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七小邪坐在石凳上玩弄着手中的两根翠竹。
她已经在这里有两个时辰了,花无颜为什么还没有派人来寻她?莫非真的像凌落说的那样……
七小邪怅惘地抬头,看向被青山遮住一半的残阳,忽然视线被前方的棋盘所吸引。
这个应该不难玩吧?
她伸出手,轻轻挪动最边上的那颗白子。
嗖的一声,仿佛有东西从身后袭来,七小邪来不及躲闪,身子习惯性地向后一倚,手向后一撑,恰好将棋盘上的布局打乱。
嗖嗖又是几声,七小邪抬头看去,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根短箭刺向她身旁的位置。
真的有暗箭?
她瞪大了眼睛,只见短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她习惯性地伸手挡住身子,手还未抬起,手腕便被人抓住,身体被重重一拉,拉出了亭子。
七小邪脸色惨白地看向救她的人,恰好落入那双漂亮的眼睛中,依旧是一身黑色,整张脸都被遮挡,七小邪声音有些虚浮,气若游丝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花无颜,她有些失落。
凌落眼中染上笑意,看向坐在地上的七小邪说道:“我若不回来,还真有傻儿要被乱箭射死了。”
“叫我傻儿?”七小邪皱起眉头,“我叫七小邪。”这个名字虽然在外被通缉,但凌落救了她一命,她七小邪再怎么无赖也不会欺骗自己的救命恩人。
凌落伸手摸向她的头,身子却忽然僵硬了一下,手在快要碰到她发丝的那一瞬间停下,收回手来,他看向她说:“看来我救了个被通缉的人。”他眼中带笑,“一般人是不应该和凌落有来往的,我今天却和你相遇两次,甚至救了你一命,看来你我甚是有缘。”
七小邪抬头看向他,问道:“那棋盘明明真有机关,你为什么又要骗我?”
凌落看着她,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刚才我有说我是在耍你吗?”
七小邪回想一番,好像之前他真的没有否认棋盘中布设机关。
“好端端的,棋盘上为什么要设机关。”她有些不解地看向布满乱箭的亭子。她打了个哆嗦,若不是凌落及时相救,只怕被箭穿透的就是她七小邪了。
凌落看着那亭子,轻声说道:“那是为我设下的。”
七小邪不解,看向他,问:“为你设下的?为什么?”
凌落坐在地上倚着山石,将手搭在支起的一条腿的膝盖上,另一只手中的剑放在地上,看向远处,说道:“如果我可以解开那盘棋,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他转过头来看向七小邪,漂亮的眼睛中毫无波澜,“我本是死士,记忆却忽然复苏了,而我要求离开,离开的唯一办法便是解开那盘棋。”
七小邪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同情他,她看着他说道:“为什么不直接放你走?”莫非这庄主有什么奇怪嗜好?死士,这似乎是邪教才会有的侍卫……这凌落到底是什么人?这庄主,又是什么人?
凌落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自嘲,似是说给自己听:“我身上背负的血债他们还不起。”
一瞬间,七小邪的胸口突然一阵绞痛,她忙伸手扶住地面,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这种痛感让她的脑子中一片混乱,鼻翼仿佛飘着一股血腥味……
是毒煞的毒!
凌落见她有些不对劲,快速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位。七小邪感觉身体中的痛感在慢慢褪去,呼吸渐渐恢复平稳。
以前她自认为是百毒不侵,为何毒煞的一颗毒丸就快要了她的命?
“你身上的百尸蛊怎么会毒气反噬?”凌落似乎对毒药很敏感,抓起她的手腕就问,语气中透露出一股讶异。
“百尸蛊?什么毒气反噬?我不知道……”七小邪平稳下呼吸,她看着凌落,皱起眉头。百尸蛊是什么?是毒煞的毒吗?她低下头去,说:“是羚羊三煞中毒煞下的。”
“不可能。”凌落看着她的手腕,忽然说道,“毒煞我知道,他只会下普通的毒,而百尸蛊是蛊,是由蛊引发的毒,绝对不会是他。我只是疑惑你身上的百尸蛊为什么会反噬你体内的元气。”
七小邪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颤抖着声音问凌落:“我是什么时候中的蛊?我会死吗?”
凌落看向她,说道:“这个蛊引在你身体里已经有十年之久了,或许是毒煞的毒引发了它的毒性。”
七小邪倏地瞪大了杏眸,不可置信,“十年?”
凌落摇了摇头,说:“或许不止十年。但给你下百尸蛊的人的本意或许是想保你百毒不侵,却不料被毒煞的邪毒给引发了,若不早些将蛊取出,你随时会死。”
七小邪感觉自己的脑中一片空白,若是百毒不侵,那她在吃娘的毒包子前就被下了蛊,除了爹和娘,她曾经接触过什么人?为什么连师傅都没有发现她中了蛊?
“你遇见过江南雪?”凌落忽然转移话题。
七小邪点了点头,却依旧有些心绪不宁。
凌落没有说话,半晌,她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向凌落,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他?”
凌落的眸子忽然带上笑意,他伸手晃了晃手中的钱袋,得意地说道:“这绣法是江家的,而这分量,定是江南雪出来‘拈花’准备的。”似乎很是了解江南雪,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调侃与玩味。
七小邪忍不住瞪起眼睛,她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大声道:“好啊,想不到你偷功比我还好,还我钱来!”
伸脚就要踢向凌落,凌落一个闪身,以极快的速度闪开。
凌落眸中带笑,说道:“这明明是江南雪的钱,怎么成你的了?”
七小邪忍住气,忽然勾起一抹笑意,对着不远处的凌落钩了钩手指,说道:“你过来。”
凌落是何等人,他一见七小邪要使美人计,立刻不留痕迹地后退几步,“凌落从不沾染女色。”
七小邪咽了一口气,将中蛊毒的事情抛之脑后,她向前走几步,杏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说:“你若不把钱袋还回来,我扒了你的蒙面,让你跟我装神秘。”
“这是死士的装着,没有恢复自由之前露脸是要引来杀身之祸的。”凌落晃了晃手中的钱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七小邪气不过,干脆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凌落见她蹲在地上,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向前走了两步,将钱袋丢给她。
七小邪不去接,反而抬起头看向他,语气中带着不快:“你认识江南雪?若是替他打抱不平,你大可将我处置了,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了。”想到这里,她竟有些难过。
花无颜为什么还不来找她?
夕阳已经落山,空旷的后山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凌落走到她身边,跟着一起蹲下,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小瓷瓶,对她说:“本来不打算给你的,但看你这么贪生怕死,还是拿去吧。这个虽不能引出蛊毒,但能保你不死。”语气竟变得有些温和。
七小邪毫不犹豫地接过瓷瓶,地上的钱袋与这瓷瓶相比,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她拔开布瓶塞,将里面唯一一颗药丸倒在手心,头一仰,直接吞了。
药丸下肚,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她转过头去,正好与凌落那双在黑暗中发亮的漂亮眸子对视。
“看我做什么?莫非你又舍不得了?反悔没用,已经被我吃掉了。”七小邪的语气稍有缓和,她的话在凌落听来有些孩子气。
凌落歪头轻轻一笑,双手搭在膝盖上,指尖绕着剑穗,说:“我与江南雪并不熟悉,他是刀客,我是剑客。曾经行走江湖免不了交锋,至今未分出个上下,后来我有过一段时间的自由,却又碍于身份并没有遇到他。如今我又被囚禁,不求输赢,但求江湖豪情一场。”
“可到戌时了?”七小邪没有理会凌落说的话,问道。
凌落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说道:“怕是到子夜花无颜也不会来了,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偏不信。”
被说中了心思,七小邪站起身来,背对着凌落,声音有些低落:“我回去了。”
说罢,脚步匆匆地向来时的路走去。
花无颜,真的没有来找她。
身后凌落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低下头,似是轻笑一声。
“老盟主,想不到你千方百计求来的百尸蛊,如今看来,反倒害了她。”
从偏僻的后山一路走来,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七小邪感觉自己的双脚已经失去知觉,只是在麻木地走着。
终于看到一丝光亮,她匆匆走过去,抬头看向楼宇的牌匾,虽不识字,她却认得这三个字的形态,正是午时被她叫做“镜愔阁”的那三个字。
可是叫……六扇楼?这名字好听。
六扇楼的屋子里是亮着的,烛光投射在门前的石阶上,摇曳的烛光下,仿佛有人影映在纸窗上。
奇怪的是,六扇楼的门口并没有看守的侍从。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如此特殊?七小邪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个究竟。
关阖得严严实实的门户,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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