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君璃与君琳虽都不想与彼此一道走,但当着那么多下人面儿,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只得被簇拥着,并排往君府内院走去。
君璃想着以君琳恨自己心,是必定不会先开口与自己说话,那么只要自己也不开口,那她们便可以相安无事走进内院,却不想才走出没几步,君琳竟出乎意料先开了口:“听说大姐姐与大姐夫夫妻相得,恩爱得紧哪,妹妹还没恭喜大姐姐呢!”
君琳本就深恨君璃,方才一下车又好巧不巧儿正好遇上她,一见宁平侯府黑漆齐头平顶马车,她心里已是不痛,——本朝律例,只有三品以上官员并勋贵人家及其家眷才能坐黑漆齐头平顶马车,寇家马车单看外表倒也不差,可只要略微一懂行人家便知道,两辆马车主人之间差别有多大;
谁知道随即寇冲那个不争气又对着君璃献起殷勤来,简直就是丢了她脸,她一时忍不住,这才当着下人们面儿,拿来刺起君璃来,虽然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小贱人自来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己又不若她那般不要脸面,万一她待会儿说出什么难听话来,自己回还是不回呢?回罢,太有失风度,就与小贱人成一样人了,可不回罢,又如何能咽下那口气?
果然就听君璃道:“我们如何及得上三妹妹与妹夫那般恩爱呢?”
却仅只回了君琳这一句话便没有再多说,倒弄得君琳一时间有些回不了神,以为站自己面前人不是君璃了,但到底还知道见好就收道理,且与君璃实无话可说,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便也没有再说,与君璃一道被簇拥着,一路无话抵达了君伯恭与杨氏所居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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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回
章节名:第一百零二回
却说君璃与君琳一路无话被簇拥着与前面君珏容湛寇冲等人一道抵达君家上房,就见君伯恭与杨氏早已侯那里,君珊君珊并君珮则陪侍一旁,至于君家旁族人亲朋们,则分男女俱各侯外院花厅并旁边小花厅里。
依礼君璃与容湛一进门就该向君伯恭和杨氏行跪拜大礼。
君璃不想节外生枝,让跪便跪,反正跪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她可还等着早些事完了,能与君珏单独说说话呢;而容湛虽恨死了君璃,满心不想与她做脸,到底没忘记往日宁平侯揍他时狠劲儿,且也有顾及大杨氏颜面意思,毕竟杨氏是大杨氏亲妹妹,是以也很顺从与君璃一道跪下,与君伯恭和杨氏行了礼,口称:“拜见岳父、岳母二位大人!”
君伯恭看起来一脸欣慰,捋须笑道:“贤婿请起!”又问:“这两日,小女没有给亲家公亲家母并贤婿添麻烦罢?”
怎么可能没有!容湛将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好容易才强忍下已到喉咙恶言,沉声说道:“多谢岳父大人关心,令爱……大小姐很好,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她!”才怪!
君伯恭久浸官场人,又如何会看不出容湛言不由衷,面上却作不察状,仍是一脸欣慰:“这便好,这便好!”说完看向君璃,正色训诫道:“虽说亲家慈和,贤婿好性,咱们两家又是亲上做亲,但你也不得恃宠而骄,任性妄为,须上事翁姑,中敬夫婿,下为众之表率也,切记切记!”
“谨遵父亲大人教诲!”君璃却只似笑非笑应了这一句,便再无他话。
君伯恭知道君璃不想与自己说话,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吩咐:“与你母亲见你众位长辈们去罢,大家都等你们有一会儿了。”
君璃淡淡应了一声“是”,便拿眼去看杨氏,见杨氏脸上虽带着笑,那笑却怎么看怎么勉强,不由暗自冷哼,后妈看见她落到自己亲姐姐手里,不是应该很高兴很幸灾乐祸才是吗,怎么还是这样一副晚娘脸孔?
她却不知道,杨氏一开始确很幸灾乐祸,想着只等今日回门一过,大杨氏便可以让小贱人立规矩,名正言顺想怎么揉搓她便怎么揉搓她了,几乎兴奋得一夜睡不着;且有大杨氏,君璃嫁去宁平侯府这两日都发生了些什么,她自然都一清二楚,本来之前她还担心有容湛这个夫婿护着,大杨氏不好对小贱人做得太过,岂料小贱人那个混不吝性子对上自己夫婿时,竟也不知收敛,一开始便将夫婿得罪了个彻底,岂不知女人后宅生存,重要根本倚仗便是夫婿宠爱?如今小贱人却连夫婿与婆婆都一并得罪了,她且等着看她以后日子里怎么哭!
杨氏原以为今日会看到一脸失落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君璃,不想她看起来却半点失落也没有,脸上笑容虽淡,却亦没有半点勉强痕迹,就好像这两日与容湛之间龃龉都没发生过似,就好像她婚后生活很幸福似,这让杨氏一下子想到了当日自己亲生女儿君琳回门时情形,同样都是被逼嫁人,同样都是嫁了京城数得着纨绔渣滓,凭什么小贱人就一副云淡风轻样子,她女儿却一脸苦大仇深?
还有宁平侯府今日送来回门金猪,也比当日寇家送来大得多,——本朝习俗,出嫁女回门当日,夫家要送以证明女子贞洁金猪,金猪越大,代表夫家对媳妇越满意,同时也是告诉旁人,自家娶了个贞洁媳妇,自家认可了这门亲事。
有关这件事,大杨氏一开始便向杨氏说过,不这样做,不足以向京城众人都知道君璃虽是二嫁,却仍是完璧之身,自家并没有捡汪铮年破鞋,以宁平侯府如今实力,自然不敢公然挑衅汪铮年,可若不这样变相向京城众人说明一下,宁平侯府脸面实没地方搁,且她宁平侯和容太夫人面前也不好交代。
然饶是一早便知道个中因由,方才看到宁平侯府送来回门礼里那头硕大金猪时,杨氏还是满心不痛,就算她知道这门亲事不是君璃愿意,以后君璃日子也休想好过,她依然满心不痛,凭什么她琳儿就要受那样委屈,小贱人却可以这样风光,就算大家都知道,这风光只是面上,至少小贱人还占了面子,不像她琳儿,里子面子一样都没捞着!
因此两点,杨氏对上君璃脸时,自然再难笑得出来,只是当着君伯恭面儿,她便是心里再不痛,亦不敢表现出来,只得一边安慰自己,今日过后,小贱人以后每一日都将生活水深火热当中,一边强挤出一抹笑来,向君璃道:“大小姐随我来,你众位伯母婶娘们都等你好一会儿了,都想瞧瞧咱们媳妇今儿是多么漂亮呢!”
君璃微扯了下嘴角,淡声说道:“如此就有劳夫人了。”与不再唤君伯恭“爹爹”一样,也不肯再唤杨氏一声“母亲”,省得侮辱了“母亲”这两个世间美好字眼。
于是杨氏打头,君璃随后,再是君珊君琳君璇姐妹三人,便被众丫头婆子簇拥着,去了隔壁小花厅,至于容湛,则随君伯恭并君珏等人一道,被簇拥着去了外院。
小花厅里,来君氏族中女眷们并不多,一则当日君琳出嫁时,口出恶言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自然不肯再登君家门;二来杨氏为人让族中好些女眷们都颇瞧不上;三来宁平侯府这门亲事说实话真心不怎么样,君伯恭实有卖女求荣之嫌,让族中好些人都颇不齿,是以今日来,都是素日与君伯恭走得颇近,或是有求于君伯恭族人们女眷,这些女眷们倒是肯奉承杨氏,偏杨氏又不怎么看得上她们。
除了这些人,族长夫人潘氏今日也来了,却不是为君伯恭与杨氏,而是为了来给君璃做脸,这一点同样让杨氏很不痛,只因当日君琳回门时,潘氏可连下人都没打发过来问候一声,今日却亲临为小贱人做脸,实是可恶!
瞧得杨氏一行人走进来,除了潘氏,其他女眷都站了起来,纷纷笑道:“媳妇今日可真漂亮!”却只赞了这么一句,便转而恭维起旁边君琳来:“……三侄女儿这身衣裳是作罢?瞧这做工,瞧这料子!”、“三侄女出阁后越发漂亮了!”、“大嫂子亲自调教出来,还不定亲家太太怎生喜欢呢!”
还是一旁潘氏实看不下去了,淡淡说了一句:“原来今日不是大侄女回门,而是三侄女回门?”才让众人停止了奉承君琳与杨氏,讪讪坐回了自己位子。
君璃将这一切看眼里,却挺无所谓,这些人连基本察言观色都不会,也不看看杨氏与君琳脸色跟出门踩了大便似,就一味奉承她们,自然也不值得她为了君珏笼络她们,爱谁谁去罢;不过对潘氏,君璃却是真心敬重,因上前端端正正与潘氏行了个礼,笑道:“今日大伯母能亲临,侄女幸甚至极!”
潘氏今日穿了暗红销金福禄寿喜纹大袖衫子,梳得一丝不苟圆髻上只插了一支翡翠簪子,听罢君璃话,原本严肃脸总算带出了一分笑模样来,细细打量了君璃一番,才点头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小小年纪能做到如此,算是不错了!”
顿了顿,又正色道:“我成亲不到一年,我家老爷就出了远门,我一个人要照顾一大家子人,孩子又小,娘家母亲不久又过世了,那段时间,我简直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但不管怎么说,到底熬过来了,如今回头一看,反倒还觉得那段苦日子是一笔财富,因为没有那段苦日子,又怎么可能有如今好日子?希望你将来像我这么大年纪,再回头看时,也能觉得先前苦日子,是一笔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