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人,赶紧进去吧,本殿担心父皇他——”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点头,这可是大赫皇室的丑闻,众人心中都不住地颤抖。
进了御书房,当所有人看清眼前的一切时,不由惊呼出声,其中,嗓门最大的就属赫连同。
只见李明丽手持匕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匕首刺入赫连峥的腹部。
赫连同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母后?你杀了父皇?”
这一声惊天喊叫惊醒了李明丽,她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愣,不可抑制地往后跌去,嘴里解释道:“不是本宫,不是本宫,你们看着本宫干什么?不是本宫。”
李明丽凌厉的双眸扫向御书房内的所有人,却在即墨莲身上停顿了下来,她喊道:“是你,一定是你这死丫头,本宫不会杀了皇上的,本宫怎么可能杀了呢?”
她虽然恨赫连峥,可不爱又哪来的恨?即便替儿子夺了皇位,她也从未先想过要赫连峥死。
一定是那个即墨莲的丫头使得妖术,她当时不过是看着那丫头,只有便是脑子昏沉,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当李明丽指着即墨莲时,在一众人当中的即墨端憋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我等是亲眼看见你将匕首刺进皇上腹中,以微臣之见,还是尽快宣太医吧。”
这话让所有人浑身一凛,瞬间回神,众人又是一阵惊慌。
很快,最负盛名的徐太医在众人的拥簇下进了御书房,当看着龙座上那人时,心下一凉,手探上那人的脉搏,徐太医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徐太医,父皇如何了?”赫连同赶紧问。
徐太医扫向众人,说了句:“皇上驾崩了!”
“皇上!”接着便是一阵哀嚎声,众人齐齐跪下,头磕的砰砰作响,一些终于赫连峥的,甚至已经老泪纵横。
他们跟了赫连峥几十年,一直知晓皇上身体康健,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
即墨端上前一步,问:“徐太医,刺中皇上的不过是把小匕首,不该致命啊。”
他是武将,对于致命的位置跟武器都有基本常识,刺中赫连峥的不过半寸长,而且看样子也未刺中腹部要害。
徐太医有些踌躇,见所有人都望着他,徐太医叹了口气,说道:“刺中皇上的匕首上有毒,是那种见血封侯的毒药,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这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李明丽身上,李明丽维持了二十几年的端庄雍容不复存在,她拼命摇头,反驳道:“不是本宫,本宫不会杀了皇上的。”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说道:“皇后娘娘,我等都是亲眼看见的,您还是从实招来吧。”
刑部尚书郭成是个正直之辈,做事从来不会徇私枉法,这也是赫连峥最看重他的一点,郭成面色微凝。
“大胆,母后说未杀父皇那便未杀。”赫连同紧张地反驳,在他眼中,李明丽向来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即便是父皇,面对母后时,有时也是敬重的很,何况赫连同自小便在李明丽的教导下长大,在他的意识里,李明丽就是他头顶的那片天空,若是这片天空倒塌,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皇后娘娘作为我大赫国母,当着我们的面将匕首刺进皇上体内,又怎能说自己无辜?”郭成厉声说道。
“郭成,你什么意思?母后有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如此污蔑母后。”赫连同面色涨红。
“请太子恕罪。”郭成跪地,看向目睹整件事的赫连宵跟即墨莲,问:“王爷,即墨小姐,你们目睹了全过程,还二位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知微臣。”
赫连宵这次倒是极为配合,他状似思考片刻,这才缓缓道来:“皇后带人过来,说是要护驾,还指控我们刺杀皇上,我们反驳,皇上亦不信,皇后便大怒,她在刚来之时,已经在空气中下了药,所有人都无力倒下,皇后用所有人的命要挟皇上杀了本王,拒绝,这些人全被杀光。”
郭成突然问:“不是煞王为何会来皇宫?”
他刚刚查探一番,皇上没有宣召煞王进宫。
赫连宵跟即墨莲相视一眼,见即墨莲点头,这才说道:“皇上说是有话要对本王说,不能让旁人知晓,本王不知皇后是如何晓得的。”
“王爷可有凭证?”郭成犀利地问。
“徐公公,你说呢?”赫连宵看向一旁一直暗自垂泪的徐公公,挑眉问。
被点到名,徐公公瘦小,略微佝偻的身躯一僵,擦了擦眼泪,徐公公说道:“皇上却是暗地招煞王过来的,老奴可以作证。”
徐公公伺候了皇上这么多年,他的话值得相信。
众人暗暗点头。
见形势非常不利,赫连同叫道:“赫连宵,你住口,哼,是你想杀父皇的,本殿这才找来各位大人做个见证。”
“谁告诉你本王要杀皇上的?”
“当然是母后。”赫连同这句话脱口而出。
众人看着三人对峙的场面,终于恍然,原来是皇后见皇上召见煞王,心下担忧这对父子感情日意渐浓,转而动了废太子的心思,这才赶紧过来,而后见人家父子和睦,一时想到自己儿子,心中不忿,索性杀了皇上,没有留下遗诏的大赫,便只能让太子登基。
这里当然还有问题。
郭成又问:“煞王,您的武功极高,为何不阻止皇后?”
“因为廖家的陷害,本王早已失了武功。”赫连宵面无表情地说道。
即墨莲好笑,敛下眼眉,心底暗暗竖起大拇指,原来赫连宵也是演技派啊。
这件事早已惊动整个大赫,众位大臣点头,表示理解。
“能否请徐太医帮煞王把个脉?”郭成依旧不放过一丝疑惑。
赫连宵点头,徐太子战战噤噤地上前,执起赫连宵的手,片刻后,放下,这才回道:“王爷的确没有丝毫内力。”
“微臣还有一事不明,望煞王能替微臣解忧。”
“说。”
“若是皇后娘娘恨你王爷您,她为何不直接杀了你,而是攻击皇上?”
赫连宵红眸一冷,他冷笑道:“这件事你应该去问皇后吧,本王跟她不熟。”
赫连宵这么一说,众人心下齐齐一颤,他们怎么忘了这煞王可是暴躁狠辣的,能一次性回答这么多问题也算是给了他们这些人面子了。
在以上的一问一答的时间内,李明丽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知道自己是小看了赫连宵跟他身旁的女子,这女子不仅会医术,甚至还会妖法,他们此刻定然已经补好了所有漏洞,再多说也无用,她懊恼的是这女子的妖法竟然让她竟然短暂的失去理智,这一局,她输了,不过,最后的谁输谁赢仍然犹未可知。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询问看向自己,李明丽起身,理了理凤袍,看了看龙座上早已无了声息的人,勾唇,而后看向赫连宵跟即墨莲两人,只说了句:“你们不过是暂时赢了而已。”
李明丽用眼神阻止了想要出来说话的自家哥哥李秋冬,也就是李明丽的哥哥暗自握拳,只能后退。
李明丽走向赫连同,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只问了句:“同儿,母后说过的话你可记住了?”
“母后?”赫连同心下惊慌一片。
“回答母后。”李明丽厉声问。
“儿臣记住了。”赫连同低头,嗫嚅道。
“如此便好。”李明丽抬手覆上赫连同的头上,安慰地拍了拍,而后低声在赫连同耳边说道:“回去仔细琢磨一下母后上回给你的那张纸。”
“是。”赫连同眼眶泛红。
终究是有些心软,李明丽一改往日的严厉,叹了口气,说道:“相信母后,母后会没事的。”
这满含慈爱的话让赫连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颊淌了下来。
“母后,儿臣等你回来。”
点点头。
李明丽扫视一眼众臣,高雅美丽的面上依旧一片雍容,她淡声说道:“诸位大人,本宫是无辜的,这一点,本宫总有一日会证明。”
话落,在所有人的目视下,一步步出了御书房,转了弯,脚下不紧不慢,众人一看那方向。
是天牢。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此刻至少有人为此事负责。
那刑部尚书郭成是个愚忠的,有时过于固执,这件事听来算是说得过去,可仔细想来,其中又有不少漏洞,他还想继续说下去,旁边一人赶紧拉住他,朝他摇头。
说到底这也是皇家的事,他们作为下属,掺和进来定然得不到好处,况且,煞王是谁啊?虽然武功尽失,可那也还有名声在外,若想安稳地随着下面必将到来的改朝换代而活下去,就得认识到何时该聪明,何时又该装糊涂。
郭成甩掉那人的手,径自出列,跪地:“王爷,属下还有疑问。”
这话一出,剩余所有人均倒吸一口冷气,刚刚煞王的表情已经是不耐烦了,这郭成竟然敢触虎须,这不是找死吗?
思及此,所有人都几乎在同一时间远离郭成一小步,试图无声地告诉煞王,他们其实跟郭成毫无关系。
即墨莲倒是有了兴趣。
以往她也曾读过不少野史,里面讲过郭成这种忠心有余,变通不足的人,这种人往往做一件事便会坚持到底,同样,这样的人若是遇不到一个好君主,便永无出头之日。能做到刑部尚书,她不得不承认赫连峥还是有几分看人的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