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要把你怎么样?以为就你现在这副死样子,我还有兴趣强了你?”,静静地盯着模糊暗色中随急促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胸线。萧泓的话音中带上了化不开的倦意,把手甩开道:“其实就象总暗讽着我象发情的牲口拴不牢一样。周曼云!你不过是一直信不过我罢了。”
信任并不是随着关系越近就会越牢靠。在西岚江上和他一起合作抢银子的周曼云讲着钱银两讫时相信他,可真等两人成了未婚夫妻之后,更加亲近的关系反而让信任变得单薄。
周曼云那些掩掩塞塞的莫名情绪,他早已感觉到。甚至卢鹞子等人都看得出来也劝过他,女孩子较之男人懂事早自然会多思多想,操心更多的事情。可到了这会儿,萧泓却更真实地体味到了不被信任的强烈无奈。
“周曼云!是你自己在清源说过,我们在一起,相互间不隐不瞒。我努力去做了。可是你又做了什么?一声不吭地把我弄下船,很讨厌!居然利用亲吻下毒,也很讨厌……”
“如果跟你好好讲,你能同意吗?”,刚被甩得歪倒的曼云一下子弹坐直身子,倔强应道。
“不会!”,萧泓很干脆地撂下一句回答,又道:“所以,你认为做成事实就好?那我刚才若是真干脆强了你,是不是也可以了?周曼云,你从来就是这样不公平!”
“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好不好?根本,根本就不一样……”,曼云语塞,有些愧意但更多却是有理说不清的憋屈。
针尖对着麦芒!
渐已适应的暗屋里,一对青年男女对坐在本可并枕而卧的床榻之上,生死大仇似的怒目互瞪,象要凭着瞪眼绝技比高下让对方屈服。
即使自己不打招呼就把他从升平号船上偷下来的行径恶劣,但他刚才摆出要强了自己的架式也真把自己吓着了。绝不原谅不低头,否则又会如前世一般被他控得死死的……一股子郁怒上心,周曼云重拾了周家固有的死牛性子,咬唇坐着,一声不吭。
“路线!”,隔了好久,一直僵在对面的萧泓傲气十足地扯开了寂静。
见对面的女人还呆愣着,他又清咳了声,强调道:“周曼云!你把我带走,总要有北上的路线吧?”
“有!昨晚因从林屏码头走得急,只在边上的小村寻到牛车赶路,计划着明早我们到了白注县城重换了马匹,从陆路走将军帽,再过界尾……”,回过神来的周曼云平板应着,象是有口无心的念经小和尚。
“按你这路线,是让我避过了清远和夏口,换到润州渡江了?清远,夏口……高家这样嚣张,我却得如丧家犬一样夹尾逃到北边去?”
“不是逃,只是根本就没必要去硬碰硬!高家算什么,你的安全更重要对不对?”,周曼云无奈地别过了脸,泪珠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着转。终于,还是如前世一样,眼前的萧泓还是用着阴阳怪气的挪揄提起了高家,这点足让她觉得难堪至极。
“我的安全更重要?”,萧泓低头一笑,眼中意味难明。
又这样!想起前世里因为谈到高家而遇到的种种尴尬,曼云的眼泪终于如涟一般滚了下来,带着几分积了两辈子的怨气,愤声道:“若不是为你,难不成还是为长高家的气焰?根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即便再见也不过是要往死里掐的仇敌,总不成你觉着是我给你带了一堆子无妄之灾来!”
“你觉得我是那种遇事就都怨到女人头上的人?周曼云!曼云……曼云!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别快哭了,让人听见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怒意满满的喝问在突然觉察到的泪意中瞬间土崩瓦解,本来拿定主意要给自家女孩一个教训的萧泓,几乎手脚并用地蹭到周曼云身边,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揽进了怀里。
真心觉得委屈着了的曼云索性缩了身子,小脸侧贴上男人坚实的胸膛,淋漓尽致地哭了起来。
“好了!我明白你都是为我好的,真的,我明白!”,轻轻地吻着曼云的发顶、额头,萧泓认命地垂下了眼眸。
卢鹞子的一句告诫此刻清晰地爬在年轻男人的心头。女人从开始就不能顺着宠着,日日待她好,但凡只一日待她不好些,她就觉得委屈难耐,反而长时间的不闻不问偶尔为之的温柔就会让小女子感恩戴德。
也许,老叔的经验之谈是对的,但他没教过若是从一开头儿就错了应该怎么再能改了过来?
慢慢地安抚下了曼云的哭泣,静静地搂了她好一阵儿,萧泓正低下头贴在曼云的耳边问道:“周曼云!你有计划跟我直接去云州吗?”
哭红了眼眶的周曼云愣了下,接着使劲地摇了摇头。
原本她只给自己空了最多十三四天的时间送了,还想着赶在阿爷五七时回了霍城,可现在路程中遇上的腥风血雨让她放不下心。已是安慰着自己,活人性命重要愧对了阿爷,再直接去了云州,更是有负了阿爷死前应她的改期之请。
萧泓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的回程是怎么安排的?按着刚才跟我讲的路线安排,你至少要跟我到润州新阳渡口。回程时,你要怎么办?”
“我自个儿再照着原路回了霍城也就是了!”,怀中人很没底气地应了一声。
只凭感觉,就判断定了实情的萧泓不满地重重冷哼一声音道:“笨蛋!你在林屏把我弄下船时,根本就没计划好自己的归程,是吧?”
“又没人想逮我,我也能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被骂笨的曼云立即辩解道。
“这样的线是卢叔给的,只顾着我,说不准还想着我直接带你回云州也好。可是我们不能这么走,要不明天我们直接分开,让董保送你回林屏去……”
“这个不行!我得看着你的!不然我前脚走,你会后脚又摸到江边的。”
“你倒是很了解我!”,萧泓嗤地一声轻笑道:“那你这么舍不下我,我们只能改道去清远,我从那儿渡江去。”
“不可以!”,周曼云险险要跳了起来,急道:“清远毕竟是高家祖地,既然知道是他们在背后弄鬼,你不能再过去。”
“可是从你回程来讲,沿江行才是最好的。本来我让你留在林屏,红梅就会带着云锦帆找到你,顺流回程只要不惹出大动静,就能一路无忧。而现在我们只能让云锦帆再沿江上来接你回去了。”
“我说过我可以一个人的!,周曼云硬声硬气地应了声,又立刻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唇地址为,仰脸看向了黑暗中男人模糊的脸容。如果萧私早已想到她的回程安排,那么大张旗鼓地北上粘住跟踪的目光,要护住的不仅是萧涨,就还有她。
☆、第178章她象谁
也许对付某些人就必须要下猛药重手,至少要让他十天半个月都失去行动能力的才好。
对醒转之后就立即争抢行程控制权的萧泓,周曼云敢怒不敢言。那些头头是道的敌情分析及揣测,在她脑子里过滤了七七八八之后,也就只剩下润州路遥情况不明反不如从清远抢渡更好,总之他不想绕道的定论。
“单身返程于你是冒险,但对我来说,放你一人上路是耻辱,奇耻大辱!”,对于曼云想要送人过渡后要想自行返回的念头,萧泓只这么撂下一句狠绝。
能说自己打从重生以来,费尽心力连滚带爬以并不算高的天赋撑到现在,为的就是在未来可以独行于世,即使没男人护着也不至于被饿死困死吗?大实话在周曼云嘴边绕了几匝,终觉有些伤着眼前男人脆弱的自尊,只好轻叹了口,低首默默不语。
象是老天都配合着萧泓强烈的改行意图,被曼云含糊应着到了白注县换马再说的路上,他们驾着的牛车就接连着遇上了几具倒伏于野的残尸。
“剪径匪徒,打闷棍的宵小,想吃肉的走兽再或者自身的疾病……周曼云!你别信着那些话本小戏里千里独行的女侠潇洒自在,其实就连武林世家的姑娘们都很少有人会独自在外游荡。你近年就算是领着云锦帆横行江上,也是有人照顾饮食住行,还有红梅做着替身护着。而跟着你师父寻药什么的,又何曾真的一个人过……”
难得恻隐地为路上遗骸垒了个埋骨的土堆。继续前进的路上,萧泓就开腔讲起了独行之难,一拐再拐,也渐讲到自己曾经的遭遇。
“我第一次被大哥单独丢在黑山独居正是在九岁时。大冬天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象是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似的,起初几日在雪地里一边寻着猎物踪迹,一边不停地鼻涕眼泪一块儿流……那会儿,我不晓得大哥正带人一直远远地护着我,只觉得自己是被弃了要喂狼的一块活肉而已……”
“再然后,一个秉性柔弱的男孩就被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直端坐听话不进心的周曼云,终忍不住好奇地侧首探问。
“谁说我柔弱的?”,萧泓闻言立即目露凶光,咧开一嘴上好的白牙。显示着自己是正经食肉的。
色厉内荏!曼云眼中带上了然的笑意。一张易过容的褐黄脸孔却紧绷着不露半点痕迹。
世上同人不同面。即便朝夕相处,也许在某一天乍一看着也会无法笃定地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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