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楚小将军桃花运十分的旺盛,不但是义成郡主家的小娘子死活缠着他不放,另有几家官宦之家的小娘子们也颇为动心,暗中投送秋波,或者伸出了橄榄枝,可惜楚小将军都不为所动。瞧瞧,就连在大相国寺山门前无意之中救过的小娘子,这才多大年纪,便上赶着凑了上来。
未料楚君钺似并未瞧见秦钰打趣的目光,冷凝目光在林碧落面上扫了一圈,见她身着红袄红裙,瞧着似乎比上次见面又长高了不少,
听得一个低沉和缓的声音道:“却是我家中有事,实在对不住!况我不太能饮酒,莫若饮酒一杯,罚诗三首?”
只听得内里有女子娇语:“庄郎君真是才高八斗,快快喝了这杯酒罢?”语声娇软,若是男儿,恐怕半边身子都要酥了,想来不是同窗。
哪有良家女子这般放浪的。
右边的雅间却很是安静,偏林碧落轻叩两下,推开门进去了。
林楠与邬柏只当这包间没人,林碧落这是试探之意,哪知道跟着她进去之后,才发现包间里却一坐一立,有两名少年人,顿时尴尬的欲将她扯出去。
林楠护姐心切,连两人面目也没瞧清楚,已弯腰连向二人赔礼:“走错了房,还请两位见谅!”
哪知林碧落却笑的欢喜,径自行礼:“方才在楼下仰头一瞧,便瞧见恩公身影,自那日被救,恩公连名姓也不曾告之,让小女子总觉心中不安,今日瞧见,便上来与恩公问个好。”
她一头说着,却支棱起耳朵向着隔壁包间听去,只面上微笑分毫不动。
自林碧落闯了进来,秦钰便是一惊,目光里已含了打趣之意向着楚君钺瞧了过去。
这几个月楚小将军桃花运十分的旺盛,不但是义成郡主家的小娘子死活缠着他不放,另有几家官宦之家的小娘子们也颇为动心,暗中投送秋波,或者伸出了橄榄枝,可惜楚小将军都不为所动。瞧瞧,就连在大相国寺山门前无意之中救过的小娘子,这才多大年纪,便上赶着凑了上来。
未料楚君钺似并未瞧见秦钰打趣的目光,冷凝目光在林碧落面上扫了一圈,见她身着红袄红裙,瞧着似乎比上次见面又长高了不少,开口便是:“你问了我名姓,难道想以身相许?”
林碧落一噎,脸色便有些不好,隔壁那庄士达说了句什么没听清,倒听得男女轰然笑了起来,她旁边林楠与邬柏都不曾料到她竟然认识这男子。哪怕他们年纪尚小,可是面对着冷如利剑的楚君钺,还有他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的寒气,不必开口,从气势上这两个小儿便败下阵来。
纵如此,林楠已经气的脸红,更别提邬柏了。
“我阿姐——”他后半句话却被林碧落打断:“郎君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万分感激,虽恩重如山,但小女子却没有以身相许的打算。只盼恩公告知名姓,日后小女子必定替恩公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三烛香,祈祷恩公平安康顺,事事遂达。”心中暗道,原来救人的竟然是个登徒浪子?
这人瞧着神色,不像调戏,倒像是认真的。
林碧落今日闯了进来,本来便是想探听一番庄士达在酒楼做些什么,也好回去与何氏及林碧月沟通。并非是要劝阻她放弃,只是多知道些,再下决定总是稳妥些。
秦钰在旁捂着嘴巴,内心狂笑,只差拍案欢呼:原来楚小将军也有被拒的一天?
他莫名同情虞世兰了。
这几个月,虞世兰百折不挠的设计与楚君钺偶遇的桥段,搭讪,以及遣人暗中示意,各种手段用尽,无奈楚小将军不肯赏脸,便是下了几次贴子,请的也是有男有女,楚君钺也未曾现身。
虞世兰火的很,可是越火大,却越生出一股急欲征服他的心来,便愈加不肯放手。
楚君钺也很是恼火,今日才与一帮旧友在前面街面上走过,哪曾想到虞世兰凭空冒了出来,知情的少年儿郎们都拿目光去瞧他,楚君钺便道:“忽想起军中还有一事未决,哥几个先玩着,我先去忙了。”借机便溜。
秦钰几乎可算是他的尾巴,急忙跟上,待得虞世兰回过神来,他已经去得远了。
她一个姑娘家,大街上总不能追着个男人跑?辛苦追了来又有什么用,气的差点当街哭出来。
楚君钺甩掉了虞世兰,便找了家酒楼上来,不成想便被林碧落撞上,恰追着庄士达到此。
☆、第40章反对
楚君钺并不曾告诉林碧落他的名字,反道,“当初救了小娘子,我是不是能知道所救者何人,”
他这话认真追究起来有些无礼。
林碧落自小在塾馆里上课,男女同学相互称呼,概因年岁都小,都没有字,于是皆以名字或者排行相称。但是对于陌生男子,开口便问女子闺名,其实并不礼貌。
林楠不知缘由,但觉得阿姐被调戏,心头便有怒火,神色间已有嫌恶之意,只是他向来习惯了听从林碧落指挥,见阿姐不曾发怒,他便只能忍着。
“林三姐。”
林碧落的声音平静到乃至于看不出喜怒,她就算觉得没所谓,可是还要顾忌世俗的看法。
楚君钺似乎今日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小丫头激怒,听得这个回答冷冷一笑:“上京城中林三姐成百上千,我怎么知道我救的是哪家的林三姐儿?”
林碧落直觉他这故意挑衅,但今日她的主要任务便是打听庄士达其人,机会正好,哪舍得错过,但眼前的人实在令人觉得不舒服,便堆叠出天真好奇的神色:“小女子求问恩公名姓,乃是为了为恩公立长生牌位,难道恩公追问小女子的闺名,也有为小女子立长生牌位的打算?”
旁人不曾开口,秦钰在旁已经指着林碧落哈哈大乐:“让他给你立长生牌位?小丫头你怎么想出来的这个主意?”
楚君钺不是惯与人逞口舌之利的人,他习惯了以武力辗压对方,但是对面这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显然不适合用这招对待,破天荒的他竟然吐出三个字:“楚君钺。”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做好了拿来我看一下。”
啥?
林碧落一脸傻傻的表情,碰上他清冷到似乎不打算再多说一个字的目光,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看起来好说话些的秦钰。
秦钰不亏是与楚君钺自小一同长大的发小,为楚君钺竟然想看自己的长生牌位的念头拍案叫绝的同时,又好心的向林碧落解释:“他是说,等长生牌位做好了,拿来给他看一下。”
林碧落傻了眼——她那句为恩公做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之语,纯粹是为了想听庄士达在隔壁做些什么而临时扯出来的借口好嘛?
楚君钺在简短的沉默之后,又丢下了四个字:“你敷衍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带着他身上特有的肃杀之气,林碧落霎时觉得后背冷嗖嗖的,哪管他长生牌位是怎么做的,先应下来再说。
“小女子回去一定做,一定做。只是……还不知道恩公名讳是哪几个字?”
今日出门不利,碰上了这人,先看着他轻浮,这会又觉得他较真的可怕。瞧他的神色,万一某天真的心血来潮,想起来要看一看他的长生牌位,发现上面的错别字,岂不是很难堪?
林碧落有点后悔随口提的这个借口了。
恰这时,会仙楼的伙计轻叩雅间的门,将他们点的酒菜送了上来,楚君钺竟然吩咐那伙计:“去找纸笔来。”
会仙楼里常有文人雅客,或者书生进士之类,酒足饭饱,诗兴大发之时,泼墨挥毫,留下几首歪诗。伙计见得多了,麻利去了,不多时便带了上好的笔墨纸砚过来。
林碧落顺势落座,心中暗思,既然今日已经到了这一步,索性厚着脸皮坐到底,听听隔壁雅间都在做些什么,也不枉她回去还要做个长生牌位。
——假如是在大街上碰见这个人,她至多就是上前去打个招呼,决非腆着脸说什么要做长生牌位之语。这真是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再看那个人写的“楚君钺”三个字,铁划银钩,金戈铁马的气势迎面而来,林碧落就更觉得头疼了。
她到底被什么人救了?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名字也得到了,菜也上齐了,隔壁的欢宴正在如火如荼,她这时候退下,岂非太没出息了?!
林碧落也不是什么懦弱的女子,双手接过楚君钺过来的纸,小心吹干了上面的墨迹,折纸入怀,便落了座,还笑的好不客气:“恩公请坐,今日就让小女子借这席上酒水,敬恩公三杯,聊表谢意!”
秦钰先前已经大笑过了,这会更是狂笑出声……他还以为这小娘子拿了楚三郎的名讳,会退下呢。
连楚君钺嘴角都微有抽搐。难道……这是又碰上了另外一个虞世兰?
先时还当这市井小丫头聪慧的很,没想到嘴里一面拒绝着,不肯以身相许,行动间却不依不舍的粘了上来,这叫欲擒故纵?
只是这招使的有点不太纯熟,漏洞百出,拙劣非常。难道是年纪尚小的缘故?
楚君钺与秦钰交换个眼神,皆泰然入席,反是林楠与邬柏一边一个立在林碧落身边,浑似对面的楚君钺便是只吃人的老虎,稍不注意,林碧落便会落入虎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