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乌云叶的眼神,米芙儿已经猜得出她跟倾陌是为何而斩断姐妹情谊的了。
果然,乌云叶接着说道:“有一回我回到山上,在半山腰的时候遇到一只黑熊,那时我虽有武功,却也不能轻易杀死那只很大的黑熊,就在我即将被黑熊扑倒的时候,突然一个男子上前,救下了我,那男子将我抱在怀中却不看我。”
想到了当时的情形,乌云叶依旧满面羞意跟欢喜,她捂着胸口,说道:“你可明白这种感觉,全天下的男子都将你放在眼底,为你痴迷,唯有他,看到我妖媚的容颜竟然视若无睹,这倒是让我眼前一亮,后来我才知道这男子是被倾陌救下的。我原以为这男子对任何女子都是不假辞色的,你可知道当我看到他看倾陌的眼神时,我有多嫉妒吗?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是真的很喜欢他,我不过是见不得任何一个不被我吸引的人,于是我使劲浑身解数,想将他虏获,可是呵呵呵…”
说到这处,乌云叶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滑落,这是她这一辈子唯一的遗憾。
乌云叶没有说话,而米芙儿却已经猜出了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叶姨后来真的喜欢上了那个男子,而那男子却喜欢赫连宵的娘亲,叶姨因爱生恨?”
乌云叶并没有被说中心事的尴尬,她点头,笑的有些讽刺:“是啊,你说的对,他们两情相悦,无论我用什么办法,那男子始终不看我一眼,后来倾陌也知道了我的心思,倾陌虽然看上去柔弱好摆平,可隐族的女子月女跟巫族的巫女一样,她们心性坚强,从不会退缩,我跟倾陌自此成为敌人,后来男子离开,再后来倾陌被人接走。我千方百计的寻找他们的踪迹,直到后来听说大赫新册封一个倾妃,我偷偷去了大赫,这才发现那倾妃果然是倾陌,当时我的心情真的很复杂,一方面羡慕倾陌,一方面却又可怜她,她原本跟那男子约定彼此此生只要一人,可是看看倾陌,成了那男子后宫里的女人之一,可怜的倾陌啊,最后还是死于那男子手中,这么多年了,我对她的感觉自己都快分不清到底是恨还是怜了。”
乌云叶这话里的信息太多,让米芙儿不禁睁大了眼,她反问:“叶姨的意思是说那男子是大赫先皇赫连峥?”
“是。”乌云叶脸色有些奇怪。
而米芙儿也未过多在意,她的注意力倒是放在了其他问题上:“叶姨,你说赫连宵的娘亲是隐族的月女?”
关于隐族的事,别人不知道,而历代的巫女却是明白的,隐族内部不知有没有这个训诫,而巫族却有,凡是巫族巫女,皆担负着振兴巫族的使命,她们必须竭尽全力找出隐族,将隐族归并在巫族下,虽然巫族基本上人人都用蛊,或延长寿命,或是用于其他方面,可只有巫族巫女知道,隐族人的心思纯净,若是用她们月女的鲜血祭奠蛊王,那么巫族将会自此强大起来,甚至可以超越天地而存在。
而米芙儿此行的目的主要也在此。
“对。”曲云也肯定点头。
突然,米芙儿笑容绽开,像是拨开乌云般,米芙儿清脆的笑声让乌云叶莫名其妙。
“米芙儿,你这是怎么了?”
“叶姨,看来这是天意,既然赫连宵的娘亲是巫族的月女,那么她的儿子赫连宵是月女的血脉,如今倾妃已死,只剩下赫连宵这一脉,那么赫连宵的血是不是也可以喂养蛊王?”
米芙儿这大胆的猜测让乌云叶瞠目,她立即否定:“不行,这赫连宵是个男子,怎会有用?”
历代隐族的月女跟巫族的巫女皆是女子,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女子,月女她们不知,不过巫族的巫女都是蛊王选出来的,有时百年也不见得选出一个,就如乌云叶跟米芙儿,她们两代巫女之间间隔了二十余年。
谁知,乌云叶的话并没有被米芙儿放在心中,她问道:“叶姨,你可见过赫连宵?”
乌云叶点头。
“那你应该明白赫连宵的眸子是红色的,若我猜得不错,他的眸子是被倾妃的血喂养的,既然我作为巫女有一些别人没有的能力,那么隐族的月女自然也有她的厉害之处,这大概也是赫连宵之所以能活下去的原因。”米芙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自己离开二十几年,对巫族的近况不是很了解,乌云叶听了米芙儿的话,也真的思考起来,顷刻,这才若有所地地说:“你的意思是说赫连宵不仅继承了倾陌的血脉,还被倾陌的血喂养过?”
若真是如此,那么赫连宵的血绝对对蛊王是有用的。
“若我们想要弄明白这些,只需要将赫连宵带回巫族便可,若是蛊王喜欢赫连宵的味道,那就可行。”米芙儿觉得自己的办法很好。
若是真的将赫连宵带回巫族,那么赫连宵就真的是自己的了。
米芙儿的兴奋却没有感染到乌云叶,乌云叶依旧担心:“你说的轻松,了赫连宵的厉害你应该见识过,不瞒你说,我好几次想要杀了他都未成功,后来我又想尽办法要利用他,却依旧被他识破,反而害的我失去了唯一的女儿的消息。”
米芙儿到底不担心。
“叶姨,我们巫族已经不跟二十年前一样了,我作为巫女,有了蛊王的帮助,莫说赫连宵,便是这全天下,只要我想,它都尽在我的手中。”米芙儿从来没有失败过,她认为自己上几次的挫折不过是赫连宵的运气。
乌云珠明白米芙儿此刻的心情,这时候的米芙儿不会听劝的,只有让她吃了苦头才会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既然如此,乌云叶也不再开口,她假装打了个哈气,有些慵懒地送客:“既然你有把握,那叶姨只能祝你成功,叶姨也累了,这样吧,让厨房给你做些你喜欢的,好好用个早膳。”
并不在意乌云叶的想法,米芙儿在这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会儿心情正好,也懒得计较,她点头,说道:“好,那叶姨好好休息,毕竟你忙了一夜。”
说完,眼睛瞄了瞄乌云叶袒露出来的颈项间隐约的红印,一副你懂我懂的模样。
乌云叶脸色微红,而后假装生气地白了一眼米芙儿,开口赶人:“好了,就你懂,快出去吧。”
直到米芙儿离开,乌云叶这才收起脸上娇嗔的笑意,理了理衣襟,没有直接去床上休息,而是往卧房再里面走去,尽头处是一个石门,乌云叶推开石门,走了进去。
石门里面是一个干净明亮的房间,虽然没有外间的寝宫大,却也不是一般的屋子可以比拟的,房间镶嵌着不少夜明珠。
这空间很空旷,只在中间放置一张很大的床铺,床铺不远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饭菜,看那碗筷的摆放位置,应该还未被动过。
乌云叶在床前站定,一改之前的高贵端庄,她贪婪地望着里面隐约的身影,嗓音柔雅:“你为何不用膳,你身体已经亏损不少,若不好好补充些营养,身体怎会好的了?”
床上之人仍旧一动不动,乌云叶似乎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她也不着急,声音依旧轻柔:“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我那么做也是因为喜欢你啊,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你还要跟我计较吗?我真的是喜欢你,即便过了这么久,难道我活生生一个人还比不上一个早已作古的倾妃?”
说到最后,乌云叶口气终于有了一些怨怼。
听到对清妃的埋怨,床上之人终于动了动,却仍然是背对着乌云叶,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男子嗓音低沉暗哑:“你不配跟她比。”
毫不掩饰的鄙视,这人甚至都懒得看她一眼,乌云叶怒从心来,她反唇相讥:“是,我当然比不上她的狠心,竟然可以狠下心来放弃自己的爱人跟孩子,她够狠,你被这样的女子抛弃那也是理所当然。”
她急切需要以污蔑倾陌的方式在表达自己心中的不甘。
男子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一手掀开纱帐,狠狠瞪着乌云叶,已显苍老的面容满是怒火。
“倾儿即便再狠心也不如你下贱,路饶有你这么个皇后真是他的可悲。”男子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厌恶。
“赫连峥,你太过分。”乌云叶心口一疼,她狠狠瞪着男子,艰难地吐口。
对,眼前这个正是赫连峥,那个消失与煞王府别院地牢的赫连宵。
赫连峥早已不复之前的俊美魄力,青白的脸上皱纹尽显,长期无法入眠,眼睑下处一片乌青,原本深刻的五官早已被瘦弱的面庞所代替,因为被即墨莲下了药,赫连峥每隔一段时间便痛不欲生,此刻的他苍老的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他就纳闷,这乌云叶为何还要救这样的自己。
被藏在这里,每日听见乌云叶跟那些男子翻云覆雨,赫连峥恶心厌恶,以往他是一国之主,从来都是将女子当做附属品,即便有了倾儿,他还是认为倾儿并不是自己唯一的存在,在赫连宵的心中,女子就该老实地呆在自己应该呆的地方,等待男子的临幸,直到被放在这里,每日听闻乌云叶的不为人知的事,赫连峥这才意识到乌云叶的肮脏,倾儿的美好,也是有了对比,赫连峥却是更想念倾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