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成慢慢平复心情,看着远方道:“白日我已将文书快马送去永宁,将你在边关功绩说明并请旨将你调回,我知道,你一定想回去。”腹黑凤凰戏凡尘
“叔叔不回去吗?”玉潇然还是无法将自己归为皇家的人,更无法称呼眼前男子为皇叔,她更愿意用对母亲知己的身份来称呼他。
赫连成听着玉潇然的称呼,无奈一笑,目光深远:“我习惯了与将士们嘘寒问暖称兄道弟的生活,恐怕永宁的繁华我再也适应不了,抱歉,月儿,这一回,我又做了逃兵,无法陪你一起面对将来的风雨!”
玉潇然摇头,笑得纯粹且诚挚:“无论是定远王,还是月儿的叔叔,您都永远是月儿最敬佩的人!别说您不回永宁,就算您非要回去,月儿也不答应,月儿长大了,寻回母亲查明真相是我的责任,我不会逃避,叔叔就留在军营一边保家卫国一边听月儿的好消息吧!”其实她知道,赫连成不是逃避,而是他无法整日面对着一张与心爱女子相似的容颜,每次他看向自己眼中的那一抹痛色,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赫连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一种被人理解的欣慰,一种玉潇然已经出落得如此出色的欣慰,一种佟翎歌就该有此爱女的欣慰,翎歌,你若知道,你的女儿同你一样的勇敢无畏聪明美丽,你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玉潇然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叔叔知道娘亲的身世吗?”
“你是说韶琼之后吗?”赫连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显然你也知道了,你方才所说的玉是凤璃玉吧,你怀疑这与凤璃玉有关?其实我也这样想过,只是韶琼之事,如今从四大国皇室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有心人若想查出韶琼之后,也并非难事,这也是我多年来追寻无果的原因,四大国太过错综复杂,看似平静,实则都在寻找锲机一触而发,试问又谁不想得到宝藏,谁不想一统天下?所以月儿,如果适当,我想请你放手好吗?翎歌虽不在,但是我知道她若在,她是宁死也不愿让你以身涉险的!”
玉潇然沉思片刻,重重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轻易涉险的!可是若是不让我试一试,我又怎么甘心!”
赫连成略一沉吟,复叹了一口气:“罢罢,都是执念啊!”他自己对翎歌是执念,玉潇然对母亲是执念,自己既希望能找出翎歌又期望玉潇然不受伤害是执念。人生,总有许多无法控制的执念。
☆、第四回 果然有诈在王庭
北牧与怀然之战已接近尾声,钰经也十分识趣的止步在王庭三百里之外,想必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了,估计是对北牧还有所忌惮,成元帝十分满意这一战,不仅再一次向四海张扬了大国的威望,而且使得北牧国土又进一步扩张,所以欣然下旨,怀然战事一旦结束,便恩准玉潇然代替定远王回京述职。
玉潇然获救之际,璇玑就已经给青谨青慎传了讯,碧遐谷有自己专用的传讯方式,只是玉潇然前几日被托里木监视得紧,一直无法传出信息,还好璇玑提前给了消息让其回了永宁,不然二小若来了钰经,自己又免不了要受一顿白眼。
在赫连成与玉潇然在对怀然默哀的同时,却是不约而同的未曾感到后悔,二人都明白,如果此时不将毒蛇完全训化,那么它一旦得到喘息,带来的必然是永无止境的报复和麻烦,所以,二人一致认为一定要一举拿下怀然王庭,将之收入北牧旗下,以绝后患!
第二日,玉潇然与赫连成共同商讨吞并怀然王庭事宜,回营帐之后,好不容易松了口气,正倒了杯水给自己,一旁今日少有的安静的塔雅思突然一句话让玉潇然呛了个半死:“咳咳咳……你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决定了,我要做定远王妃!”某公主浑然不在意某人的失常,再一次重复方才的话。
玉潇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似乎极为惊吓般摸了摸正托腮沉思的某公主的额头:“没……没发烧啊!莫不是没睡醒?”
塔雅思一把拉下玉潇然的手,眼中精光闪闪,好像是草原上的狼见到猎物般兴奋:“玉姐姐,是真的,我决定了!”
玉潇然继续跟不上某公主的思维,依旧结结巴巴:“你……你是说你……你要做我的……婶……。婶婶?”
“哎呀!”塔雅思对某人的震惊毫无所觉,“我不是要做你的婶婶,是定远王妃!”
玉潇然翻了个白眼,有区别吗?同时她又正视了一眼塔雅思,她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以后称呼其为婶婶的情形,更重要的是,她更无法想象托里木王子听见自己妹妹突然变成异国王妃的表情,而且嫁得还是一个老王爷,好吧,虽然赫连成也就三十来岁,可是他爱的是自己的母亲啊,这塔雅思当时也是听见的,这姑娘果真不是一般人,可是震惊归震惊,玉潇然觉得也是她是一时心血来潮,也就没放在心上。
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塔雅思让玉潇然完全见识了草原女子的豪放和直接:
重生之第二帝国
第一日,“王爷,这是我亲自煮的你们中原的明珠豆腐皮蛋粥,您尝尝!”
第二日,“王爷,今日您没事,我们一起去狩猎吧!”
第三日,“王爷,您给我讲讲您以前的事吧!”
第四日……
第五日……
……
后来,英明神武的定远王殿下,白日再也不在军营,据说是去考察怀然民风去了……
众将士无比感慨,我家王爷果真是英名远播啊,就连一个异国之人都对其无比崇拜……
玉潇然欣然看见一个追一个逃的场面,觉得十分有趣,恰好活跃了边关最后一战的肃杀氛围,因为怀然王庭本是十分顽固,但却在昨日傍晚送来降书,三日之后,将大开关卡,怀然可汗亲率百官送上文书王印,迎接北牧将士。
早先在玉潇然被劫至钰经之际,赫连成就已经将玉潇然提出的火攻王庭付诸行动,虽未动得怀然根本,却给了其迎头痛击,怀然驻守大军已然军心涣散,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这样的国家,早已名存实亡,赫连成之所以不动手,是因为他在给怀然喘息和思考的机会,无奈一直以来怀然态度坚决,宁战死而不降,如今突然转变,不知其中是否有诈。
此刻,赫连成玉潇然一干人等就在商议此事。
裘光柯父子对玉潇然安然归来之事显然很是不满,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大约心里一定暗骂怀然王庭果然是废物,竟然拿一个小小的中郎将也无可奈何,活该被灭!裘光柯一脸不善,但大事面前却也是不敢马虎,谨慎道:“依本将军之见,怀然十之**是诈降!”
玉潇然沉吟,这裘光柯还不算糊涂就是小肚鸡肠了些。
“管他诈不诈,直接打进去就是,想这多作甚,还怕了他怀然不成!”高悬是个直性子,一拍桌子不耐烦发表自己的意见。
定远王居于主座,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炸毛的高悬,后者立刻嘿嘿地笑着掩饰,而玉潇然眼尖地看见跟在自己身后做跟班的塔雅思,毫不掩饰自己看向赫连成眼中的崇拜、欣喜以及炽热的光芒,看那样子,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场,某公主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非死别不生离
赫连成定然也感觉到了某人如狼似虎的目光,几不可察的一丝红晕在烛火中若隐若现,将手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咳,如今我们是进退两难,怀然此举甚是高明,降书已召告天下,那我们这王庭,是不进也得进了!”不错,降书已下,北牧若不接而硬攻,那么势必会落下一个暴国的骂名,以后各国都可以戳着北牧皇帝的脊梁骨骂暴君,惨无人道,天下虽然成王败寇,但胜者无不想既得便宜又落得美名,这才是真正的胜者,但是如若怀然诈降,北牧将士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驻怀然,那北牧近月余来所有的奋战,都将化为乌有随风而去了,所以,此刻北牧是骑虎难下。
玉潇然颔首,确是这个道理,开口道:“还有三日时间供我们部署!”
裘光柯斜眼:“哦?不知余大人有何高见啊!”
玉潇然不理其明嘲暗讽,继续道:“第一,要请高主帅做好防御,;其次,我军进驻,必有百姓围观,所以人群中一定要有我们的人!”
裘光柯面色依旧不善,却也是不再说话,显然是无从反驳。
赫连成点了点头:“高悬,此事交由你和扎里褚来办!”
“得令!”高悬和扎里褚得令而出。
三日后,北牧大军拔营近前怀然王庭一百里扼其咽喉,赫连成带领精兵五千进驻王庭。
玉潇然高头大马跟在赫连成身后踏入王城,百姓早已闻讯夹道,道路两旁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整个大街却安静无比,身为即将的亡国之民,面对入侵者,他们的眼中光芒闪烁,带着悲伤、绝望、恐惧以及若隐若现的仇恨,那种光芒,锐利且犀利,仿佛在下一瞬间就可以挣脱开那仇恨的眼睛,变成一促即发的利箭,汇聚成漫天的箭雨,布下天罗地网,让人无处可逃,又在下一刻,尖锐得就好像要刺破空间撕开骨肉,深入肺腑,让人想要窒息,纵然早已想到怀然百姓会恨她入骨,但是可是当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这些若隐若现的目光和面孔,突然间让她害怕地微微颤抖起来,她想要逃开,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用尽力气,紧紧地攥着自己手中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