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承志止步回首,眸光如凝冰雪,寒意彻骨。
乔庭然却视而不见,只吊儿郎当半坐起身,笑着猜测道:“你心里一定在骂,我一定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认识乔庭然这个混蛋,是不是?”
晃晃手里的小酒坛,悠然自得道:“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的清誉啦,我可是半分也无所谓。”
骆承志沉吟半晌,终是去而复返,坐回原位。
乔庭然将手里的酒坛砸给骆承志,失望透顶地又躺回廊椅,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高高翘着二郎腿,足尖有节奏的一挑又一挑,闭目养神道:“骆承志,你整日这样死气沉沉,活着究竟有什么趣儿。”
骆承志扬手接住酒坛,仰脖灌下一大口,却默默无语。
乔庭然卧廊而躺的姿势,颇似席睡在草地的随意自在,无声的静寂之下,忽听远远有脚步声走来,却没有人开口说话,当下也不睁眼,只懒懒道:“有人过来啦,让我猜猜都有谁……”
仔细凝听着脚步声,慢慢道:“绝对有我老爹,真晕……”当下坐起身来,果断决定道:“我们挪个地方,走。”
骆承志漠视他一眼,放下手中酒坛。
当乔爹和乔嫣然走入亭中,自然已是空无一人,唯有一只酒坛静静立在廊椅之上。
冷冽醇香之味犹在,乔嫣然吸一吸鼻子,含笑道:“爹,我三哥又偷偷喝您的杏花春雨啦。”
乔爹哼了一哼,在圆墩石鼓凳上坐好,不悦道:“听你娘说,他近来倒是瞧上了一个姑娘,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搞清姓甚名谁,时常借酒浇愁来着……实在没出息。”
乔嫣然噗哧一笑,道:“不怪三哥没出息,那姑娘生的很是好看。”
乔爹双目略含疑惑之色,道:“你既然见过,为何不直接告诉你三哥,整天跟匹野马似的四处乱窜,像什么话……”
乔嫣然端起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抱在手中转了一转,道:“我只见过她一次,之前从未逢过面,自然不知她是哪家千金,况且,我听她的口音,也不像是京城本地人士。”
听罢,乔爹些许暗叹:“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一概不知,爹纵然有心帮他,却也无处着力……京城已是人海茫茫,若是它乡人士,岂不是更难找得到?你三哥年龄越长越大,倒是越活越回去,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姑娘吧,偏偏连人影都摸不着……”
乔嫣然眉眼一弯,甜甜笑道:“唔,也不算一点线索也没有,我凭着记忆,给那姑娘画了幅像,约摸有八、九分相似……”
话还未说完,凉亭的边缘忽然离奇地冒出一颗头颅,声音堪称惊喜万分,道:“嫣然,你说的可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知道,一篇黑糊糊的文档,突然之间变成光光的白板,那种想要泪崩的抓狂了……
特么么的呀,这也太考验我的记忆力了~~
第50章 ——第50章 ——
乔嫣然被乔庭然突如其来的惊喜之音,深深惊悚了一把,手下微微一颤之间,八分满的蜂蜜水已倾洒到手上,不由“哎哟”出一声,侍奉在侧的竹云竹雨,忙疾步上前,拿手绢替乔嫣然擦拭水渍。
望着凉亭顶缘探出的那颗脑袋,乔爹气得顿时青筋暴起,抓起手边的杯子,兜头朝乔庭然的脑袋摔去,大怒道:“混账东西!你给我滚下来!”
乔庭然自然不会听乔爹的话,真的从亭顶滚下来,脑袋可不比屁股,若是落地开了花,可就死翘翘地去找阎王老爷报道了,于是,脑袋一仰,敏捷地躲过飞来的杯子暗器,身形扭转之间,已从亭顶飘然落地。
乔爹摔出一个杯子后,忙拉过乔嫣然的手,语带关切地问道:“嫣儿,有没有烫着?”
放在目下一瞧,只见雪白的右手背,已泛起些许淡淡的薄红,不由再转过眼,怒视乔庭然,发飙喝道:“你这个逆子!”再横一眼乔嫣然的两只可怜丫鬟,迁怒道:“都傻愣什么,还不快去给小姐拿药来!”
竹云和竹雨应了声是,双双匆忙跑出亭外,乔嫣然略皱了皱秀眉,轻声道:“爹,水不是太热,我没怎么被烫着。”
这时,乔庭然已跨栏跃进亭中,十分尴尬地挠一挠后脑勺,然后满含歉意的对乔嫣然赔礼,道:“好妹妹,实在对不住,三哥不是故意吓到你的。”
在乔爹横眉竖眼的目光下,毫不畏惧地执起乔嫣然的右手,语调是滴水一般的温柔,一幅正正经经大哥哥呵护小妹妹的模样,道:“我先帮你吹一吹。”
说着,乔庭然已经鼓胀了两瓣腮帮子,活似一只大青蛙,迈力地朝乔嫣然的红手背吹着气。
乔庭然虽然胡闹成性,却对乔嫣然这个一母所生的亲妹妹,极是爱护有加,有谁若是敢欺负乔嫣然,乔庭然妥妥帖帖的会十倍欺负回去。
一时之间,乔爹的怒气倒也略微消退少许。
热烫的感觉似乎被卷走一些,乔嫣然舒展了眉峰,语气平静地咕哝道:“三哥,你能别总这么神出鬼没么。”
却听一道冰寒无感的声音,略有突兀的从不远之处传来,道:“我这有伤药,可先给乔小姐敷在手背。”
乔嫣然闻声望去,便看到一袭黑衣的骆承志,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亭子之外,不由极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貌似,骆承志才是真的有点神出鬼没,不过,他这是打哪里冒出来的……
相较于乔嫣然的纳闷与不解,乔庭然已飞身扑到栏杆处,伸出手掌索药,压根不知客气为何物的催嚷道:“你个混蛋!有伤药干嘛不早说,快点给我拿来!”
骆承志早被乔庭然的混蛋之称,骂到水波不兴波澜不惊,从腰间掏出一只扁扁的小玉盒,只扬手投掷给乔庭然,自己却不踏进亭榭半步。
乔庭然双手轻巧地接住,又大步折转回身,拧开盒盖,里面是胶状的透明药膏,闻着熟悉的味道,乔庭然展眉道:“还是凝雪膏,好妹妹,来,三哥给你涂上,保管立马见效。”
凝雪膏,是皇宫御医院秘制膏药,用材珍贵无比,对外伤而言,有极灵验的奇效,乔庭然之前可没少用过,是以不过在一视和一闻间,已说出药膏的名字。
乔庭然用食指沾了些许,在乔嫣然手背的烫红处,轻柔婉转的反复涂抹,乔爹看了二人片刻,这才朝亭外的骆承志扬眉唤道:“骆将军,你进来吧。”
丞相身为百官之首,骆承志面见乔爹,当行下属礼仪,虽冰肃着脸,却端方有礼的拱手拜见,道:“末将见过乔相。”
乔爹摆一摆手,示意道:“坐下吧。”
骆承志仍是一幅沉默寡言的冷淡模样,乔爹有问,他则必答,若无问话,便只静静坐着,一点也不知道主动凑趣搭话,乔爹和他聊了几句非关公事的闲话,只觉这个小伙子着实罕见的木讷少语,念及其父周梁仁的处事圆滑,不由暗叹这父子两人的性子,当真是天壤之别。
被凝雪膏涂抹之后,乔嫣然觉得手背极冰凉舒适,疼痛之感倾刻间已消去大半,见乔庭然拿手指又沾出一些,不由说道:“好啦,三哥,我已不疼了,你别再抹啦。”
乔庭然只顾捉着乔嫣然的右手,固执己见的再继续给她敷上一层,口中不赞同地说道:“哎,别动,敷得多一点儿,才会见效快,这个我最清楚。”
结果就是,在乔爹不阻拦的许可之下,乔庭然将玉盒里的透明药膏,一股脑儿全糊在了乔嫣然的手背,看得乔嫣然只能扶额嘀咕:“三哥,你可真败家。”
见乔嫣然被烫的薄红肌肤,已基本恢复白净鲜嫩,且手背更添柔滑似脂,乔庭然这才旋上盒盖,撇一撇嘴,驳道:“我败的又不是咱家,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然后,将空空如也的玉盒丢回给骆承志,毫无诚意地道一句:“谢啦。”
乔庭然如此欺人过甚的态度,骆承志的脸上愣是没有半分气恼,只淡淡回一句:“不必谢。”
乔嫣然不由暗自咂舌,骆承志这一幅冰山脸,当真厚实到无以复加,乔庭然对他如此肆无忌惮的不客气,却连半丝裂缝也没有,难怪乔庭然如此执着的致力于弄裂他的表情,当真十分具有挑战性。
手背的冰凉之意尚在,乔嫣然看向冷着脸的骆承志,十分客气有礼地致谢道:“骆将军,多谢你的药膏。”
乔庭然正埋头给乔嫣然包裹手绢儿,闻言,头也不抬,随口便抢白道:“不必谢他。”
又被自家三哥当面拆台,乔嫣然心底顿时囧了个囧,却听骆承志很有礼貌的淡声回道:“举手之劳,乔小姐不必客气。”
待乔庭然将裹伤处的手绢系好,乔爹面色不悦地站起身来,一腔眼不见心不烦的语调,道:“嫣儿,我们走吧,跟你三哥待在一处,爹迟早会被他气死。”
乔庭然嘴唇动了一动,却什么也没说,只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明澈湖面。
乔家院落极大,当乔爹和乔嫣然走出亭子不久之后,竹云和竹雨一人拿伤药,一人拿白纱布,这才气喘吁吁地迎面跑回来,却望见乔嫣然的烫伤之处,已完全包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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