,她也只能过去了。
里头果然许多女子,衣香鬓影,莺莺燕燕,皆是丫鬟伴随夫人小姐出行,每一位小姐头上都带着帷帽,唯独一位特立独行。
那位小姐生得十分标准,身姿纤长亭亭玉立,冰肌玉骨面似芙蓉,一颦一笑如动人的春光,顾盼间美眸生辉,实在是画中才有的美人儿。
可美人儿似乎有些泼辣,专抢其他小姐看中的东西,其他小姐也只敢怒不敢言,苡茹对那位小姐十分好奇,收不住目光一直盯着人家瞧。美人儿发现了,狠狠瞪了苡茹一眼骂:“看什么看,无礼的丫头!”
苡茹有些委屈,穆荑拍拍她的手退到一边,她们也只挑偏僻的角落看看首饰了,不敢与那一众小姐争抢位置。
而这时,门外忽然走进来两个人,乃是一位小姐并一个双髻小丫鬟,只是她们一进来,整个店铺皆被光彩照亮了一般,众人的目光忍不住追随了她们而去了。
小姐一身白衣,戴白纱帷帽,出尘如仙子。那名小丫鬟也长得十分俏丽,气质别有不同。小丫鬟扶着小姐入门,小姐自提了裙角跨过门槛,穆荑觉得小姐行动并非扶风弱柳,而十分沉稳利落,更为那出尘的气质增添几分潇洒飘逸的光彩。
这位小姐实在太与众不同了,以至于她进来整个店铺皆安静了,好似她周身有一层气场,以至于无人敢靠近半分。
然而这时,泼辣小姐忽然脆生生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明远侯的千金,你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任凭求亲的人踏破门槛儿也不露脸么,怎么有兴致来我们这种地方?”
俏丫鬟看了白衣小姐一眼,便对泼辣美人儿道:“薄小姐,我们小姐是来取修补的首饰的,取完便走,绝不影响您!”
“是嘛?”泼辣美人儿手指卷着头发,睥睨不屑,忽然冷冷一笑,慢慢向前:“既然来了,那就露个脸,给大伙儿看看长得比本小姐还美貌的定远侯千金是个什么样子!”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快,说完她已经很无礼地掀起白衣美人的帷帽。
然而接下来一幕实在令人吃惊,甚至薄小姐抓着帷帽的手也僵硬在半空中,看了半响才挤出一个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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