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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桃红 (玉胡芦)



那个‘她’指的自然是少奶奶。

“诶诶,奴才这就去办。”老程应着,瘸着腿儿出门。只当二少爷依旧不喜欢这第三回的新奶奶,暗自叹着气,不由思量玉娥在少爷心中的可能。

不一会儿,魏五便呼哧呼哧的来了,两手捧着早上鸾枝最喜欢的那件朱色镶花边圆领大袖窄袄:“爷,你让奴才拿少奶奶的衣裳来做什么?”

一件簇新的细料小袄,袖口点缀绯红蜀绣花边儿,盘扣上轻镶玲珑玉珠子,看哪里都是精致……沈砚青俊眉微挑,好个可恶的女人,一边诱自己着了她的道儿,给她白帕晕染了红梅;转身又哄着老太太信以为真,给她赏下这许多的好东西。

轻抿薄唇,作漫不经心语气问道:“哦,这样好的衣裳,她也舍得让你拿来?”

……不信她如此大方,分明晓得自己去见了旁的女人,还愿意送出这般好看的衣裳。

魏五哪里晓得少爷心思,咋着舌,好不懊恼:“吓,拿?少奶奶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好‘拿’?奴才可是趁她去老太太那边说话的当口,很小心才钩出来的这么两件。”

却原来是背着她偷。

沈砚青一瞬间又觉得了然无味,便命程婶子给玉娥换好衣裳,让魏五背去了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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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药铺亦是沈家的祖产之一,隔两条街就是一家,因着时常周济四方贫弱,声誉甚是好评。

坐堂的大夫白老头正要回家吃晚饭,见少爷亲自揽着一个纤柔女子进门,慌忙躬身迎上前去:“何事劳得二少爷亲自跑上一趟……这位是?”

“偶染了风寒,扰白大夫替她把把脉象。”沈砚青只是勾唇淡笑着。怀中女子浑身娇-虚-热-烫,那般软绵绵依在他胸膛之上,心中不适这种熨-帖的感觉,奈何装的是自己的女人,又不好让魏五替他揽着。

魏五瞥了眼,一晚上偷衣裳的郁结总算舒坦了不少,咳了咳嗓子,偏故意道:“咳,是二奶奶……白老大夫但且看病就是,不要多问。”

怎生得才听说二少爷与新奶奶同了房,不稍几日就病了?

白老头心中讶然,嘴上却不敢说,只客气道:“二少爷对奶奶真是好生恩爱。下次莫要再劳动爷亲自跑一趟了,但且传唤一声,老朽亲自上门诊脉则个。”

伸出手,仔细搭上女人白皙的手腕。

“谢白老大夫,左右是顺路。”沈砚青凤眸微眯,好脾气地笑笑。心中恼鸾枝心狠推开他,只不动声色地将玉娥脸上帕子掖好。

那脉象却寒热交叉,阴阳冲撞间甚是紊乱。瞅着女子面容粉晕、朱唇红艳的燥-渴模样,这哪里风寒啊,分明是房-事过度“烧焦”了好嚒?难怪听说新奶奶三天都下不来床,啧,这得没停没歇连着折腾多少回才能烧成这般。

“那个…”白老头咧了咧嘴角,面上却不敢表露,只婉转道:“少奶奶这病原是身体正虚暖之时又着了实寒,加之心火焦切而引起的热症,应该净心养神,近日内切不可再妄动身体。”

沈砚青便想起雪夜里那纤柔少女着一袭单薄小衣,冷凄凄跪在雪地里的画面,不免叹道:“老大夫说的正是,劳烦开几日药方先将虚火降下则个。”

吓,竟然毫不避讳……怎生得贯日严谨的二少爷就像变了个人?

白老头揩着袖子擦拭额头,暗叹后院晒药的几个婆子没有说谎,看来这新奶奶果然就是那传说中惑人心智的狐媚妖儿了。

罢,沈家老宅要乱。

“是。”慌忙战战兢兢开了几幅药单子,又拿来几贴膏药:“这个…睡前记得贴在少奶奶的腰后尾骨处,对解热化瘀甚有帮助。”

“好。”沈砚青笑笑接过。

白老头咋着舌头,终因吃着沈家几十年的饭碗,见沈砚青眉宇间些许青灰,想了想,还是冒死提醒了一句:“呃…二少爷本也是虚寒体质,平日里亦不能过多贪思劳累…注意平衡节制则个。”

“噗……咳咳!”魏五才端起杯子,一口茶水喷将了出来。二少爷已经接连几日没入过少奶奶房了好么?节制得连马车里都等不住了。

好个奴才,必然是傍晚车厢内的动静被他听了去。沈砚青望魏五脸上冷幽幽一瞥,只是捺着性子淡笑告辞:“谢白老伯好意,那这厢就先回去了。”

抱着女人出来。

魏五义愤填膺地啐了一口:“个白老头,咱少爷身子骨硬朗着呢,瞎操什么心!”一边说,一边却嬉皮带笑。

“哼,回去可不许对她言及。”沈砚青面色一沉。

马车摇摇晃晃,玉娥挣了挣身子苏醒过来。身旁是一道修伟胸膛,淡淡清凉的药草香儿,没来由让人觉得特别安心,又望那袖口的白狐狸毛上蹭了蹭。

“醒了嚒?”头顶上方忽一声清幽带笑的嗓音。

她猛然抬起头来,竟看到那一张清奇俊逸的熟悉脸庞,顿时讶然地红透了双颊:“是…沈公子,你怎么在这?”

“听说你病得厉害,又不好着请大夫看病,便顺道过来一趟。”沈砚青挑眉笑笑,不着痕迹地收起袖管。

玉娥这才看到自己被换了身新衣裳,哪里还敢再贴得太近,连忙端坐起身子:“今日又麻烦沈公子了,小女子实在无以为报……本以为挨一挨便过去了的,哪里想到后来却烧得不省人事。”

颔首低头,怯生生,只是娇红着脸儿。

这是个心思只在眼中打转的单纯女子,只须一眼便将她的窘迫看穿。

晓得被误会了,沈砚青便解释道:“让程婶子换的……怕消息走漏,便让你假作是她去铺子里看了病。左右这身衣裳你穿着正合适,怕是她穿也紧了,便送与你罢。”

……那沾染了旁人味道的衣裳,自然容不得鸾枝再继续往身上套。

一口一个‘她’字,说得平淡,然而字里行间却听得人心生羡慕。

玉娥这才察觉周遭都是一股道不出的清淡花香……那到底是一个怎样好命的女子,方能得此良缘?

心中苦涩,苦自己身世惨遭坎坷、只与良人无份,潸潸然抿着嘴角:“…总是三番两次搅扰沈公子与少夫人,玉娥心中倍感不安,他日定要正式拜谢少夫人。”

马车里那一幕氤氲销骨的画面不由又浮上沈砚青脑海,都已是蓄势勃发的紧要关头,她竟还能那般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真不知她心肠是什么做的。

心中薄凉,不愿再去劳神思想,只勾唇冷然一笑:“她倒无妨……对了,方才大夫说你体内寒热交加,须得好生静养。这些日子你便不要多想,等开了春,家中有南下生意的车队,到时我再教人安排送你回乡。”

怎生得是这样冷漠?

玉娥脸上些许惊诧,然而不提家乡还好,一提眼泪顿时便滚落下来,揩起簇新的箩裙儿,钝地双膝跪下:“哪里还有脸面回去辱没家门?……玉娥单身弱女、无以为生,若是少奶奶不嫌弃,情愿给少奶奶做个仆人,一辈子当牛做马以为报答。”

嘤嘤切切的哭,断魂断肠。

沈砚青也不去哄她,只又想到方才看到的几幅画,便道:“她不过贫寒读书人家,你既是小姐的身份,定是不好收你为仆。桌上那些水墨可是你自己所画?若是,那便是你谋生的手段了。”

玉娥泪眼一滞,惊羞的抬起头来:“拙笔让公子见笑。玉娥贯日仰慕云藏画师,一直临摹着他的笔调,可惜画得不好,哪里能卖得什么银子…沈公子竟也懂画?”

早已听说那云藏画师隐于京郊市井,画风独特不羁;又是如花曼妙的年纪,心中最爱才子佳人,再看沈砚青一袭清风凛然、指骨清奇,不由引申遐想。

却原来临摹了自己多年,难怪方才只觉熟悉。

沈砚青暗自凝了玉娥一眼,不动声色道:“少年时很是喜欢,后来却不画了。你闲暇时给自己起个字号,我替你送到画铺里卖了赚钱,也好省得给人为仆为婢。”因见到得二院门口,便将几副药膏递过:“这是药方,大夫说睡前贴至腰后尾骨。若是困难,便让程婶子替你帮忙。”

那一双丹凤眸子清幽,英挺鼻梁下薄唇噙一抹男儿刚柔,只看得玉娥恍惚了视线。

忽想起初见时候自己那一片桃粉色薄衣亵裤,怕不是腰后风景都已被他看去……那娇妍面颊儿顿时红了个透。素手拂过沈砚青微凉掌心,将药膏儿接了过来:“谢公子。”



☆、第31章 媚毒缠

从来年关越近,那宅门小户里的女人便越忙碌。快活的总是男人。红街一入夜便灯火阑珊,满街儿莺莺燕燕,二楼一排溜香阁里粉啊肉啊娇啊喘呀,光让你听听声音便拔不动腿儿。

天香楼后院暗堂里却好生清净,一道珠帘将大堂隔开里外两间,暖壶里的水烧得滚滚冒烟,虎皮躺椅上祈裕悠哉剔着茶,听外间黄老钱骂骂咧咧在训话。随从原邵两手抱胸,铁青着脸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

黄老钱是天香楼的代老板,今岁三十七八,咋巴他的大板牙,啐了护院蔡三虎一口,“呸,一个小脚女人有恁大能耐?才跑出去就追,追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养你们是j□j的?不记得那女人长啥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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