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梦凡举起酒杯与他遥遥敬了,然后咕噜噜地喝光杯子里的酒,重重放下酒杯,吐着舌头道:“洪将军,你也别给我老姚戴高帽子,我可告诉你呀,我母亲瞧中了王锦绣,想给我那表弟保媒呢。”
洪将军瞪眼,“那可不行,我还正想着给我堂兄弟牵这个线呢,你可别横插一脚。”
又有人插嘴道:“唉呀,有洪大人和姚大人横在那,王锦绣咱们是没指望了……”
“没关系,王大人身边不是还有几位护士娘子吗?反正也长得不差,求了来做媳妇正好……”
何劲眉头一皱,他怎么没有想到,这王锦绣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看上,但他目光一扫,发现说话的人也都是些出身寒族之人,微微一哂,继续心安理得地吃菜。
而赵九凌却是面色阴沉地望着这些说话的人,暗自把这些人给记下了,等有机会把他们调到别处高升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
休息了足足五六天,才把精神彻底恢复过来,锦绣看了桌上摆着的一大堆贴子,其中有曾府送来的双胞胎满月酒的请贴,还有姚老夫人的请贴,以及安阳郡主这些权贵名门的邀约。
锦绣去了趟姚府,给姚老夫人请了平安脉后,婉言谢绝了姚老夫人留饭的好意,因为等下还要给安阳郡主看病。
按辈份,安阳郡主还是姚老夫人的侄女,姚老夫人也问及了安阳郡主,“我那侄女现下身体如何?”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些女人家的小毛病罢了。”锦绣回答。
“按辈份,她也是我的侄女,可天家无亲情,虽咱们同一个祖宗,可一直没见两次面。我也想着去探望探望她,可又怕此番冒昧登门有些不妥,唉,罢了罢了,麻烦王大人替我问候她就是了。”
锦绣笑着领命,又去了不远处的徐府。
安阳郡主仍是热心地接待了锦绣,徐子煜仍然在一旁陪着,目光含笑地望着锦绣。
“这才几天不见,你就瘦成这样了,唉,当大夫也着实辛苦。”安阳郡主握着锦绣的手,打量着她瘦了一圈的脸儿如此感叹。
锦绣笑了笑,“但凡是人,都是辛苦的。这阵子忙着军营里的事,一直没得空闲过来,还望夫人莫要怪罪。”
“姑娘千万别这么说,你因公而忙碌,还要抽空来给我看病,本是辛苦,感激都来不及呢,如何还要怪罪二字?”
安阳郡主的盆腔炎已有好转,只要继续吃药筑固,连针炙都不必再做,于是又开了五天的药,让她继续用药。
徐子烛捏着药单,“姑娘明日还来吗?”
锦绣唇角含笑道:“夫人这病已有了好转,我也不好意思天天来混这个诊金的。”
意思就是五天后才能过来了。
徐子煜略有失望,说:“姑娘这是话儿话,你能天天来,我和母亲高兴都来不及呢。你是大夫,大夫看病收钱天经地义,我又岂能混说你的不是来?”
安阳郡主看了儿子一眼,笑着说:“子煜说得极是。不过王姑娘职责在身,哪能天天过来的道理?那岂不累着姑娘?反正我这病也没什么大碍的,就依姑娘所言。”
徐子煜望了母亲一眼,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题外话------
忽然闲了下来,居然骨头都要霉掉了,天生的劳禄命。
所以,只好,乖乖码我的字
第240章 见识
锦绣笑道:“多谢夫人理解。”然后又转告了姚老夫人的问候之意。
安阳郡主眸光了闪,“嘉和县主?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唉,也只是小时候见过一面,这都多少年了?也罢,煜了,递个贴子去姚府,明日咱们去姚府拜访一下这位姑母吧。”
徐子煜恭身领命。
锦绣也就此告辞,徐子煜说:“那我送你出去。”
安阳郡主笑道:“煜儿,厨房里的炖汤不知好了没,你去盯着厨房的,记得多熬些时候。王姑娘就由我亲自来送吧。”
锦绣哪能让她亲自相送,再三婉言谢绝,但敌不过安阳郡主的坚持,只得作罢,到了徐府大门,安阳郡主再一次说了声谢,客客气气地目送锦绣上车,还非常热心地把自己手头的汤婆子给她,说路上冷,握个汤婆子暖和些。
锦绣婉言谢绝了,说自己并不冷。
安阳郡主没有坚持,笑着望了锦绣的马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后,这才收了笑容,长长一叹,命人关了门。
冬暖对锦绣道:“姑娘,这徐夫人对你可真客气。”
锦绣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然后冬缓又神秘兮兮地对锦绣说,“姑娘,那徐二公子如何?”
锦绣戳她的额头,斥道:“这些话也是浑说的?闭嘴。”
冬暖知道锦绣没什么架子,才不怕她呢,“就咱们私下里说说罢了。奴婢觉得徐二公子对姑娘有意思呢?姑娘有没有心动?”
锦绣长长一叹,在古代当剩女也不是个滋味,徐子煜方方面面都是个香饽饽人选,家世好,人也好,虽是嫡子,但并非长子,不必承袭家业,没有传宗接代及支撑门户的压力,这样的嫡次子,前徒是光明的,道路是宽松的,娶的媳妇并无嫡长媳那般要求高门大户,对自己也有那个意思,完完全全的高富帅人选。
可是,这古代不比现代,男婚女嫁,全要靠父母之母媒约之言,徐子煜光喜欢她,若是父母不同意,也只能饮恨在此了。
锦绣知道自己大夫的身份,好歹还有几分名气,不可能没有桃花的,但要让这些桃花真正开花结果,却又困难了。桃花也要分观赏性桃花与结果性的桃花,这二者之间,其代表的命运也就不同了。
徐子煜方方面面都好,脾气好,家世好,最难得的是没有像其他男人那样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他很尊重自己的职业,光这一点,确实是男主的最佳人选。
可是,一场战争的开始与结束,也才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安阳郡主的态度却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她虽然有恨嫁的心思,但还不至于厚着脸皮死皮赖脸赶上去嫁给人家的地步。
安阳郡主回到屋子里,就见儿子垂头丧气地立在门口,身上只穿着件薄薄的袄子,似乎没有感觉到外头的寒意似的,不由沉了脸,说:“外头冷,怎的也不关上门?”
徐子煜扶着母亲进入内室,母子俩坐到柔暖的炕上,徐子煜一脸不解地道:“娘,锦绣哪里不好了?为什么你也要学顾夫人那样?”
安阳郡主再一次沉了脸,“王锦绣没有什么不好,可煜儿你是镇国侯的公子,我安阳郡主的儿子,身份尊贵,不说求娶公主,钟鸣鼎食之家的嫡女都是够格的。王锦绣好虽好,可到底操着贱业,她是大夫,成日往外跑,平日里又与那些兵油子为伍,若是嫁到咱们家,你要我和你爹的颜面往哪摆?顾夫人虽然势利了些,但站在她的立场,我并不觉得她有什么过错。”
安阳郡主又苦口婆心地给他分析了世家公子娶妻子的重要性,首要的就是要给双方家族带来利益,其次才是人品相貌,至于情呀爱的,则排在最后了。
“煜儿,日后徐家不必你光宗耀祖,但你们以后总归要分家别过的。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挂靠着徐家,将来你们分府单过,想要过上体面的日子,是离不开岳家的支持。王锦绣是个好的,可她并不适合你。你要明白,她虽然有着神医的名声,可女子到底还是要在家相夫教子。依她的名气,根本就不可能像其他夫人奶奶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围着丈夫儿子转。就算她想,可她的名气在那,也由不得她回归到内宅。”
……
安阳郡主自认自己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对于王锦绣,她确实是钦佩的,但这样的女人,却并非儿子的良配。不说她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无法给儿子太多助力。单说她医者的身份,成日里与军中那群大老粗打交道,这样的女人就算没有做出格的事,到底名声也不会太好听就是了。虽然这样评价人家是有些不厚道,有种得了便宜还要倒打一钯的感觉。但安阳郡主仍是觉得,自己的看法并没有错。
晚上,徐子泰回来,听了母亲的言论,不置一辞。只是轻叩桌面道:“今日里儿子探了大家的口风。娘您注定要看走眼了。”
字阳郡主怔了怔,“什么意思?”
徐子泰笑了笑,“娘,您总说王锦绣无法给二弟太多助力。可是娘您肯定不知道,光靠她的医术,就能交到多方权贵。”
安阳郡主不以为然,“子泰,你出身大家,眼光自然比普通人看得远些。可是,你没有在皇家呆过,在宗室的眼里,大夫就好比他们私人蒙养的奴才罢了,想打便打,想骂便骂。医好是本份,医不好,那便是杀头的罪。王锦绣在名间是有威望,可若是摆到皇家面前,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你觉得,光靠她的医术,就能在宗室跟前说得上话?”
徐子煜沉默了下,又笑着说:“娘,您是郡主,是宗室之后,爱用宗室的眼光看待事情。可是娘,您别忘了,我们徐家却并非宗室。再则领地又在开封,与天家打交道的机会少之又少。二弟将来不会承袭侯府爵位,但靠着祖荫,再来凭二弟的本事,将来也会得到外放的实缺。与之打交道的都是些士绅名贵,他们最是礼贤下士,这些人最是精滑。除了宗室里的人外,没有人肯得罪大夫的,就是京里那些百年望族,他们对待太医都是客客气气的。尤其王锦绣医术又是那般的厉害。将来二弟娶了她,以她的医术,三教九流自然都敬着她。二弟的路子不就广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