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然是不知的!可是明明不知,他今日却仍旧护着她,在他的眼里,他们非情非故,甚至是两个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就算她昔日有救过他一命,他帮过自己,也算是恩情相抵,可是这一次他却仍旧挺身而出。
哥哥……苏晚轻叹口气,视线再一次散发出几分锐利的光来,你放心,害我们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许是因为这些时日准备宴席太累,苏晚一沾*,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知道“咔嚓”一声,似是牢门开锁的声音。
她敏锐的睁开眼睛,黑夜中她的视线亮晶晶的,却透着警惕盯向正低头进来的高大颀长的身形上,随即,身子微微一僵。
“你怎么来了?”苏晚挑了挑眉,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男子,虽然光线暗淡,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赫连清绝。
赫连清绝低笑一声,将她耳边凌乱的发顺到脑后,“晚儿在这里,朕不来这里,还能到哪里去?”
苏晚瞪他一眼,“都这种情况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然呢?”赫连清绝抬眸看她,在她清明的视线中低下头来,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道,“这件事本不是什么难事,朕之所以将你关在这里,也不过是守株待兔,伺机而动罢了。”
“什么意思?”苏晚挑了挑眉,旋即又问道,“你难道就不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
“你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赫连清绝笃定道,“如果,一开始,你便存了这样的心思,在李美人告诉你,她怀有龙嗣的时候,你当时就该拒绝才是,但是你没有。”
苏晚半垂眸色,半响道:“所以,你之所以相信我,是因为你有推理?”
她的声音轻轻淡淡的,说不清是因为失落还是什么。
赫连清绝忽然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得她不得不看向自己,微微眯了眼道:“你这是,在怪朕?”
苏晚撇过头,闷声不语。
赫连清绝又是一声低叹,再次扶正了她的脸道:“你在担心什么?”
“皇上的心里有臣妾吗?”苏晚看了他半响,最终叹口气问道。
“你说呢?”赫连清绝并不正面回答,反倒反问她。
苏晚看向他黑漆的眸色,在他火辣辣的视线下依旧闷闷道:“臣妾觉得皇上心里,一点臣妾的位置都没有。”
“从哪里看出?”赫连清绝又笑了。
“如果皇上在意臣妾,一定会没有任何怀疑的相信臣妾,而不是还要经过推理。”
“原来是为了这个!”赫连清绝抓起了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下,“朕这么说,是让你安心,要是朕说,从一开始,朕就没有怀疑过你,你会不会觉着朕太虚伪了?”
苏晚邹然一惊,诧异的撞进他深潭一般的眸色里,赫连清绝已经将她拥进怀中,低喃道:“苏晚,朕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你,又怎么会舍得让你有了委屈?”他低低在她鬓角吻了吻,才又道:“害你之人,心思缜密,不惜拿朕的龙嗣做诱饵,不得不说,此人心思极狠辣,而且如此一箭双雕的好计策,毫无漏洞,不但打击了朕,也打击了你,细细一想,这满朝文武,皇宫大院,敢如此作为的,又有几个人?”
苏晚一惊,赫连清绝的意思是……
“你怀疑清王?”没想到,竟同她怀疑到了一处。
“好聪明的苏晚!”赫连清绝微微松开她,垂眸来看她,“这样冰雪聪明的你,朕又怎么舍得让你一人在此受委屈,所以,朕也只好来陪你了。”
“皇上……”察觉到他抱过自己的身子,苏晚一惊,急忙按上他的胸膛,做挣脱状:“这里是天牢!”
“天牢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是朕的地盘,与修华殿有何区别?”赫连清绝挑了挑眉。
“不行!”苏晚双手依旧未撤回去,急道,“李美人现在身子虚弱,又痛失了孩子,皇上该去陪陪她,若是让别人知道,皇上今夜宿在了天牢,与臣妾一起,只怕,日后,就算我洗脱了罪名,也落得个魅惑君主的骂名,太后娘娘会讨厌我的!一旦太后娘娘讨厌我,今后,我在宫里的日子,就更加举步维艰了!还有……唔”
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分析着厉害关系,某人听得烦了,直接以吻封唇,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放心,宫里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知道朕今夜宿在了何处。”
他轻吻这她的唇角,苏晚有些惊慌的去看外面。
牢房的门外是一个封闭的四面砖墙的房子,因此,里面的情形,外面根本就看不到。意识到这一点,苏晚这才安下心来,为他刚刚的一个我,轻颤了下。
五更天的时候,闵玉准时来了,赫连清绝便早早的起来上朝去了。苏晚拖着酸软的身子,摸着身侧被褥下的余温,一时眸色难测。
接下来的几天,赫连清绝并没有来,牢房内也平静。狱卒按时送饭菜,只是,不论她问什么,对方一概沉默,因此,几乎是与世隔绝了。
到第六天的时候,苏晚只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发臭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心下隐隐不安。然后当日晚上,却意外的,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赫连漠一身黑衣,慵懒的靠在铁牢的栏杆上看她,一双无半分喜怒的眸子在她身上扫了一个来回,淡淡道:“看来,你过得不错。”
苏晚下意识抓紧身下的被单,往角落缩了缩:“怎么是你?”
“看来你并不欢迎本王。”赫连漠面无表情的在她chuang边坐下,苏晚又忍不住退了退,看她一副警惕又十足恐惧的小白兔模样,赫连漠冷冷勾唇道:“怎么?很怕本王?”
苏晚警惕的看向他:“你来干什么?”
他每一次出现,都没有什么好事,偏生,现在竟然出现在天牢里,只怕他能进来,门外也都是他的人,这样一来,苏晚更加恐惧,就怕他又一次发疯,宫宴的事会重演一遍。
“自然是来感谢你为本王挑选的好侧妃。”
赫连漠微微倾了身,苏晚看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凑近,下意识道:“清王爷,侧妃的人选,是皇上定的,与苏晚无关。”
“啧啧,皇上听了这话,只怕要伤心了。”赫连漠叹息一声,继续道,“如此紧急危难的时刻,心爱的女人也不在身边,不在身边也就罢了,居然暗地里丝毫没有维护自己夫君的意思,你这女人,当真是好狠心。”
他这话说得,就好像她没良心。不过苏晚还是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什么叫紧急危难的时刻,难道他这几日都没来看自己,是出什么事儿了?
难得有人来看自己,而今,赫连漠身上无疑是唯一的消息源。
苏晚像拽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急问道:“皇上出什么事儿了?”
“说起来,这事儿,好像是你引起的。”赫连漠挑起眉稍,眸间掠过一丝难懂的光芒。“塞北的那位耶律齐鲁,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耶律齐鲁?
苏晚一怔,那不是塞北的皇子吗?不对,他现在应该名正言顺,位居可汗之位才是。当年,她刺杀可汗,便是与他合谋,只是,这与赫连清绝的紧急危难有什么关系?
赫连漠一看她沉暗的眸色,便知道她定然已经想了起来,继续道,“塞北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是向来有铁骑之国的称谓,马背上的好汉不计其数,这一次得知当年,刺杀老汗王的罪女长兄居然还活着,便向我朝下了战书。若苏墨沉不死,必千里铁骑,踏平南启。”
苏晚惊得差点一下子跳了起来,心神大乱,眸光也有些散淡:“耶律齐鲁明明知道……”
看到赫连漠灼人的视线,苏晚没往下说,她与耶律齐鲁只间的秘密,她从来没跟外人说过,赫连漠狼子野心,居心叵测,这件事,她必然不会告之与他。
“知道什么?”看她突然顿住,知道她定然有什么自己还不知道的秘密,赫连漠步步紧逼。
苏晚瞥过头,淡淡迎向他锐利的视线,心头由最开始的震惊已经平静下来:“王爷告诉我这些,到底是想要什么?”
他明明知道苏墨沉是她的兄长,如果苏墨沉有事,她断不会袖手旁观,可她而今身处天牢,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很简单,再与本王合作。”
苏晚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清王爷,当初,苏晚已经说得很明白,我并不想受人牵制。”
“正因为你说得太明白,所以本王会用尽法子让你受到本王的牵制。”
“你——”苏晚怒不可遏,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
赫连漠的唇角凉凉的勾起一丝弧度,稍纵即逝,他贴近她,在她耳边低语道:“苏晚,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想独善其身,本王怎么可能放了你?”
苏晚呼吸一窒,赫连漠已经离开她,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怎么样?皇上与苏墨沉之间,你选哪一个?”
苏晚的呼吸彻底重了起来,清冷的眸光牢牢锁在他的脸上:“是你通风报信?”
“是又如何?”赫连漠淡漠的笑。
“你应该知道,皇上当年既然留了我哥哥一条命,这一回,必然也不会交出他。”
“那又如何?当初的你荣*无双,皇上不是一样为了国家放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