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有着常人不可比拟的淡然平静,但是把柄证据被人握在手里,随时就能要她的命。饶是她想的再开,对策再多,也受不了这种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暗流汹涌的日子,时间一长,她就开始惴惴不安,甚至是失眠,夜里做噩梦。
这种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所以,她投降了,她过来找了皇后。
“所以呢?”练月笙朝她一笑,“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任晨晨微微一笑,目露自嘲之意,“娘娘,妾今日过来,不就是向您挑明了嘛。何必再装成这样。”讥讽一笑,也不知是笑她自己,还是笑皇后,“想必娘娘早就定好怎么惩治妾了罢。妾要是求娘娘饶妾一命,您会吗?”
练月笙并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她,“当初你为何没出宫?出了宫,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也不用再宫里面提心吊胆了。”
听闻这话,任晨晨啧的一笑,“娘娘又何必明知故问。”移开视线,“妾曾经也是得宠过一段时日的,对陛下也是比较了解的。”看向一脸平静的皇后,“若是让陛下知道,妾在背后给花芊白出谋划策,且借别人之手干过不少腌臜事,就算是妾离了宫,早晚有一天,也会被陛下依罪惩治的。”
“虽然妾不知道您与陛下打的什么主意,这般迟迟不理会于妾,让妾备受煎熬。但是妾也是知道的,这样的日子早晚有一天会结束,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罢了。”任晨晨声音一低,叹了一声,“与其这样熬着过日子,还不如挑明了。”她一笑,看向皇后,“娘娘,您说对吗?”
闻言,练月笙不置可否,一笑置之。
任晨晨也不说话,只垂着眼睛坐着。
片刻之后,练月笙才开口:“寻鹤子这种毒药你是怎么弄来的?还有那个可以造成人不孕的药也是你给花芊白的吧。”
任晨晨扯唇笑道:“以我的家世,要弄来这些东西不是很简单吗?”她父亲是镇守边疆的将军,家世显赫,她哥哥十分疼爱她,对于她要的东西都会给她寻来,寻鹤子又算的了什么?
这厢,凤栖宫中,练月笙不紧不慢的和任晨晨说着话,那厢,宣政殿里,穆城给景琰带来了消息。
“我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是擅于暗查的个中好手,如今这宫里面,有着那帮人的眼线,估摸着是想着与许泽等人里应外合,同时在宫里面拉一些能够协助他们的人。”穆城说,“陛下,您的那些留在宫里的妃嫔,可要格外小心,勿要让她们接近皇后、太后等人才是,万一被谁做以要挟,可是大事不妙。”
景琰沉默片刻,突然想是像起什么似得,把赵怀生叫了进来。
“朕来之前,是不是任昭容去了凤栖宫?”
赵怀生愣了一下,还不明白怎么陛下说起这个,但见陛下一脸紧张凝重之色,便马上回答说:“回陛下,任昭容此时确实在凤栖宫里……”
他话还没说完,景琰已是一脸紧张焦急之色,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步履生风一样的从赵怀生眼前消失了。
赵怀生还未反应过来,就听殿里站立的白衣男子说:“还不快去追陛下去。”声音清冷,无情无绪。
赵怀生打了个哆嗦,忙脚下生风一般追了出去。
☆、88【情深意切】
没理会外面宫人的问安叩拜,甚至连通报声还没来得及响起的时候,景琰已经推开殿门,大步朝里走去,方一绕过屏风,就对上了任晨晨凝神沉色的面容。
外头的通报声响起方落,殿里面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景琰已经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任晨晨吓了一跳,练月笙错愕回头,“陛下,你……”
景琰心急如焚,气喘吁吁,将练月笙扶了起来,一手护在了她肚子上,快速的扫了案上的吃食,茶没动,糕点没少,她也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你没吃什么东西吧?”景琰慌张的询问,“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肚子还好吗?”
一连三个问题,问的练月笙都愣住了,看着那人紧张慌张的样子,竟是在外人面前就这样情绪外露了。
“我没事啊……”练月笙这样回道,握住他的手,“发生什么了。”
景琰好好的打量她几眼,搂住她的腰,似乎松了口气,但没有因此而放松,下一刻他就将眼睛转到了略为茫然的任晨晨身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口话音冰冷无情。
任晨晨听得的心口一塞,说不出的酸涩,“妾只是来和皇后娘娘说几句话。”她强制自己心平气和,看着他神色冰冷,如凝着冰一般。
景琰将练月笙搂在怀里,注目于任晨晨,眼睛寒冷如冰,“你要是还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你寝宫里!”毫无情绪的声音,比方才冰冷的声音还伤她心。
任晨晨鼻头一酸,这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有了要哭的感觉。
练月笙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察觉到了景琰这样慌张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大抵是怕任晨晨对她做些什么罢。她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抬头看他,声音端正,“陛下,任昭容是来向臣妾请罪的。”
景琰微怔,“怎么回事?”
闻言,任晨晨只得苦笑,“陛下,皇后说的是,陛下何不给妾一个痛快,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谁能受的了?”声音略有凄苍,扯着唇道:“要怎么处置妾,陛下直说就是。”
景琰方才因为练月笙几乎是急出了一身汗,简直是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失去她的恐惧,现在他整个人都没有缓回来。只想任晨晨快到从眼前消失,听见她这话,也只是冷笑一声,唤了赵怀生进来,把任晨晨先押了下去,再做处置。
任晨晨就这样从皇后宫里被押了出去,多半人都会认为她是因为得罪了皇后才会如此。
挥手让人都退了,景琰这才毫无顾忌的把练月笙抱在了怀里,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一句话不说,就能让他安心下来。
练月笙不知发生了何事,只一言不发的依偎在他怀里,无声的安抚着他。
“阿笙……”景琰声音有些闷闷的。
练月笙笑容恬静,环住他的腰,“嗯,我在……”
“阿笙。”
“我在。”
景琰闭着眼睛,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力道,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感觉有暖意从心口蔓延至全身各处,无比的温暖和宁静,让他不舍得松手,十足的贪恋这份感觉。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她才离开他的怀抱,朝他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闻言,景琰轻叹了口气,和她一同坐在了榻上,把穆城在宣政殿说过的话重复给了她听。
“所以,你这样急着赶过来,是因为怕任昭容对我下毒手。”她这样说到。
景琰心有余悸的把她搂到怀里,一手搁在她的小腹上,眸色里略有慌张之色,“阿笙,这可不是什么玩笑话,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任昭容在你这里……”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我整个人都害怕极了。”
练月笙握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眸色柔和的看着他,“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在你面前。”微微一顿,唇扬眼弯,“所以,别再害怕了。”
景琰听闻这话,觉得整个人都软和了下来,是彻底的轻松了下来。他往前一靠,再次将她拥在了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鬓发,“阿笙,我这辈子就没这么害怕过。”对于会失去她这件事情,让他头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就像以往他安抚她那般,她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笑说:“没关系,有我在。”
景琰没再说话,只是将她抱着,片刻后,他才将她稍稍松开一些,让她靠在了自己肩上,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肚子,低语道:“我曾经认为,我拥有了整个天下……确实是这样没错,整个荣朝都是我的。”
“但是,我错了,荣朝是天下没错。”他停了下来,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可真正属于我的天下,只有你……”
闻言,练月笙也在默默一笑,把脸埋在了他怀里,纵使一句话不说,她心里面的甜蜜也是层层蔓延了上来。
俩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坐了一会儿,练月笙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穆城他现在在哪儿?”
景琰本来正沉静在恬静温馨之中,听闻她这话,愣了一会儿,才说:“我把他给忘了……”
练月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穆城是来给你办事的,有你这样待客的吗!把人晾一边就不管了。”
景琰扯唇笑笑,“估摸着现在还在宣政殿等着我罢。”
“那你还不快点回去,省的他等急了。”
“不要紧吧……我让赵怀生回去给他说声。”他撒娇一样说着,赖在她身边。
“你别闹!”她推了他一下,面色严肃,“你好好的去解决许泽的事,任昭容和苏贵嫔两个人就交给我来。”
景琰还欲再说,让练月笙一个眼神回绝了。于是他只好又香了她一口后,才慢腾腾的离开了这里。
待到景琰离开之后,练月笙才忍不住偷笑了几声,之后她便调整好了情绪,着手准备处置苏素颜和任晨晨两人,既然这两个人撞在了一起,那就不要等了,一起处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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