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太医。”林素施了一礼,心里头的那块大石送算落下了。
既然弟弟已经没了生命危险,那么她就要给那些伤了她弟弟的人找找危险了。
“老爷!老爷!”这大半夜的,林清泽才刚刚从皇宫回来,脸色不佳,看来是发生什么闹心的事儿了。不过即使这样,雪影还是很负责任的将他们家老爷拦下,“姑娘现在在您的书房等您。”
林清泽揉揉额角,他就知道,恪儿受伤就意味着素儿发飙,家里头这两个娃一个都不好相与,若是将刚才在宫里讨论得到的结果告诉素儿,恐怕家里头要发生一场不亚于大地震的动荡了。
“林大人你还楞在这儿?”这时候一直被雪影忽视的男人突然出了声,声音低沉而魅惑,邪魅而冷厉的双眼,带笑的薄唇,刚毅的脸部线条,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杀伐之气,让雪影徒然往后退了一步,这样一个男人刚才她居然没有注意到,难道是她太心急的缘故?
再回忆一番,总觉着似乎在哪里见过。
“啊!”雪影在心里头低呼,她算是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曾经那个送火灵芝的少年么,对了,后来还送过一把焦尾琴,虽然被大爷给弄走了,这人居然从战场上回来了?这消息得给姑娘知会一声。
“老爷,那我就先去见姑娘了。”雪影这边正准备去报告消息,可惜天不遂人愿。
“雪影,你先不用会书房了,我有些重要的事情和素儿谈谈。”
“是。”雪影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暗暗纳闷,老爷,您自个儿去也就罢了,那人跟过去干什么,那可是外男啊!算了,反正老爷不会害了姑娘的,她还是去准备些吃食吧,这都快天亮了,想来姑娘也饿了。
书房的门被打开,林素抬头便瞧见了林清泽跨步进来,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刚想迎上去,林清泽却摆摆手道:“素儿且往屏风后边一躲,有外客要进来,你所想要知道的事情他了解的比为父清楚些。”
林素有些疑惑,这大半夜的谁跑到自己家来啊,而且摆明了是个男子,还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难不成是梅伯父?可是梅伯父是长辈,她也没必要躲啊。
“是谁?”
林清泽听林素这么问,就知道自家姑娘气得不轻,听听这两个字,冷的直掉冰渣子,虽然他自己也没好多少。
“是我。”这边林清泽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一个人已经一脚跨了进来,剑眉星目,即使隔了这么些年林素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云邈。
这个男人居然这时候从战场回来了。
一言不发直接转身去了屏风后边,冷冷地出声道:“云公子,我现在可以开始问了么?”林素不爽岳铭,连带着云邈这个做为岳铭舅舅的人她也迁怒了,再加上刚才他冒失的举动,更是让人火大。
林清泽斜瞄了云邈一眼,一声冷哼:“云大将军,麻烦你了。但是下次请别如此莽撞,你可是外男。”说完也不理云邈,径自坐到主位后边。
云邈也不恼,现在是外男,过不了多久可就不是了,邪气一笑,若无其事的找了个位子坐了,那姿态似乎这里就是他自个儿家,看得林清泽一阵牙疼,幸好林素在后边看不见。
“苏枭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声音很冷,就像阴冷的紫色地火焰静静地燃烧,看得人骨头里都是凉的,“我身边的侍女说那苏枭曾经闯进我的院子妄图抓住我,好在当时我去了梅尚书家并不在,否则······他到底想干什么?”
云邈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呵,苏枭那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苏枭本来是暗夜阁的人,一心想成为阁主,所以不服林恪,后来投靠了忠顺,导致林恪刚开始掌管暗夜阁的时候惨败连连,之后被派到我身边,暗夜阁这才摆脱噩梦。好在他武功虽好,但是只适合做阴私之事,没有行军打仗的能力,我留在身边也只是让他做一些暗地里的事情,否则怕是我这西北大军也得全军覆没。”云邈淡淡地叙述着,话虽这般说,但是想来他应该也没少吃苏枭的亏,没瞧见那杀气都快凝结成实质了么,“就在战争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偶然夜里往外头巡视,发现了他在给忠顺传信,可惜中了他的毒烟,没能抓住人,便立刻使了人来告诉林恪。但是在大军回来的路上,我发现报信的人死了,便甩开可大军,马不停蹄的先行赶了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林恪还是被他伤了。”
“权势惑人,但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林素嗤笑一声,在她心里面已经用不知道多少种残忍的刑罚在虐杀苏枭了,“苏枭现在在哪儿?人能交给我用用么,这段时间我差个药人。”
林清泽笑了,那残忍的弧度真该赞一句不愧是林恪他爹:“女儿,先来后到,等爹爹审完了他再给你做药人怎么样?刑部苦啊,每天光想着想用什么大刑就让你爹爹我累的慌,但是谁让咱是恪尽职守的臣子呢,只能好好干活。”所以,苏枭一定会度过人生中一段难忘的时光。
云邈眯着眼睛笑了,不愧是他看上的媳妇儿,真是让人喜欢的紧,连个惩罚人的手段都这么温柔。(温柔?眼瞎了么?还是云邈你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那忠顺呢?皇上准备让他怎么死?”对于忠顺,林素很清楚岳铭的恨,所以他的下场只有死,但是死之前也不能让他快活了不是。
听到忠顺二字,林清泽脸色难看的不行,一双眼睛里全是寒冰,手指也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桌子了。
“本来是凌迟处死的,然,他却拿出了免死金牌一块,虽只得救他一次,但是······看来太上皇痴呆绝不仅仅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在位的时候怕就心智不全。”云邈这也是气得够呛,连这种大不敬的话都说出来了,眼神锋利的就好像能割断忠顺的脖子,“呵,忠顺现在所有权利都被剥夺,会被圈在家里头一辈子,仅仅保留了他忠顺王一个虚名,但却依旧衣食无忧,这就是太上皇给他的保障。圣上说反正忠顺的权利已经回收,其他也不重要了。”
“什么!”林素站起身,直接从屏风后边站了出来,一掌拍在了云邈旁边的桌子上,脸色阴沉的怕人,“也就是说,我弟弟差点死掉,而那个忠顺居然还能好好活着,还保留着王爷的名头,以后依旧能荣华富贵?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一只手紧紧握成了拳,隐忍着想要现在冲过去给忠顺一刀的**,林素心里头火气冲天。
“林姑娘······”云邈皱眉,看着林素这样,他心疼了。
“圣上就是这样给我林家一个交待,给恪儿一个交待的么?”死死咬住嘴唇,眼眶微红,她不是为自己伤心,而是为林恪不值。
恪儿啊,你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你为了他连命都差点送掉,可是他心里关注的却只有从忠顺手里收回的权利,帝王无情亦无心,你当初何苦喜欢上这么个无心之人,最后伤的还是你自己。
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林素抿嘴,看了一眼云邈道:“云将军请且等着,林素有一物请你带去给宫中的那一位。”
说完,便一脚跨出房门,直奔林恪的院子。
林清泽背过身子,双眼微红,连林素都看出来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晓得,但是他却并没有阻止,只因着他明白,一段不该开始的感情,自然也走不到最后,如果这样能让林恪长大,也算值了。这次的事情,若非是皇帝大婚让恪儿乱了心智,否则以恪儿的小心断不会这般容易中套,结果到头来,恪儿生死一线,皇上却······果真,皇家无情,伴君如伴虎。
再过了一会儿,书房另一边的门被打开,抬首便是挡着的屏风,林素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雪影,让她呈给云邈,自己却一直呆在了屏风后边,刚才一时恼火,做出了那样出格之事,现下里吹了冷风总算清醒些。
雪影将东西送上便直接离开了,这里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丫头能听的。
“这是?”云邈看着那长盒,有些迷惑,不会是自己送的那把琴吧?难道迁怒了?
这时候林素却出声了,虽然依旧冰冷,却不见了刚才的疯狂:“恪儿说这把琴是圣上在他生日的时候陪他逛琴行的时候买的,他很是喜欢。”
林清泽没有说话,他自己的儿子自己晓得,怕是这琴······
云邈打开盒子,眼神一黯,果真如此么,断琴绝弦。
“圣上大婚的前一夜,恪儿整整弹了一夜的凤囚凰,我犹记得他鲜血直流的手指和拔下发簪割断琴弦之时的决绝,他说,此生断琴断情。”即使眼泪不停地流着,却从不曾示弱过。
那一瞬,林恪一双眼里了无生气,空洞的好像好像荒芜的坟场,明明她就站在他身边,却觉着他游离在了这个世界之外。情字伤人,恪儿本就因为林如海一家之事难以交付真情,可是当他交付之后却得来这么一个结果,岂不难过。
“他说,琴,他再也不会碰了。”就像那个人,他再也不会喜欢了。
“麻烦云将军将此琴送回,林恪再受不起这把琴了。若恪儿想要琴,林府必然会给他找一把更为适合的,至少不会让琴弦伤了他的手指。”
“林姑娘的意思是······”云邈有些明白了,岳铭啊,你不懂的珍惜,那么别人家也不会白白放着好儿子给你糟蹋。若是往后悔恨,也无济于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