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珍娘打扰您的清净了。”她还是我的记忆中那般礼数周全,尽管声音中带着的杀气难以掩盖,“珍娘这次来,是有事想要询问一下夫人,烦请夫人告知,公子在哪里?”
我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公子”是萧澜,有些难以理解她的问题,自从两年前临水楼一别,我便再也不曾见过萧澜,更别提知道他的下落了,“我不清楚,并没有见过他,更何况,我这副模样怎么可能见到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公子明明那日就离开小木屋了,怎么可能你没见过?外面是各种关于你身份的传言,他听说了你被人劫走之后,便寻过来了,说是要去救你,怎么可能你没见过?”珍娘似乎是在也维持不住那一身的典雅,整个人声音中都带了哭腔。
我担心吓着了倾心,便让她先去书房再看看穴位,刚刚背的不太流利,“我确实没见过,至于囚禁我的地牢,连光都没有,怎么可能见到他?不过,若是你是在担心的话,我倒是可以问问袁肃。”说实话,萧澜的一身功夫虽然没有出神入化,但是一般人伤他,也不大可能,我的心里虽然稍稍歇歇,但是若是其中掺杂了弄影,那么萧澜他没有什么防备,便……
袁肃本来是要跟着慕醉前去张掖的,但临行前考虑到孩子也在这里,便将他留下了,现在问起话来,倒也快一些。
“公主,属下不清楚情况。”袁肃的语气犹疑了许多,比起以往。
“你胡说!那一日明明就是你将消息送给我家公子来着,你不知道,还会有谁知道?你说啊,我家公子现在在何处?他这两年身子不大好,你们简直是黑心肠的,摆明了让我家公子去打个头阵,真是好毒的心计!”珍娘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在一旁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流景也让我支回房去了,我的身边有彩云,不会出什么事,可是珍娘的话却让我心口一滞,缓缓开口问道:“袁肃,我现在是个瞎子,你有没有谎报,我也不清楚,但是希望你对一个瞎子说一句实话,萧澜在哪里,还有刚刚珍娘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那一日是他将消息递给萧澜的,什么叫打头阵,什么叫好毒的心计?
“公主,这……属下一时跟你说不清楚,不如公主等大王从张掖回来再谈这件事?”袁肃的声音显得很是为难,想必是先前慕醉交代过。
“袁肃,你是不清楚,萧澜跟我的关系,还是太过清楚?”顿了一顿,“这样吧,袁肃,我也不逼你说了,我亲自去张掖问你主子便是了。彩云,收拾收拾,交代下去,我们去一趟张掖,让两个孩子在这里待着。”
袁肃急得赶紧打断了彩云要应答我的话,“公主,您千万别去,大王走之前才交代过,要照顾好您,您去了张掖,这不是让属下为难么?”
“那我走也为难你,不走也为难你,袁肃,你要我怎么做?”我冷声问着,在逼着袁肃做选择,“你现在不说,我去了张掖自然会知道,难不成,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属下不敢,只是这……那一日大王担心您的安危,只能先让别人过去救您,可是思来想去,只有萧公子的下落,因此属下就将消息送过去了,后来萧公子应该是去救您了。”袁肃说得极快,仿佛早些说完,他便能早些脱离我的苦海。
“那么,萧澜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这,这,公主您饶过属下吧,属下真的不能说。”袁肃急得连哀求的招数都用上了,“公主,您还是等大王回来了,再问他吧。”
“袁肃,我再问一遍,萧澜在哪里?”
“公主……萧公子,萧公子,那日我们赶到的时候,萧公子他已经……受伤太严重了,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那一日见您安全后,便伤重不治,去了。大王担心影响您的恢复,便没有在您面前提过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萧澜他,死了?”我右手一个不稳,刚刚支起的身子便又软在榻上,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怎么会,那个男子就这么去了?为了救我?
珍娘听了袁肃的话,早已经崩溃,在一旁不停的呢喃着。
“彩云,收拾一下,我们去张掖吧。”我抓着彩云的手,才微微感到一阵安心,慕醉命人将消息递给萧澜,是真的因为他没有时间去救我,却担心我的安危?还是,其实是他的手段,故意拖着隆裕?我不清楚,不清楚,慕醉的心思如海一般深,我猜不透,猜不透。我现在只能正正当当的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彩云显然也是不同意我去张掖的,这一路的颠簸,别说一个正常人,更何况我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这么一番折腾,铁定是难受极了。“夫人,您要不等大王回来了再问他,省得您跑这一趟,多受罪,嗯?”
“不了,我不赶过去问问,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心里因为萧澜的死荒凉着,我怎么可能还能躺在这里,等待着慕醉回来再问问清楚?更何况,珍娘的心里恐怕现在是连杀了我的心都有了,每每萧澜受伤,几乎都是因为我。
“慕诗雪,你真是好命啊,嗯?有这么多的男子为了你前仆后继,为什么为什么要牵扯到我家公子?你知道吗,若不是你是他的心,他的命,我真是想一刀捅死你,然后我再去见公子。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他一直一直在暗中关注着你,看着你生活的平静,他便觉得心满意足,怕你见到他心烦,每次总是暗中看你几眼,再回小木屋,一回去,便是不停地调香,说是你以前最喜欢的香,还每日看着那架琴,那把箫,可笑,到最后,他死了,你也没能正眼看他一回!”珍娘被袁肃拦着,这才没能冲到我的软榻前。“你有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偏偏不放过他!”
“你这女子,怎么说话呢?我家夫人的清誉是你能损害的么?更何况,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夫人的‘那么多男人’了?”彩云急得冲上前去便给了她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响起,院子里总算是能安静下来了,“这一巴掌,教会你,别说不该说的话!”
我急急地唤了一声:“彩云,回来。”转而对着珍娘道:“我的愧疚仅仅只限于萧澜,你的无理取闹,只怕他见了,也不会喜欢。更何况,你以为我铁石心肠,他去了,我不难受?他是我心底碰都不敢碰的一块,年易呢,让他带你走吧,至于萧澜的事,我会有个交代的。”挥了挥手,示意袁肃将人带出去,吵得我脑仁子疼得厉害。
“夫人,您当真要去张掖?这路途遥远的,您身子受不住啊,不如奴婢派个人过去,免得您颠簸,怎么样?”彩云有些焦急地扶着我,“您看看,坐都坐不稳了,怎么去那般远的地方?”
“彩云,我要求个心安。”慕醉,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第百二十五章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
路上一直颠颠簸簸,尽管彩云将马车内的软榻上又加了一层软垫,但是仍然觉得硌得慌,不过事出从急,我也只能让彩云加快赶车了,以慕醉的速度,估计是此刻已经与蓝田打了几仗,再不快点,谁能知道蓝田能撑到什么时候?到那时也许还得再往南下。跟着走倒是没有什么,但是离孩子太远,我却有些接受不了,如今小院里不比蝶仙谷,有重重的守卫与陷阱,幸而袁肃流了下来,帮着照看孩子,尽管他是怕慕醉责怪他将事实告诉了我。
可是,若那真是事实,我又该怎么办?杀了慕醉,为萧澜报仇?还是放任慕醉,毕竟这个天下还需要他?觉得脑子里快要乱成一锅粥,慕醉,多少次,我因你而为难,可你却从未顾及过。那不是别人,是萧澜,是从小待我最真挚的人,你怎么可以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怎么可以?
“夫人,您别急,说不定,那女子信口胡说,您别因为其他人急坏了自己的身子,这样不值当。”彩云在一旁也跟着急,“您瞧瞧您这脸色,白得跟那纸片儿似的,萧公子再重要,夫人您怎么可以不顾自己的身子呢?您这样,让两个孩子穷担心。”
彩云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走的时候,倾心都是哽着声音,流景也是很安静地站在一边说了一句“娘亲要小心”,“他们怎么样了?”
“算了算了,我的好夫人诶,您别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小主子没事,就是昨日才刚到,今日您又离开了,这不,感到委屈么?”彩云轻声安慰着我,微微叹了口气,“夫人,其实,您这么去找大王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了么?您虽然在珍娘面前说是要有一个交代,但是要您亲手为萧公子报仇,只怕您也做不到,小主子将来知道了,要该怎么办?”
“彩云,其实我也很乱,不知道我这般过去有什么意义,但是我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就这么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萧澜,他不比旁人,对于我来说,亦师亦兄亦长,我虽拜在留香子门下,但是教我弹琴调香的人,一直都是他。从手把手教会我一首又一首曲子,彩云,他是不同的。至于慕醉,先前是觉得我已经这般模样了,与他谈什么恨不恨的,也不过是枉然,现在,牵扯到的是萧澜,就冲着萧澜这些年为我做的,彩云,我不能忘恩负义的。”靠在身后彩云垫着的软枕上,轻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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