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心头落了口气,又满面堆笑地与锦绣说了几句话后这才退去。
等杨嬷嬷前脚一走,冬暖便从里头奔出来,双眼冒着明晃晃的亮光,“姑娘,这徐夫人好大的手笔,不但送了上好的绸缎,还送了一盒子上等的珠子,尤其还有一块上好的紫玉如意呢。”
锦绣怔了怔,这徐夫人送如此贵重的礼?是单纯的感激她救了她的儿子,还是另有心思?
……
收了安阳郡主的重礼,锦绣有种拿人手软的感觉,明明计划着给赵九凌看了病就去下西路军营里查房的,这会子也只能改变路线,准备出了总督府后就直奔中路军营。
只是在离开之前,还得去给赵九凌看看。
想着昨晚的事,锦绣便觉浑身不自在。
赵九凌似乎也有些尴尬,坐在炕上,一直不敢用正眼看自己,左顾四盼的。
唉,枉他英明一世,威武一生,可总是栽在这么一个小丫头手里,真真是没脸见人了。
锦绣强忍着脸上的恼意,也强迫自己收复心神看病,可脑海里总是可恶地浮现出赵九凌赤身裸体的画面,怎么也挥不掉。
不过在把脉时,反现这货的脉相很不规律,锦绣蹙眉,再加重了手头的力道。仔细听了半响,又观察了赵九凌的神色,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货脉相跳跃性较强,她还以为这厮患了心脏方面的毛病呢,但见他双眼滴溜溜地转着,黑瘦的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潮,尽管不明显,但仍是被她捕捉住了。
原来这家伙也在害羞!
锦绣暗暗好笑,鄙夷这货原来也是个怂包,估计昨晚也只是一时的情急罢了,现在比她还有羞恼。
看他比自己还不自在,锦绣反而舒坦了。
放开他的手腕,又站起身,听了他的胸肺情况,果然心跳很快来着,忽然恶作剧来袭,她问:“王爷心跳怎的这般快?”
赵九凌一口气憋在心里,吱唔着说不出话来。
锦绣又装模作样地蹙着眉,一脸的严肃,“王爷心跳得实在厉害,糟了,该不会是心脏方面有问题吗?”
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心脏,但涉及到“心”的病情,自然是很严重了,一旁侍候的紫苏也紧张起来,失声问她,“王大人,我家王爷以前可没这样的病症呀?”
br>锦绣一本正经地说,“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王爷的心跳确实厉害,并且还不规律,若是一直这样跳下去,十之八九便是心脏方面的问题了。”
紫苏脸色都白了,“真,真的吗?这,这可怎么办?”
赵九凌瞪了锦绣一眼,“胡说,本王自小身体健壮的很。哪有什么心脏问题。”
“可是王爷心跳确实很快。”
“应该是……屋子里太热了,所以热得慌。”
紫苏叫道:“王爷还嫌热么?那王爷赶紧松松衣服。”说着就要上前解开他身上的盘龙纹石青灰鼠领毛边的袍子。
赵九凌抬手制止她,“没事,现在不热了。”他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头剧烈的心跳,目光四处散漫地瞟着,就是不敢看锦绣的脸。
锦绣忽然觉得这厮也挺可爱的,如此羞窘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实在是太搞笑了。可惜她现在不能笑,唉,憋得实在辛苦。
玉莹凝惑地望着锦绣,一脸关心地问:“王姑娘,您脸也好红,是不是嫌屋子里热了?”
赵九凌的住处,地龙一向烧得旺,再来屋子里还加有旺盛的炭火,只穿上两件衣服便不觉得冷了,而锦绣却穿着厚重的衣裳,呆久了,自然会觉得热了。
赵九凌狐疑地看了锦绣一眼,屋子里虽然地龙烧得旺,但他穿得如此厚,也并不觉得热,是以很难理解锦绣也会热到脸红,只是抬头就发现锦绣紧抿到扭曲的唇形,以及眼里来不及收回的笑意,他先是疑惑,再来是恍然,紧接着便是满身满脸的羞臊之意。
“你是故意的?”他咬牙切齿地问。
惨了,被抓包了。
锦绣先是心虚,再来又理直气壮地说:“王爷误会了。锦绣刚才确实以为王爷您心跳加快当真是心脏有问题。”
他信才会有鬼。这丫头满嘴的慌言,却总是摆出一副老实可欺的面容,他认识她这些年,受骗上当的次数还少了吗?
想到这些年来总是被她看侧乖巧实则包藏祸心的面容给蒙骗,赵九凌又是一阵咬牙切齿的不爽。
可不爽归不爽,他居然没胆子揭穿她的真面目。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憋屈的人吗?
“刚才,你笑什么?”几乎是从牙逢里挤出来的声音了,足可以证明楚王殿正真要发飙了。
锦绣眨眨眼,说:“锦绣以为,王爷还在为作天的事害羞呢。”
轰!英明神武的楚王,一张因长年在战场上浸袭以至于变得略带古胴色的脸,腾地红了,从脸到脖子,再从脖子到耳根后。这种爆红的程度,几乎可以用来烧菜了。
紫苏疑惑又胆战心惊地望着自家主子,不明白王爷脸色怎么变得这么红,看样子又不像是气红的,仿佛是被羞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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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真空的时候,被骨头给划了道口子,不长,贴上邦贴,特影响打字。再来倒春寒严重来袭,似乎又回到大冬天去了,打字慢,弄到现在才更新。
第255章 沉默是金
紫苏赶紧低下头去,找了个理由出去了,临走时又拉了还在呆愣状态的另一个丫环一把。舒睍莼璩
王爷是个爱面子的,他此刻的形像真心说不上高大伟岸,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狼狈!
赵九凌不料锦绣会这般戳他的罩门,豁地抬头,指着她“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见他这般模样,糟糕了一整晚的心情也变好了,锦绣笑眯眯地道:“王爷不必害羞。锦绣什么都没看到的。”
赵九凌这会子连死的心都有了。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总在她面前形像全无?
他一生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尴尬事、糗事、全在她面前上演了。
锦绣见他脸上的羞恼之意甚盛,也不敢太过了,收了听诊器,一本正经地说:“王爷这病比起昨日又要好些了,料是药浴起了效果。今儿晚上,再请李太医给王爷继续做药浴以及针炙。相信不出五日,王爷这病便会好去大半的。”
赵九凌怔了怔,“你不亲自给我施针?”
锦绣眨眨眼,说:“那个,男女授受不亲。”
赵九凌哼了哼,他一方面想与她多接触,另一方面想到昨晚的窘态,又觉得不是滋味。
锦绣自然不会知道赵九凌心里的想法,开了药后,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去了军营。
因收了徐夫人的礼物,锦绣自然不能太过怠慢徐子泰,于是先去了中路军营,特地先给徐子泰检查了一番。
“徐大人感觉如何?”锦绣观看了床头的病历表,问。
徐子泰说:“已经好多了,多亏了王大人的妙手回春之术。徐某感激不尽。”
“那就好,明日我再过来瞧瞧。安心养伤罢,记得吃清淡些的食物。”
锦绣查了房后,又直奔下西路军营。这儿的伤亡最大,自然病人也最多,六个大病房里足足有上千个床位,这时候也才只空出了不到一小半,足可以见证战事的激烈与惨烈。
锦绣在重伤一二级病房里挨个查了房,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何大人,你只是轻伤吧,怎的也来这儿了?”
何劲一身银色软甲,头上并未戴盔帽,头发只束成髻,用一根簪子束住。大半年的军旅生涯,他原本白皙的脸也变成古胴色,人也瘦了些,但眼神比以前更加犀利了。
他一双如鹰的眸子上下打量了锦绣,用嘴巴呶了其中一个伤兵,“我的下属受伤了,特地过来瞧瞧。”
那名伤兵受伤颇重,这时候一脸激动地说:“小人贱命一条,怎能劳烦大人亲自前来?”
何劲说:“别说话,好生养伤。”然后望着锦绣,“王大人,我这下属伤势如何?”
锦绣看了他的病历,又检查了伤口,说:“伤口复原还不错。继续坚持用药,相信后天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既如此,那就有劳王大人了。”
锦绣奇怪地看他一眼,实在无法理解,这个目中无人鼻孔朝天的家伙,居然也会关心下属!
在下西路军营查了房出来,天色已晚,锦绣正要离开,又被其他军医给拦了下来,说他们已经备好了饭菜,请锦绣以及弟子们一道过去吃了饭再回去。
锦绣答应了徐子泰,等会子还要去徐府,给安阳郡主看病,是以婉拒了,只让齐玄英等人一道过去用饭,她则带着冬暖准备回去。
只是左等右等,仍是没有等到车夫把马车驾出来,不由奇怪,实在等得有点无聊,于是二人干脆去了后边的马营去瞧个究竟。
等去了马营才知道,马车又给坏了。车夫老苗哭丧着脸说:“王姑娘,马车又给坏了,无法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