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华丽的马车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上,马蹄“哒哒”声中,为死寂的皇宫增添一丝鲜活的气息。
宝马香车,宝马的确如此,香却是药香,夜明珠光芒柔和明亮,尽管车厢内坐了四五个人,却依旧犹显车厢宽敞明亮。
车厢内却只有簌簌包扎的声音,屋内几人,一路无话,心事各怀。
车夫“吁”得一声将马车停下,却丝毫没有引起车内的晃动,想必是心灵手巧之人,只听车外人道:“回太子殿下,到府上了!”
几人刚下了马车,眼前便是一晃,一人便扑到了添香面前,惊叫道:“添香,添香你没事吧?”
添香猝不及防被那人抱住,搭上了手腕上的脉搏,冰冷的面色缓和了几分,摇了摇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那人咋咋呼呼,一把扯住添香向府内走去,“走走走,我去给你检查检查!”
添香冰冷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羞赧之色,被那人拉拉扯扯直向府内,却只见她看了一眼大步前行的那人道:“今日我去寻你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能动吗?早上连药都上不了……”
“这不因你你照顾有加,恢复迅捷吗?”那人身势不止,答得飞快。
添香随那人而去,依旧疑惑道:“真的?”
那人听这疑问的声音身形一顿,一只手拉住添香不放,一只手立刻捂上了屁股“哎呦”一声道:“哎呦,你不说倒好,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快走快走……”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他一边低声呻吟着,脚下动作却是愈来愈快,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玉潇然看着俩人消失的方向,冷着的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身子却突然腾空起来,一转眼间,已落入了紫色的温暖的怀抱中,她面色一变,便刹那间只有怒没有羞,右手被那人用胸口压在里侧,左手根本就使不上力道,只得抬首怒道:“众目睽睽之下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他看着神色未明的女子,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怒气,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她愠怒的神色之上,缠绵悱恻,而后诧异地看了看四周道:“众目睽睽?哪有众目睽睽?”
她四下看去,该低头的已经低头,该当先走去的已当先离去,一刹那的怒气已经渐渐退却,她因这四周的回避和突然间的寂静而面如火烧,自知挣脱不开,便少有得羞赧起来,将脸埋入那人怀中。
龙延拓又是一声轻笑,敛去眼底未明的光芒,大步流星地向府内走去。
待玉阁。
龙延拓将玉潇然放在床榻之上,斜靠在床边,自己也随之倾身,如水的目光看进她如墨的眼底,仿佛清水浸了墨玉一般相合相契,化作这一室缠绵悱恻的旖旎软香。
她因这暧昧的姿势而面色更红,右手轻轻一推他坚实的胸膛,面色的潮红不知为何突然间退却,化作了丝丝冰冷,她略微皱了皱眉头道:“起开!”
他见她如此模样,顺势微微起身,为她盖了盖被子,唇边笑意不减道:“我就知道你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她垂首敛眸,神色未明,似是默认了。
“自我回宫以后,父皇性情越来越怪异,做事也越来越偏颇!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天行的江山考虑!况且,父皇年纪大了,确实该颐养天年了!”他自顾自说道,而后话锋一转,“你可知……我父皇因何只有两子?”
她猛然抬首,虽然心绪难平,但到底是聪颖无双的:“你是说……”
“不错,他因中蛊已深而再难有子嗣!”他偏首看向来了别处,唇边一抹笑意也变得苍凉无比。
玉潇然这才恍然抬首去看面前的男子,唇边的一抹浅笑从未下过他的容颜,但有时却可见笑中的无奈无凉薄,她从他不曾表述过多的话中便知,奉先帝,必定对他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他是振兴天行,担任祖宗基业的唯一传人,祖宗基业在先,奉先帝必不会让身有残缺的大皇子接替皇位而贻笑大方,更不会将皇位拱手相让于外族血统,那他的选择,便只有一个,就是流落在外的嫡子,如今他又如此惊才绝艳,奉先帝又怎会不喜?
恨,是因为来自他那痴情的母后所留于世间的一丝冤孽,他与她七分相似,奉先帝每每看到这眉眼,没有说不恨的,若非不恨,当年又岂会不管不顾他们母子的死活,以奉先帝的运筹帷幄天纵英才,即便当年宫中事变,藩王起兵,但凡他将之放在心头,又怎会让之流落宫外。
她见他如此,心中为之疼惜的同时,却也有丝丝温暖萦绕不去,面前这人,风华姿容自不必说,在世人面人便也是无懈可击强大不可抗的人物,如今若不是为了安慰她,为了让她不将今日他逼宫之事的责任都包揽在自己身上,怕是这些隐秘的沉痛将会永远地被埋没下去,永不见天日。
她抬起盈盈素手,抚上那人邪魅的眉眼之间,那里不同往日,细细看去便只觉有密密麻麻的悲凉涌上,使之轻轻蹙起无边的涟漪,她对之前之事再不说一句,只笑了笑道:“你这眉眼,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这一笑,便明艳如花,芬芳了黯淡的整个世间,让身侧之人微凉的心口,冉冉升起了如火的朝阳。
他因她眉眼间渐渐褪去的冷漠和自责化作温软而渐渐欣喜起来,伸出手覆上她温暖的右手,将之紧紧握在手里,与之十指相扣,轻吐的声音犹如拨帘入户的春风一般缠绵:“只要然儿开心,我就永远不会如此!”
一室罗帐,珠帘玉屏,笼罩在絮絮低语浓浓深意之中……
☆、第八回 凤凰于飞因缘深
女凰诀,第八回 凤凰于飞因缘深
翌日,天行国一道御旨昭告天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嫡子龙延拓聪敏过人,惊华满腹,功绩卓越,深受天行上下拥戴,朕今秉承四海之愿,退位让贤,将天下大统传于嫡子,特此昭告天下,钦此。ai悫鹉琻
消息一出,四海沸腾,古往今来,没有几个皇帝肯在自己正值壮年之时将皇位拱手相让,四海瞩目之事莫过于波谲云诡的皇家之事,关于此事,必当众说纷纭:
有人说:“太子殿下太过惊华,奉先帝甘愿屈居幕后!”
有人说:“太子殿下的至尊之位早就以事实的身份存在,如今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
有人说:“说不定,又是一场宫变赢家!”
……
但就是没有人说,太子殿下乃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或许,本就不是。
诏令一出,龙延拓不但不忙,反倒太子府做起了闲人,添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回不了待玉阁,他便借故堂而皇之地做起了玉潇然的贴身“侍女”。
“怎么如今你反倒闲了起来?”玉潇然看着殷勤忙前忙后的龙延拓疑惑问道。
他神秘一笑,魅惑天成:“富贵闲人不也很好!”
他这妖媚无双的笑容,看得她心神恍了恍,忙瞥开目光看向窗外,却只见寒鸦匆匆,老树枯藤,幽幽道:“我来天行,也有些时日了!”
“不长,刚刚十日零九个时辰!”他看了一眼目光深远的她道。
她微微一愣,而后笑道:“太子殿下果真如传言那般记忆超绝,连时日都记得如此清晰!”
他看着她的笑,眉目弯弯犹如弦月,干净白皙的皮肤犹如纤尘不染的白莲一般清雅,娇俏的红唇却犹如一抹殷红的飞云在天边调皮地跳动,红云之间隐约栖息两行若隐若现的珍珠白鹭,墨发只用一根通体碧玉简约却精致的簪子绾起。
她不染朱砂胭脂,却更显容颜绝世,她不披绫罗绸缎,却更加高贵清丽,她不戴金钗玉摇,却更多娇俏迷人。
她天生便是矛盾的结合体,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自然天成之妙,仿佛她每次都让人出乎意料,却又让人觉得她本该如此。
他细细欣赏她的云端之美,便也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靠近,也许是不知不觉,也许是他明知自己有所动作却不曾克制,总之是更近了,他温热的鼻息散落在她耳际,幻化成一片缠绵的云霞:“然儿可知什么叫清水出芙蓉,天然来雕饰?”
每每他靠近至此,她便在他魅惑妖冶的面容和声音中心如鹿撞,不知所措,她阅尽古今历史杂记,学尽万卷兵法玄机,看尽至高武医巅峰,在波谲云诡的朝堂和深宫方能应对自如,却单单不知怎样与人迂回婉转花前月下,对这来势汹涌的暧昧和缠绵毫无招架之力,只得咬了咬牙偏首故作不满道:“你这是笑我来自山野?”
他又是轻笑出声,在她耳际卷成温热气浪,将女子尴尬不知所措的神色收进眼底,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更加贴近:“我可不敢这样说,否则公主殿下不知要用怎样的诗词来编排我,到时只怕是本太子不想臭名昭着也不行了!”
她因他的靠近而微微后仰,却不料腰际一紧,便已被人紧紧稳住。
只听那人声音满是邪魅,似笑非笑道:“然儿有伤,不可乱动!”
她因他的禁锢而动弹不得,只得咬牙切齿瞪了那人一眼,恨恨道:“你若不近,我便不动!”
“然儿这情深切切的眼波,是在暗示我什么吗?”她的微嗔怒视,落入他的眼底,便成了媚眼如丝。
她更加心慌意乱,并不看他:“胡言乱语,谁……谁暗示你了!”平民天使进驻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