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给引淑打了个眼色,吩咐引淑将礼物送上,见景阳公主身边的一个老嬷嬷接过锦盒,便笑颜如花的道,“姑姑,侄媳妇儿不请自来,望姑姑莫怪才好。”
“姑姑?”景阳挑眉。
侄媳妇儿?云谥在一旁听得冷笑连连,这个女人好不要脸。不过是个贱妾,也敢自提身份的在主子面前称侄媳妇,真当自己是太子妃了?!
“不知姑姑近来身体可好?”墨染关心问道。
因为女儿的事,景阳对这个良娣不怎么喜欢,面上的表情自然也就不大热情,喝口茶,淡声道,“有劳良娣挂心,本宫身体向来不错。”
“不错就好,不错就好。”看出她的不喜,墨染只得尴尬的嘿笑两声。暗中咬牙道,要不是为了得到雷霆王府的权力支持,她才不会来此用热脸贴这个老东西的冷屁股呢!想她自成为太子的宠妾以来,到哪儿不是热情招待,何时受过这种冷待?!
“姑姑,侄媳妇听说您正在为以墨表妹招夫婿,不知姑姑可有看中的男子?”墨染像是寻常家庭中亲戚坐在一起拉家常般随意的开口。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景阳见她笑脸相迎,也不好一直紧绷着脸一副别人欠她银子的摸样,放软着语气,和颜悦色道,“倒是有几位看中的男子,不过最后成不成,还得看他们各自的缘分。”
“是 啊,姻缘这种事,最重要的就是缘分。如果将没有缘分的人强硬凑到一块儿,哪还有幸福可言……”墨染嘴甜,投其所好的说着一些景阳爱听的话,“……这女子 啊,不管如何强势,最后还是要找个疼爱自己的丈夫生几个可爱乖巧的孩子认认真真的过日子。姑姑,您说侄媳妇说得是不是?”
景阳深有同感的点头,“可不是嘛~地位高了,身上的责任就大,担子也重。轻轻松松的,快快乐乐的,岂不逍遥自在……”
景阳整日呆在王府,想要找个跟她说话的人实在是难,如今墨染上门,且她说的话又都合她的心意,顿时欣喜的拉着她说个不停。
说话间,墨染给坐在她身旁昏昏欲睡的哥哥使了个眼色。
男子知道正事来了,暗中狠掐把大腿,振奋了一下精神,理理衣襟,走到堂中规规矩矩的对高位上的妇人作揖拜道,“草民拜见太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墨 染对景阳笑道,“姑姑,这位是侄媳妇的兄长,名唤墨钱。侄媳妇也是苦命之人,自小无父无母,乃是兄长一手拉扯大。兄长心好却命薄,如今三十又五,却依旧孤 身一人。”说着便嘤嘤哭诉起来,伤心至极的摸样,“并非是我兄长为人不好,而是、哎~都是侄媳妇连累了兄长……侄媳妇以前身子不好,体弱多病,常年药石不 断,兄长还扬言即便是倾家荡产也要医好侄媳妇,这话一传出……哎,还有哪家小姐愿意嫁于他啊。说来说去,都是侄媳妇害了兄长啊~”拾起手绢擦了擦眼泪,转 而欣慰的笑道,“幸好、幸好遇到太子殿下,殿下对侄媳妇宠爱有加。知道兄长为了我到现在都还是孤家寡人,便对侄媳妇说了以墨表妹的事,说如果兄长他能与以 墨表妹成事,那就是皆大欢喜、亲上加亲……”
以墨浑然不知此刻府中迎来了两个厚颜无耻之人。她心情不好,早早就出门来到城西的苏克大街闲逛。苏克大街附近住的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街道不似神武大街繁华,却有着神武大街所没有的朴实亲近。
街 上多数都带着怡然自得的笑容,张张笑脸纯真自然,不是她见惯的谄媚讨好。从身边走过的人中偶尔有几人愁眉苦脸,有的是埋怨家中婆娘太过霸道,有的是烦恼地 中的庄稼收成不好,有的是恼怒身边童子不尽心不小心打翻了砚台晕染了上好的宣纸……听着耳边的叫卖声,调笑声,埋怨声,以墨的心情渐渐平静。
走过小巷,转过街头,来到一家苏记面馆。面馆有些年头,虽然简陋却很是洁净。以墨走进面馆,撩开衣袍,就在馆内的一条长木凳上坐下。
本来极是热闹喧哗的面馆瞬间安静下来。有一种人天生就有上位者的气势,即便是坐在简陋的草棚里,也会觉得她贵不可言,下意识的在其面前露出卑微姿态,弯下了那挺得笔直的背脊。
有人大着胆子偷偷打量,一身华贵的衣袍虽不知是什么布料做成,却知比起街头那最贵的云锦都要滑腻柔软,一身深沉威严的气势带着几分军武煞气,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见女子淡淡的朝偷偷打量她的男子扫去,那男子便吓得苍白着脸色急忙结账离开。
“老板,来碗羊肉面。”
以墨的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道清越祥和的声音,“你这几日火气旺,羊肉燥热,还是吃素吧。”
娇躯一震,波澜不惊的脸庞浮现一抹震惊之色。以墨赫然回首——
恍然间,两人好似回到了十年前的那次初遇,双目相对。
他的那双眼依旧清澈得不染纤尘,气质天成,宛如璞玉,清濯隽美。
看着他身上的沙弥僧服,以墨的神色恍然,记得他以前最喜欢穿白色,纯白的锦绣华服将他衬得如仙人般清丽脱俗,如今脱去一身繁华,剩下的便是那空灵到极致清秀到极致的祥和气质。即便是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僧服穿在他身上,竟也如此风华无限!
文喏咧嘴一笑,那灿烂的笑容扫去她心头所有阴霾,忽然觉得外面的天空都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苏施主,麻烦您给她上一碗素面,不要辣椒,多加点米醋。”说完就在以墨的对面坐下。
苏锦好呆愣在场,直到苏父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看到已经遁入空门的文喏,她瞬间便红了眼眶,紧咬着下唇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文喏哥哥……”
“阿弥陀佛。小僧法号明清。”文喏双手合十的对苏锦好说道。
听到‘明清’二字,以墨身子又是一颤,明清,明清……这是她在感业寺出家的法号。
“明清?文喏哥哥,你不是……”苏锦好执意的叫着他俗世中的名号,正要说什么,却被苏父扬声唤走,“锦好,快给客人上面。”
苏锦好一走,以墨就开口问道,“师父他还好吗?”
文喏:“好。”
“怎么突然下山来了?”
“三皇子殿下派人请寺里的僧人去府中镇宅祈福,所以我就来了。”文喏提起茶壶给她倒茶,脸上是恬淡幸福的笑容。他永远都不会对她说,他是因为想见见她,想看她过得好不好才央求师父让他下山来的。
“对了,师父让我给你带了一本‘清心咒’。”文喏将佛经交给她,见她不以为然的将佛经扔在一旁,不由正色提道,“师父说你杀孽太重,每日需得念上三遍清心咒,这样才能防止心魔入侵。师父还说,让你十年之内不得上战场杀敌,战场上的血腥很容易让你走火入魔……”
话还没说完,苏锦好就端着两碗素面上来,一碗给了以墨,“客官请慢用。”一碗给了文喏,“文喏哥哥,你好久都没尝过我爹爹做的素面了,锦好给你端了一碗,加了你最喜欢的朝天椒,快趁热吃吧。”
“谢谢女施主。”文喏摆出一副出家人四大皆空的样子,慈悲祥和且淡漠疏离。
“不客气……呜呜。”苏锦好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着跑进屋。
苏父见此,摇头叹息一声,见面馆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就在门口关上歇业的牌子,转身进了内屋去安慰女儿。
苏锦好见父亲进来,伤心的扑到父亲怀里哭得泣不成声,“爹、爹,女儿,女儿等了他三、三年……他怎么、怎么可以……”
苏父轻拍着女儿的背,无声安慰着。
哭了许久之后,苏锦好终于想通了,擦干眼泪,对苏父道,“爹爹,明日你就去跟宋媒婆说吧,就说女儿答应黄家的提亲……”
“好。好。想通就好,想通就好。”苏父激动得喜极而泣。
苏锦好见老父这样,顿觉愧疚,这几年父亲为了她的婚事都愁白了一头青丝,她却兀自沉溺在幻想等待中将父亲的担忧视若无睹。想着她自幼丧母,父亲当爹做母的将她拉扯大,她却为了那些泡沫幻影苦了父亲三年……实乃不孝!
噗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悔痛的哭道,“爹爹,女儿不孝,累您担忧了!”
“父亲不怪你,父亲不怪你。”苏父与女儿抱着一团。
屋里正上演着父女情深骨肉情亲的画面,外面却是一阵狂风暴雨。用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来形容都不为过啊。
现在的太子爷就是一颗移动的核导弹,走哪儿就将哪儿炸得人仰马翻。
“你个死秃驴!不好好呆在庙里,跑京城来做什么?!”太子爷指着文喏咬牙切齿的大骂。
如今的太子爷是典型的妒夫,但凡靠近呈以墨三尺内的男性都是他攻击的对象。
要不是小靴子公公趴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脚,不然他非提着杀猪刀冲过去一刀砍了那贱男人的脑袋不可!
什么玩意儿啊!?
都成六根清净的和尚了,还跑来勾引他媳妇儿!
惹毛了他,他就下旨将他满门抄斩,免得走了个弟弟又来个哥哥,杀完了好以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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