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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江蓠 (湜沚)



陶谨黑着一张脸,与京兆尹魏大人并肩而行。巷弄太窄,恰恰也只容得下二三人并排。越来越盛的不满与强压的怒火此刻如重锤落在心头。

饶是他,向来洁身自好,亦知晓这一带是有名的烟花之地。

京中风头最盛,一笑值千金的名妓皆汇集此处。

他不知晓的是,修竹院里,住的是青楼魁首——宇文墨。这宇文墨今年不过十九,却是名动京城的人物。她的闺房不是撒银子就能进得去的。

她出道三年,入幕之宾不过几位,其中一位还是天下皆知的大名士。有了他,宇文墨一下从二三线直接窜进了超一线。

这修竹院里也着实风雅。三不五时便有京中的风流才子来此集会,吟诗作画,焚香挥毫。院里墨宝,每一副,皆有来历。

今日,修竹院的大门却被几个军士牢牢看守住了。

魏大人做出请的姿势。

陶谨迈步往里。

院子里种满了紫竹,修长笔直。竹林下一片小小池塘。塘中有灰白岩石累就的景观。倒是个清雅静心的所在。

陶谨越发不清楚魏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皱着眉往屋内走去。只是这院中人家去了何处?一丝人声也无。

魏大人在前头领路,七拐八拐,竟将陶谨直接带进了宇文墨的闺房。

陈设精致雅丽自不必细说,芳香馥郁也难以描画。可是青铜香炉翻倒在地,壁上书画悉遭划破。桌凳、碎瓷撒了一地。残存的香气里杂着血腥味道。

轻纱床帐早已被扯破。银红帐幔下露出一个女子圆睁的怒目,凝固了死前那一刻的恐惧和愤懑。更触目惊心的是她雪白肉体上的累累伤痕。

皮肉翻飞,鲜血凝固。

陶谨连忙扭过头,不忍直视。他主掌大理寺,怎会没见过尸体?只是这具尸体死得太过残忍。那女尸的下体处被插进了一根木棒。木棒上还满是烧焦的痕迹。

陶谨尚未开言,魏大人先问:“陶大人可知道凶手是谁?”

陶谨的眼皮狠狠一跳。

“闹事之初,院里就派了人去捕房报案。待赶到时,凶手正伏在那宇文姑娘身上,一手执着烧着的木棒,狠狠捅了进去……”

魏大人说着,推开一侧的房门。

陶谨偏头一看。

陶启义抱着头缩在墙角,听见门响,抬起头来。脸上,身上,血迹斑斑。

陶谨浑身血液皆凉。

魏大人的声音像从半空中落下:“这院里的老鸨、护院的、做菜的,甚至就连那姑娘的相好的,不是重伤,便是已死。如今都在后面屋子,一具具列在那里。跟着令郎的十来个下人,帮凶也在后面看管着。”

“陶大人,人证物证俱全。此事,非同小可。”

陶启义惊恐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一把匕首直戳陶谨心窝。此刻,他恨得真想亲手结果了这个畜生!真想一拂袖子,告诉魏光耀,秉公办理就是!

可是,事情怎会如此简单?如此证据确凿的血案,他魏光耀不直接办理,而是将自己带来现场。是要给自己面子么?哼,断然不是。这是要将此事当成把柄与自己谈条件罢!

陶谨被架在了火上。就算他狠下心肠不管儿子生死,任由律法制裁。可难免惹得有心人可以曲解,以此攻击自己教子不严,纵子行凶,那丞相之位便不用再痴心妄想了!名声尽毁,前途尽毁!

“魏大人,有话直说罢。老夫能做的必当竭尽全力。”

魏光耀嘿嘿一笑,赞许道:“陶大人真是爽快人。朱大人在偏厅等您一叙。”

陶谨的嘴角抽了一抽。朱于赋!

朱于赋此刻是有心情饮茶的,甚至欢快地哼着小调。见到陶谨时,他却收住了脸上喜色,语气沉痛迎陶谨坐下:“陶大人快请坐……唉……你我都是为人父母者,我明白你此刻心情。恨铁不成钢也罢,总归是自己儿女。为了儿女,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陶谨的脸阴沉得似要滴下水来:“命案乃京兆尹管辖之事。下官不知朱大人贵为三司使,怎也管到了这上头?”

朱大人不与他计较,只说:“大家都在朝为官,分得再清楚,终归是同僚。人说官官相护,倒也不是有心徇私,只不过转来转去都是相熟的人,便如那邻里,互相照料不是人之常情么?”

陶谨没有说话。

朱大人喝了口茶,赞到“怪道令郎喜欢这里,这茶真正好。”他看了陶谨一眼,又说:“陶大人是聪明人,老夫倾慕已久。魏大人与老夫相交已久,得知此事关系陶大人,便通知了老夫。虽说人命关天,但老夫认为此事万不可张扬出去。你我都清楚,这朝中,有心人太多……”

陶谨的双手紧紧握着。走至今日这一步,遇过多少艰险,可从未如今日这般被动过,如立悬崖之上,而寒风如刀。前方唯一一丝希望,竟然来自虎口。

他的手越握越紧,开口要说的话像巨石压在心尖:“朱大人声望卓著,下官亦是钦慕不已。”

朱于赋的笑容越发和蔼。

——————

祁年再一次率军北征。萧栖迟带人上城楼亲送。只是,今次当值的宫女中怎么又不见楚逸莲?

一回到御书房,他就问魏公公,也没顾忌地直接点名道姓:“那楚逸莲又病了?”

魏如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囫囵句子。

萧栖迟越发着急上火:“病就病,没病就没病。你这副样子是何意思?”

魏如培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咬牙说道:“楚逸莲当值不力,奴婢已经撵她出宫了。”

怒火一瞬间冲上心头,萧栖迟一拍桌子,喝道:“好你个魏如培!欺君大罪你也敢犯!”

魏如培双膝一软,立刻跪倒,磕头不迭,骇得一张脸都变了形:“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没有撒谎,确实是因为当值不力,已经出宫了。”

自从魏如培跟了萧栖迟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法地讨好。识人眼色如腹中蛔虫。萧栖迟早已察觉魏如培对楚逸莲多加照顾,摆明了就是拐着弯地讨好自己。他怎么可能在这事上逆圣心?!

谁会容不下楚逸莲?

怎么可能?自己与楚逸莲不过多说几句话而已,就算动了两份心思,却从未落到实处。皇后不可能察觉才是。

念头转到沈江蓠身上时,萧栖迟心中骇异渐起。以沈江蓠的手段,只是赶出宫那么简单么?

他没心思再管魏如培,如一阵风般朝凤藻宫奔去。

沈江蓠第一次见萧栖迟这样气急败坏。暑热天气,却突然一阵心寒。

“你把她怎么了?她还活着么?”萧栖迟上前,看着沈江蓠的脸,连声发问。

沈江蓠心中更闷,怒气从小腹陡然窜至五脏,不禁一声冷笑,语气尖刻:“她是谁?谁是她?陛为了何人如此失仪?说话这般没头没脑!”

萧栖迟本就满腔担心,胸中怒火更被沈江蓠这态度点燃,横了眉,凶了语气:“你心知肚明!一个小小宫女能碍着你什么!你别推三阻四,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把她怎么了?”

萧栖迟脸上明白无误的担心和对沈江蓠的怀疑像激射而出的毒针。

沈江蓠怒火更胜,口不择言:“怎么,你担心我杀了她?!”

萧栖迟直直望着沈江蓠,并未否认。

这态度让沈江蓠如坠冰窖。怎么,在你眼中,我便是一个如此蛇蝎心肠的人?

萧栖迟缓缓开口:“我从未说过,但不表示不知道表哥一家命案着实蹊跷。”

沈江蓠如同软肋被人狠狠捏住,愤怒气焰再撑不住伤心失望的寒凉。人说关心则乱,此刻萧栖迟对另一个女人的关心在她眼前赤裸裸地展开。关心到甚至以为自己会杀了她?!

冷得如同霜雪浸透,冷得骨头都在哆嗦打颤。

她昂起头,盯着萧栖迟的眼睛:“陛下是天下之君,若是怀疑我行为不轨,移送法办就是,用不着在这儿猜谜!我是这后宫之主,惩处一个宫女有何不妥?值得陛下如此大发雷霆,关心护卫?便是陛下有心过问,但这乃我后宫之事,无可奉告。有我掌后宫一日,任何人休想越雷池一步!若陛下不满,只管褫了封印,摘去凤冠便是!”

萧栖迟被沈江蓠这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本就担心害怕,现在又惹了一腔怒火。他冷笑连连,连手心都凉透了。转身拂袖而去。

而沈江蓠瘫坐在榻上,强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太阳穴似被铁箍箍住,一阵一阵地发紧。还以为他不过是略动了心思,还以为他们真的不过是聊聊天而已。现在看来,她在他心里是有一席之地的。

不是一时兴起,不是随随便便,不是玩一玩而已。真真切切的,有地位,有分量。

季扬不告而别的那一幕在萧栖迟心里沉渣泛起。

那一段时间,他疯了一样地找季扬。甚至飞到伦敦去敲她家的门。又托朋友、同学传话。那时候,他甚至想,哪怕不结婚了,一辈子与季扬维持男女朋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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