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胭微微有些可惜,王圆之虽然是紧跟随着司马杰的人,但他却在救他的半途中晕了过去,之后再发生的事情,他已然不会再知道的了。
见杨雪胭略有失望,王圆之忙又说道:“不过奴才刚才在地牢中听了其他被罚的太监宫女的话,也是知道了后面发生的事!”
“哦!”杨雪胭倏然喜道:“那快快说来!”
“是!就在奴才晕过去了之后,颜才人和其他后面赶来的识水性的人,将皇子和奴才都救上了岸去!然后,颜才人就命人去叫皇上,等皇上赶到来的时候,颜才人便晕死了过去,皇上当时也很是惊怒,忙命人将皇子和颜才人都抱回了金华殿去!钰”
“你是说,皇上赶来的时候,颜才人才晕过去的?”
“没错!皇上一来,颜才人便晕了过去,是倒在了皇上的怀里的!而且……皇上还一路都抱着她走回了金华殿的东院去的!”
听到这里,杨雪胭站起了身来,望着平静的湖面沉思着,她不知道,从这件事情上,获利者是谁?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想要杀害司马杰,也或者还是另有着其他的目的?那他的那个其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针对她?还是司马谨咬?
见杨雪胭沉默着,王圆之便试探地问道:“娘娘也是觉得皇子落水很可疑吗?”
“也是?”杨雪胭回过头来看他,“难道王公公也是这么觉得?”
“奴才当然觉得可疑了!皇子每次来到这里,均是有着奴才陪着的,以前每一次来,奴才都不觉得地面滑,怎么这一次就这般滑了呢?”
“也说不准是谁提着一瓶油来了这里,不小心弄拨了没来得及收拾的呢!”
“这地方离膳房甚远!又不是可摆桌吃食的地方,有谁会好端端地带瓶油来此玩呢?而且还是选在了皇后娘娘去求福堂求福不能被打扰的时候!”王圆之愤愤地说着。
一旁的灵叶也随之附和道:“就是!肯定是有人故意要加害于皇子的!”
杨雪胭脸色微微一凝,问道:“你们可知皇上那边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灵叶忙道:“昨日皇上将颜才人和皇子送回了后就开始质问我们,我们几个奴才也都说了是地面滑的缘故皇子才失足的!皇上当时气极,将我们这些奴才都罚了,也命人去查了,只不过,是到了晌午的时候才去查的!”
“早晨发生的事情,为何会到了晌午才去查?”
“皇上罚了我们之后,颜才人就醒了,又是呕吐又是发烧的,可能是皇上忙着担心她,给忘记了吧!”
杨雪胭闷闷呼了口气,说道:“好吧!王公公,你也不要再回地牢中去了,让灵叶扶着你回去,叫太医拿些药擦擦伤口,本宫现在要去见一次皇上!”
“是!”两人恭敬地应着。
在理政殿中,正坐于案前的司马谨,后握着毛笔,眼睛微闭着,头正有一瞌没一瞌地点着,已然是一副带着睡梦在做事的样子。
杨雪胭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想要将他手的毛笔拿开,以免他一个不小心,让那笔,在那庄严的奏折之上,开出一朵墨花来。
谁知才一碰到了他的手,他的整个身子却犹如触到了火一般的骤然转醒过来。
“芷儿怎么来了?”
又是那句话,杨雪胭微微地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昨夜劳累,就先歇着一会儿吧!小心龙体啊!”
司马谨用着布满了腥红血丝的双眼,看了杨雪胭一眼,微微一笑,说道:“去求福回来了?”
“是的!”杨雪胭凄然笑道:“只可惜臣妾无能!此次求福,不但福没求得来,却也招来了一场祸!”
司马谨听得,安慰地抚了抚她的双肩,说道:“还好杰儿没事!只是虚惊一场,反倒颜才人,本就抱病在身,却为了救杰儿,病情加重了!”
杨雪胭心中遽然一紧,想不到才短短的一天一夜,那个颜才人却也收拢得了他的心!真是不可思议!
微微地笑了笑,说道:“也怪杰儿一时贪玩!没了分寸,才会出了这样的事!”
“小孩子贪玩是天性!要怪也只能怪那奴才没看好他!都好几个人跟着身后的!一到出事的时候,一个也顶不上用!”司马谨微微恼火地说。
“皇上昨夜可是一夜都没睡的吗?怎地这般憔悴无神?”
“可不是吗?你的宝贝儿子,彻夜不睡,直嚷着要找你!朕又如何能睡得安宁?”
“那皇上为何不派人去将臣妾叫回来?”
虽然知道,就算司马谨是真的派人去求福堂通报她了,她也不可能会回得来,但是,她就是很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他没有这么做,难道就是因为只听了颜才人的一声劝吗?
“你希望朕派人去叫你吗?”司马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杨雪胭顿时一阵心虚,忙垂下头去,话锋一转,问道:“听得那些奴才说,是当时观台的地面上很滑,杰儿才会跌倒落水的,不知皇上派的人查得怎样了?”
“那还能怎样,朕派的人去看了那个观台,回来说了,那观台跟本就不滑!肯定是那帮奴才伺候得不好,才要这样胡闹推托责任的!”
杨雪胭长长叹了口气,心想着,那个下油的人,速度倒也是极快的,既然能赶在皇上派人去查的时候,将现场清理了干净。
但是,不管怎么清理,也依旧是挥散不掉本身那淡淡的气味和漂浮在观台之下水面之上的皂荚碎渣子,只是不知道司马谨所派的是何人去查看,竟是这般的疏忽,如此明显的证据竟也没看到!
“看来这一次,真的让杰儿惊吓不小了!”杨雪胭恨恨地说。
“是啊!当时杰儿哭个不停,直嚷着要找你,朕也是想派人去叫你的,但颜才人,说你正求福当中,不能被轻易打扰了的,再说杰儿已然是完好无损,只是稍受了些惊吓罢了!稍稍安抚便好,不必惊扰了你!惹得你担心!”
杨雪胭讥讽一笑:“想不到颜才人还这般为芷儿着想!实在是不枉费芷儿对皇上求请接她进宫里来的心血!”
司马谨微侧着脸,深深地看了杨雪胭一眼,说道:“颜才人一向是个好静的人,她和贾中才人一样,都不喜欢与人争锋,也不喜欢到处去玩,在宫外的时候她便是如此的了!这杰儿的落水,若不是她恰巧的经过那里,恐怕现在……”
司马谨的话戛然而止,低头看着已经浑身惊怕得颤抖了起来的杨雪胭,爱怜地将她揽入怀中,喟然叹息道:“好了,芷儿也不必太难过!杰儿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他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
杨雪胭微微脱开了他的怀抱,轻拭着泪水说道:“他还能有什么后福呢!芷儿也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地成长就好了!”
“真是个傻丫头!”司马谨轻扬着嘴角微笑道:“杰儿是朕的长子,是太子!也是将来的天子!怎么可能不会平平安安地成长着呢?”
“太……太子?”杨雪胭瞪圆着眼看着司马谨,“皇上要立杰儿为太子,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
“也是这两天和大臣们一起商议决定的事,下月初一,行太子册立仪式!”
“皇上!”杨雪胭嗫嚅着,她知道,杰儿虽然还小,但依从他现在的性格,他绝对是一个极好自由,不想被人约束的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整天地要吵着出宫去了,而他现在肯如此勤奋地用功练武念书,为的,也只是想要出宫!现在司马谨却要册立他为太子,那就表明着,他将永远都不能再出宫去了!这对他来说,将如何大的打击啊!
而眼前的司马谨,并没有明白得杨雪胭心中所想,只是怜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瞧你!都高兴傻了吧!还不快谢恩!”
杨雪胭这才反应了过来,面露难色,“皇上……杰儿他……并不适合当太子!”她垂低着头,不用看也能知道,此时的司马谨脸上的变化,有多么的吓人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司马谨暴恼起来,“自古以来,太子立长,杰儿是朕唯一的儿子,朕不立他,那要去立谁?”
“可是……”杨雪胭顿时语塞,司马谨所说的话是没有错!但是,就依着司马杰的那个性格,他哪里会肯!
“芷儿是顾虑着什么吗?”司马谨见杨雪胭难为之极,便问道。
“回皇上的话,杰儿性子已如不驯的野马一般,只怕……这样一辈子关着他在宫里,他会疯掉的!”
“疯掉!”司马谨不可思议地看着杨雪胭,“他是皇家的后人,他身体里流着皇家的血脉!这已经是注定了他一生的责任了!他现在年小不懂事,任着性子在吵闹,难道你也要跟着他一起胡闹吗?”
司马谨咄咄逼人的语气,直将杨雪胭呛得说不出话来,对啊!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做太子!难道要谁来做?真是很可笑的问题!
但是,她心里就是只想着让他快快乐乐地生活!
“皇上既已决定,臣妾自当无话可说!”
“好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奏折要批,晚些过去陪你!”司马谨着,闷闷地走回到案前坐了下。
杨雪胭见他并不怎么高兴了,也只得想着退下去了。
走到门口之时,猛然想起了慕容弓的事,幽幽地回过头来,眼巴巴地站着司马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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