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不如死,自己何尝不是。
他悔不当初,自己何尝不是。
错了,错了。
那日被嫉妒蒙蔽了心,却忘记了,如今的她记忆全无,忘却前尘往事,更忘记了她拥有的武功。
连自保都不行。
“君羽玥……”
祁宏申开口。
君羽玥闻声回头,眸子内,灰败,凄凉,绝望,冷酷,慢慢站起身。
“祁宏申,你真真罪该万死……”
“死一千次,一万次,不足填补我心中之恨!”君羽玥每说一个字,走一步。
一步一步靠近祁宏申。
看着骑在大马上的他,嗷叫一声,扑上去,把祁宏申从大马上扑摔倒在地,抡起拳头,一拳一拳打在祁宏申脸上,身上,毫无章法,“是你,是你害死了她,如果不是你,她如今还好好活着,如今她死了,她死了,祁宏申,你满意了吗?”
一拳,一拳,没用内力,却用尽了君羽玥全身的力气。
恨意滔天。
祁宏申也不反抗,由着君羽玥打。
若是此时此刻,君羽玥打死了他,他便能见到倾城了。
打了不知道多少下,君羽玥手背上全是血,一拳出,离祁宏申鼻梁一分处,君羽玥停下。
揪住祁宏申衣襟,不停摇晃他,“你还我倾城,你还我倾城……”
泪流满面,哭的像个孩子。
祁宏申也想象君羽玥这般哭,却发现眼眶干涩,连泪水都流不出来。
“君羽玥……”
祁宏申看着君羽玥,“当日,是藏轻痕收买了那些地痞流氓,把倾城逼到河边的……”
倾城那个性子啊。
饶是失忆,依旧绝傲,宁死不为瓦全。
他禁锢了她,何尝不是爱着,宠着,呵护,敬着。
可,从今以后……
世间,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子,笑的比百花齐放还灿烂,比六月烈阳还温暖。
再也不会有一个女子,敢打他,骂他,挠他,戏弄,设计他。
祁宏申推开君羽玥,站起身,一身明黄色龙袍,泥浆密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上马离去。
君羽玥闻言愣在原地。
藏轻痕……
沧溟臧家。
我君羽玥,定要整个臧家为倾城陪葬。
策马扬鞭,一袭黑袍,一把长剑,君羽玥只身一人去了沧溟。
他,要血洗沧溟臧家,要碎尸万段藏轻痕,为凤倾城报仇。
“驾……”
君羽玥抽打马儿,总觉得,这千里马跑得不够快。
他只恨不得,这一刻,便杀到沧溟藏家。
沧溟藏家。
藏轻痕立在书房前,看着雪飘飘落下,伸手接住,闭上眼眸。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子,一开始的求救,到后来的绝望,摇头,宁死不屈。
纵身一跃。
跳入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让他措手不及,连救她都来不及。
睁开眼眸,藏轻痕深深吸了口气。
他只是想将她带回藏家,认祖归宗,并不想逼死她。
“轻痕……”
藏轻痕闻言,转身,“祖父!”
“你是怎么了?”藏老爷子问,握着拐杖走进书房。
苍老的容颜,皱纹密布。
藏轻痕看着藏老爷子,膝盖一软,跪在藏老爷子面前,“祖父,轻痕……”
“到底发生何事了,从你回到藏家,便不曾走出这书房一步……”
藏轻痕满面苦涩,“祖父,我找到姑姑的女儿了!”
藏老爷子闻言,身子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眸子内,尽是不可置信的欣喜,“真,真,真的吗?你真的找到小倾城了”
“是真的!”藏轻痕说着,紧抿嘴唇。
这个家,若说,还有一个人对凤倾城牵肠挂肚,那便是藏老爷子。
他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啊。
“那孩子,过的可好?”藏老爷子问。
忍不住红了老眼。
他当年对不起灵儿,如今……
若是可以,他会好好弥补灵儿的孩子。
“祖父……”藏轻痕愧疚难当,匍匐在地。
“怎么了?”藏老爷子瞧着,面色遽变,“你,她……”
“是轻痕害了她!”
藏老爷子闻言,握起拐杖,就要打在藏轻痕身上,颤抖着手,总归还是没有落下去。
这个最让他骄傲的孙子,他终归还是舍不得打的。
“罢了,罢了,这么多年,一面也不曾见着,始终没有感情,就当你从未见过她!”
藏老爷子说着,颤抖的走出了书房。
刚走几步,家丁快速跑来,“老太爷,少爷,老爷请你们速速去大厅!”
藏家大厅。
藏家家主藏雄风,手中握着一封血书。
未打开,已经可见血书内容,并不简单。
藏老爷子握着拐杖而来,身后,跟着面色冷肃的藏轻痕。
藏老爷子坐到主位上,冷声问,“何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爹!”藏雄风说着,把血书递上。
藏老爷子拆开。
血书上写着:定要藏家三百七十一口,老老少少,为我爱妻倾城陪葬——君羽玥书。
藏老爷子啪一声把血书拍在桌几上,胸口微微起伏,看向藏轻痕,“说,到底怎么回事?”
藏轻痕扑通跪在地上,“祖父……”
把那日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那日见到凤倾城,藏轻痕一开始还不确定,后来见君羽玥,祁宏申为她争执不休,再瞧她一脸惧怕,慌乱,跑出客栈。
又见君羽玥,祁宏申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藏轻痕便出了银子,找了十几个地痞流氓把凤倾城逼到河边,希望以此救了凤倾城,带凤倾城离开,却哪里想到,那些个地痞流氓,得意洋洋之下,说漏了嘴,让凤倾城知道了真相。
心慌失措,无助的她,宁死不屈,纵身一跃,跳入冰冷刺骨河中。
“你……”
藏老爷子怒瞪藏轻痕,举起拐杖敲打在藏轻痕身上。
“混账东西,那可是你表妹,嫡亲嫡亲的表妹,你已然知晓她身份,你就已经悉心呵护,别人羞辱,饶是拼了命,你也要护她三分,那曾想,你……”
如此这般,为藏家招来祸端。
“传命下去,藏家所有人,不许随便外出,府中严阵以待……”
夜深沉。
雪越下越大。
一道黑影快熟跳入藏家内院,摸到藏家家主藏雄风院子,一刀杀了藏雄风的妻子。
第二日。
藏雄风醒来,身侧血腥浓重,伸手摸去,一手血。
“啊……”
死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人就死在他身边,而他却浑若未觉,那种恐惧。
藏雄风跌跌撞撞跑出屋子,“杀人了,君羽玥杀人了!”
藏老爷子有四个儿子,藏雄风老大。
剩下三个儿媳妇,心惊胆战,晚上都不能眠。
但,君羽玥这几日并未来。
藏府却不敢放松警惕,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请了无数武林高手前来护院。
但……
皇宫。
一道黑影,举着长剑,快速疾走。
沧溟皇太后寝宫。
“太后,可舒坦了?”
皇太后笑,“嗯,哀家这几日身子的确不适,经过爱卿这一伺候,的确舒坦多了!”
“那再让太后舒坦一些,可好?”
“好,爱卿啊,一会可别太凶猛,哀家毕竟年纪大了,禁不起爱卿这般折腾!”
“是,臣遵旨!”
大床摇曳。
床上男女赤裸身子,缠绵。
暗处,君羽玥慢慢走出,一步一步朝床边靠近。
“君嘉誉,你还真是不要脸!”君羽玥冷声。
大床上,正在欢爱的两人闻言,皆是一惊。
君嘉誉快速掀开床幔,再瞧见大床前的君羽玥时,面色一惊,“君羽玥……”
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君羽玥冷冷一哼,“滚开,否则……”
“你是来杀太后的?”君嘉誉问。
“若是你愿意和皇太后死在一起,我倒是可以成全你们!”君羽玥说着,快速出招。
君嘉誉连衣裳都来不及穿,闪躲开去。
沧溟皇太后尖叫一声,“有刺客……”
却被君羽玥扯住了头发,从大床上拉扯了下床,拖着她长发往外面走去。
一身赤裸。
那些来救驾的侍卫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而屋子里,君嘉誉快速逃开。
他如今可是皇帝的宠臣,出现在太后寝宫,终归不好。
“大胆逆贼……”
那侍卫话还未说完,脖子已经被君羽玥一剑划断。
君羽玥冷目,手中长剑一划,划断了皇太后脖子,提着她的头颅,一路斩杀,见人杀人,见佛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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