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瞪了小福子一眼,意思是这样过时的消息还当个宝来说给我听,不是存心浪费我时间嘛。
小福子再次伸手拉住宫女:“诶,姐姐别急啊,小福子还没说完呢。”
他也不敢拿腔拿调地卖关子了,直接甩了出来:“前几日在婉淑媛娘娘宫里查出了宫廷秘药,太医院的大人们正在扎堆研究呢。这还不算,皇上传了荣修仪娘娘前去御书房问话,估摸着也就一个时辰吧,荣修仪娘娘竟晕倒在里头了,你也是知道的,荣修仪是个不能说话的,意思只能靠笔写。”
他说到这里,眼眸亮了亮,自信了几分:“小福子有个同乡,刚好在御书房里头当差,他师父可是御前大宦官霂佑爷爷的徒弟,消息灵通的很呢。”
那宫女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
小福子着了急,声音大了几分,话从嘴里连串儿地抛了出来:“能进御书房当差的,都识得几个字,当日荣修仪娘娘的宣纸,正好给小福子的同乡给捡着了,他可瞧了个一清二白!”
宫女这才来了兴趣,她转过身,直视着小福子,一双秋水眼眸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小内侍,疑惑道:“上头写了什么?”
小福子清清嗓子,又恢复了油嘴滑舌地腔调:“姐姐猜猜?”
“无聊。”那宫女又是嫌弃地一瞥,脚下步子这就抬了起来。
小福子苦着一张脸,拽住宫女:“诶,姐姐就猜猜嘛。”
“不要,爱说不说,我还忙着去送衣裳呢。”宫女嗤笑一声,像是并不把这消息放在心上一样,手腕转了转,想要挣脱小福子的手。
小福子认了命,无奈道:“哎,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那宣纸上头写了婉淑媛娘年宫廷秘药的功效,可使长期无孕的女子一朝得子,可药性极烈,若是这胎不成,日后就再无可能了。甚至……”
他抬起头,认真道:“甚至还说了,这药或许会有副作用,让腹中胎儿……畸形……”宫女瞪大了眼睛,吓得衣裳差点掉落在地上:“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皇贵妃娘娘那三只手的孩子是因为婉淑……”
“哎哟我的好姐姐,这话咱们可说不得,若是被听见了,是杀头的罪过呀。”
小福子想要伸手捂住宫女的嘴,但又意识到这是越矩的行为,讪讪的收回胳膊。
宫女并不害怕这些:“切,你以为你刚才站在这里,妄议主子是非,就没事了?被主子们听见了,一样一千个你都不够死的。”
小福子搓搓手掌,讨好着说:“那不是跟姐姐说嘛,姐姐才不会说出去,害了小福子呢。小福子知道的。”
恭维话谁不爱听,那宫女骄矜地点点头,笑意渐深:“算你懂些道理,得了吧,这事儿姐姐我也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还得急着去送衣裳,就不同你久聊了。”
“喏。”小福子嬉皮笑脸地打了个千儿,转身就离开了。
那宫女低垂着头,细细沉思片刻,愣在原地站了很久,这才重新抱了抱怀里的衣料,继续往前走着,可前头的方向不再是浣衣局,而是西六宫。
小福子自认为得了天大的消息,倍儿有面子,哪里听得进宫女的劝,逮着人就神神秘秘地把事儿说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两个时辰,宫里有一半人都知道了这事儿。
没有不透风的墙,更别说后宫这个是非之地。
荣修仪就是紧紧抓住这一点,才让风声传地这么快。
后宫里人的嘴脸,荣修仪比谁都清楚,幸灾乐祸,趋炎附势,没有一个真心相待。可如果利用好了,也是一把利剑,就好像小福子这样的人,如今在荣修仪眼里,就是个能人巧匠一般的人物了。
辰统四年的八月,像是一个多事之秋。大皇子的疹疾,云小仪的卧床,婉淑媛的秘药。
一环扣一环,压得整个后宫都喘不过气来。
夏日的雷雨原是可以驱散闷热的,君言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像是要将整个世界的水都倾倒下来一般,天色昏暗,启祥宫门前的芍药花怕是已经落红一片了,君言从来不是什么惜花之人。
也觉得没有必要为了几盆花,让宫人们风里来雨里去的搬运,花朵娇弱,君言自重生以来就没有正眼瞧过,唯独红莲,被放置在室内,享受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娘娘,咱们需不需要做些什么?”缓竹替君言换了杯热茶,将先前原封不动,却早已冷透了的茶杯换下,茶碟碰撞案几发出清脆的声音,依旧拉不回君言的思绪。
她好像是陷入了沉思,双眉蹙起,紧咬下唇,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新上的盖碗,缓竹还来不及提醒一句小心烫,盖碗就因未能拿稳而应声落地,碎了一地的瓷片。
“啊。”君言这才回过神来,尖叫了一声,随即略带抱歉地看了眼缓竹,“是本宫方才想的太入神了,你将瓷片收一收吧,随意换一套新的茶具上来便可。”
“喏。”缓竹点点头,蹲□子,用帕子包住瓷片,一一拾起,动作小心翼翼,唯恐划破了手指。
君言柔荑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案几,发出扣扣的声响:“本宫倒是觉得荣修仪这步棋走地太急,反而并不漂亮。咱们还是静观其变,总觉着婉淑媛应有后招,不会这么轻易被扳倒。”
缓竹闻言抬起头:“可娘娘,咱们若是不动手,荣修仪娘娘会不会觉得……?”
君言听懂了缓竹话里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荣修仪自个儿心里和明镜似的,这会儿子这么急,恐怕也是等不住了,又怎么会怪到本宫头上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咱们还得防着那些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小人呢。”
“娘娘的意思是……?”缓竹直起身子,将碎片递给身旁的云迟,眼神飘向门口,示意她将瓷片带出屋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家很晚了。
终于赶在七点之前把这章码完了
阿暖努力不食言自己的二更许诺
已经困瞎了 我去躺一个小时 回来继续写明早的更新
鞠躬。
顺便因为阿暖要期末了 三次元有考试复习包括作业essay assignment
所以明天开始恢复一日一更。
这篇文还有几万字就要完结了 所有事情都会交代清楚
不会断更 只是没有二更这么勤快
也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今天实在太困 阿暖这里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明天的更新也许没有八点半那么早 但是不会断更
好了就是这样 大家晚安。
☆、轻敌
棠梨宫的正殿里,坐满了辰统帝后宫的众妃嫔。
以小皇后为首,下跟宜妃,君言,婉淑媛,荣修仪,钟荣华,禧嫔……
棠梨宫终究只是个妃嫔的宫殿,哪里有坤宁宫寿康宫的气派。
满室的人甚至都坐不下,从偏殿里搬来了椅子,妃嫔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略显拥挤。
小皇后坐在上位,一副慵懒的模样,一手托着下巴,柔荑随意的点着脸庞,努努嘴百无聊赖地扫视着下头的妃嫔。
婉淑媛这事儿,是后宫管辖的范畴,齐缙觉着棘手,索性丢给了皇后处理。
小皇后清清嗓子:“咳咳,今日唤大家来,想必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这
话说的老成,配上小皇后的娃娃脸,显得有几分好笑。
可下头的妃嫔没有人笑出声来,小皇后拍拍手,指向婉淑媛:“你,出来。”
婉淑媛低垂着头,离开座位,冲着小皇后一福身子:“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恩,规矩不错。”小皇后不耐地点点头,像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人命关天的事情,又是事关皇贵妃性命,却让一个孩子来审,尽管她位居皇后,后宫众人还是觉得荒谬。
小皇后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宝姑姑,嘴角好像有一丝不符合年纪的怪笑,君言还没看清,就消失了去:“婉淑媛,你先自个儿同本宫说说是怎么回事。”
婉淑媛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虽然有些紧张,但好歹也完完整整地把话说了出来:“臣妾惶恐,这事儿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还请娘娘明察。”
“明察?可证据确凿啊淑媛。”小皇后两只脚垂在椅子上,随意地晃动着,说话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婉淑媛,一副儿戏的模样。
婉淑媛也不恼:“娘娘容禀,宫廷秘药不过是传闻,臣妾何德何能,能有这些东西,娘娘若是不信,可找来挞玛国皇室成员对峙。”
婉淑媛说到这里底气足了些,先不说皇帝定不会特地遣了使者去挞玛国找人来,就算去了,挞玛国的势力全都掌握在自己母后手里,想要找个作证的人,还不是易如反掌,想到这里,婉淑媛勾了勾嘴角,心里的担忧少了几分。
小皇后哼了一声:“如何找来?婉淑媛说地倒是轻巧,你给本宫变出个皇室成员来?”
她说话一向没有逻辑可循,后宫妃嫔们也早已习惯,没有当初的那份讶异,个个面色正常继续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