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即墨莲点头,朝南领着人又如来时一样悄然隐退。
虽然已经设想过赫连宵房间的摆设跟装饰,当见着那一刹那,即墨莲还是一阵不适。
空旷的厅堂内只有一张桌子,一个软榻,榻上依旧是一袭纯白皮毛,房内光亮透彻的汉白玉铺成,似乎赫连宵极喜欢白色。
这大概也跟长期生活在净山有关吧。
入得卧房,里面紧有一张床,还是一张软榻,其他空无一物。
对于这个结果,即墨莲无法说出什么,这是赫连宵的习性,她不能在一瞬间强硬让他改过来。
见即墨莲没有出声,赫连宵问:“你不喜欢这里?”
“这是你的卧房,你自己喜欢就成。”即墨莲说道。
她的随口一说却让赫连宵记住了,以致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赫连宵房中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而后每隔一段时间会将装饰物彻底换一边,直到很久以后,即墨莲才突然问起,那时候赫连宵是如何回答的?
赫连宵说每当我换东西后,你表现平常,便说明这东西你不喜欢,我便换掉,若你多看了两眼,我便放的长一点。
将赫连宵扶到床上,即墨莲说道:“你运功疗伤吧,我先回去了。”
即墨莲起身离开,心中却是纳闷,若是之前,他定然会再三确认自己不会离开后才可能放手,这才倒是乖顺很多,走到卧房门口,即墨莲到底也抵不过内心的疑惑,她转身,却见赫连宵直直盯着自己的背影,眼中红光闪烁,里面翻滚着的是挣扎。
的确如即墨莲所见的,赫连宵知道一直拽着她是不对的,他应该放手让她去休息,可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说,抓住她,否则她就会彻底消失。
两种声音让赫连宵头痛欲裂,他不知该听哪一个,还未等他作出决定,赫连宵突觉身上一暖,原来是即墨莲转身回来,抱了他。
直到眼底翻滚的红浪逐渐趋于平静,即墨莲这才松手,看着赫连宵,肯定地说道:“我不会离开。”
赫连宵问:“你会一直在吗?”
这种话即墨莲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此刻还不能肯定是否能跟赫连宵走到最后,若是直接说,赫连宵定然又要不顾伤势乱施力气,是以,她斟酌着说道:“若是我喜欢这里的话,我会在,但现在我不会离开。”
点点头,赫连宵似懂非懂。
“你来我这里是想要什么东西吗?”赫连宵又问。
他享受跟即墨莲在一起的时间,所以,赫连宵尽可能多找些话跟她说。
即墨莲挑眉:“何以见得?”
“没有人愿意来煞王府,你武功不弱,若你不愿意,无人能强迫的了你,你来煞王府一是为人,二是为物,人的话,你来这里应该是要杀我,但你看我的眼中却无杀气,那便是为物,煞王府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不得不说,赫连宵有时候聪慧的连她都自叹弗如。
既然已经说开,即墨莲索性也不隐瞒,她点头:“是,我来王府的确是为了东西,本来我打算偷取那东西后就离开。”
“你别急。”即墨莲赶紧安抚道:“但情况似乎出乎我的预料,我现在还不想离开,但东西我却是一定要拿的。”
“何物?”
“雪蝉。”
即墨莲解释了前因后果:“我十岁落水后被清风子所救,后来他见我对医药颇有天分,便收我为徒,也是在同一年,师娘为了救我被毒蛇咬伤,自此长睡不醒,就连师傅跟我的医术都无法让师娘清醒过来,直到前段时间,师傅跟我才发现雪蝉之毒跟师娘中的毒刚好相克,师娘想要醒来,需要雪蝉。”
赫连宵眼神越来越亮,他突然问道:“前段时间来王府的那人是你?”
自己暴虐之名刚被传出时,不少自命有志之士,或是受人收买,总是时不时地想来刺杀他,为民除害,不过,那些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也因而,煞王的煞名越见广远了,以至后来无人再敢登门。
那次身着男装的即墨莲算是长久以来的唯一一个,这也是赫连宵之所以一定要找出她的原因之一。
即墨莲笑了,她点头:“你的东西藏得还真隐蔽,任我如何翻找也无果,还差点被你伤到。”
“我不知道是你。”赫连宵试图解释。
即墨莲暗笑,那时他们尚未认识,即便知道是她,若是落在赫连宵手里,她也得死的很惨。
“恩,我明白。”
见此,赫连宵起身,一边说道:“我给你去拿。”
夜晚,赫连宵从不让护卫靠近他的院子,即便是朝南朝北,也得离得远远的,这东西,还得他自己去拿。
“等等,今天有些晚了,明日再说。”即墨莲赶紧阻止他。
赫连宵点头,再次寻求保证:“你拿到雪蝉,也不准离开。”
“不行,我得将雪蝉送回山上,师傅已经等了十年,我不能让师傅再等下去。”这一回,即墨莲很坚持。
赫连宵脱口而出:“那我也去。”
这个包袱即墨莲看来是不得不背了,即墨莲只能点头。
却没想到,等到第二日,即墨莲却也不得不改变行程。
有了即墨莲的保证,赫连宵这才目视着她离开,门关上的一刹那,赫连宵敛下眼眉,他不知不相信即墨莲,只是心中不安,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躁动让他静不下心来疗伤,更别提入眠。
整个王府无人知道,即墨莲院外的那棵百年木棉树上站着一个身影,整整一夜。
等天际微亮,王府的小厮开始收拾时,那道浑身泛着凉意的修长身影这才悄然无息的离开。
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赫连宵的内伤已经好了七八成。
收拾好自己,赫连宵这才往院门走去。
管家正在门口来回走动,见着赫连宵,小跑着过来:“王爷,该吃早膳了,你今日要在哪吃。”
“拿过来。”赫连宵脚下不停,直直往离幽冥苑不远处的即墨莲住的院子走去。
还未进门,却跟刚要出门的即墨莲撞了个正着,即墨莲抬目,见赫连宵今日的脸色基本已经恢复如常,这才放下心来来,执起赫连宵的手,开始把脉。
果然,内伤基本上已经好了,即墨莲又递过来一颗药,赫连宵跟昨日一般,看也没看,咽了下去,这让跟在身后的管家不禁瞪大了眼,管家跟着赫连宵已经有不少年,他知道赫连宵从来都是厌恶药的,王府里的徐大夫为了王爷偶尔的受伤不知要费多大的劲,这也使得徐大夫整日嚷嚷他在王府时完全没有用处。
冷冷撇过管家一眼,管家浑身一个激灵,他笑道:“小姐,是否在您的院子里用早膳?”
饭已经端了过来,即墨莲怎能否定,点点头,转身,赫连宵一个凑近,拉住即墨莲的手。介于昨天晚上的失败经验,赫连宵早已经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那便是:牵手要趁早。
见即墨莲只是望了两人相握的手一眼,没有反对,赫连宵越见得寸进尺了,他又往即墨莲面前凑了凑,薄唇自觉送上,在赫连宵看来,他的内伤已经好了,即墨莲答应过他的话就该兑现。
手一挡,薄唇亲上了即墨莲的手心,她笑着解释道:“这种事情不能让外人看着。”
赫连宵了然地点头,又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已经呆若木鸡的管家,那管家觉得通身一阵刺骨寒意,连忙背过身躯,颤抖地说道:“老奴没,没有听见,也,也没瞧见。”
你这老头不是在自欺欺人吗?
即墨莲脸色有些僵硬,之后无论赫连宵如何凑过来,她不过淡淡一瞄,赫连宵只觉得浑身的热气一下消散,只能安静地陪着她用早膳。
早膳后,两人前往收藏阁去,煞王府有个收藏阁,里面的东西都是赫连宵看上的,让人抢过来,或是派人去寻的,若说皇宫里什么奇珍异宝都有,那煞王府的却是更上一层,奇珍异宝有价,煞王府的东西都是别人求而不得的无价之宝。
朝南打开门,又隐了出去后,收藏阁内只剩下两人,即墨莲带头进去,许是因为自己做完对幽冥苑的态度,这收藏阁四角已经各放置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后面的门吱呀一声关上,即墨莲也没在意,等她反应过来时,只觉身后一个温热的身躯靠近,下一刻,那张绝美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即墨莲觉得冷香靠近,唇上贴上来个东西。
这次已经不用即墨莲指导,赫连宵学的忒快,甚至相较于即墨莲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即墨莲头脑昏沉地前一刻,深深地懊悔自己昨夜的一时心软。
安静的收藏阁内,两颗同样冷漠的心逐渐靠近,即墨莲看着亮如白昼的夜明珠,总觉得它们散发着炫目的七彩色泽。
唇齿交融,吸允喘息,一切都极度的暧昧,突然,即墨莲身体一僵,混沌的意识骤然清醒,她虽然不扭捏,却也豪放到这么个程度。
若是硬拉,她的力气定然抵不过赫连宵,即墨莲是谁?那是闻名于世的鬼手,对人体的穴道最为清楚,即墨莲手伸出,往紧抱着自己的人后腰一点,赫连宵只觉得浑身一麻,即墨莲趁机退离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