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赵妾媵连忙起身来,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上前去为吕妾媵揉着肩和背,她的手法是那般熟练,她的神色是那般的温顺。
萧容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个赵妾媵还真是活得累,自己可千万不能落到这样的境地。
“这梦帘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吕妾媵突然皱着眉说道。
赵妾媵一边揉着一边道:“要不然卑妾前去看看吧。”
“我现在腰软背痛的!你去了谁帮我揉背?”吕妾媵愤愤地吼起来,然后指向萧容,“那个,萧媵侍你去看看吧。”
萧容愣了愣,心中极其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温声道:“奴婢遵命。”说着,起身来准备出去。
“她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也过来给我揉一下腿!”吕妾媵对着跟在萧容身后的月眉喊道。
月眉为难地望了望萧容,脸上尽是不情愿。萧容抿了抿唇,今日本来只想来揽月阁探一探赵妾媵的底子,却不料突然冲进来一个吕妾媵,连赵妾媵她都视如奴才,更何况是月眉?若是反抗她,照她那嚣张暴躁的脾气,一定会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可怎么收场?权衡之下,只得微微点了点头。
月眉只好咬着下唇缓缓走到吕妾媵身前,伸出手为她揉着腿。
萧容一路咬着牙出去,走到吕妾媵的房门外,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唤了几声,也没人作答。萧容顿了顿,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可谓是富丽堂皇,她扫视了一番,却没有见到牡丹的画,缓缓走进里屋,重重帘幕,金边的铜镜,摆放成一排的发簪头饰,可就是没有牡丹画。
萧容又向另一间里屋走去,一进屋,一幅牡丹大画呈现在眼前,萧容微微一惊,这果真是一幅好画,只是摆在这脂粉味浓烈得呛鼻的屋子里,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不过找到了就好,拿回去就可以交差了,也省得让月眉那般受辱。萧容欣喜地走过去,脚却踩到了碎玻璃一般的东西。她只顾着牡丹,竟没有发现地上是一滩碎片。看那碎片形状,应该是一个花瓶。她诧异地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一阵不安涌上心头。萧容顿了顿,正欲俯下身去收拾这些碎片,却不料身后人声响起:“大胆贱婢,竟敢打碎大帅最心爱的陶瓷花瓶!”
萧容惊回首,竟涌上来了一大群人,吕妾媵,赵妾媵,月眉和梦帘都过来了。方才还空无一人的屋子,一下子钻出这么多人,萧容抽了抽嘴,无可奈何地意识到,任由她此般地小心谨慎,终究还是着了吕妾媵的道。
吕妾媵扭着腰肢,悲痛万分地跑过来,对着那碎花瓶就开始抹眼泪,一边抽泣一边骂着,唯恐声音不大引不来人。
到了这个时候,萧容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沉了沉嗓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吕妾媵,这花瓶不是奴婢打碎的,奴婢来的时候就已经碎了。”
“就是她打碎的,吕妾媵,奴才亲眼看到的是她打碎的!”一旁的梦帘走上前来,凛然地指着萧容道。
萧容望着梦帘那清秀的脸,心中只有悲哀和无奈。茫然地望着眼前这一群人,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又哭又闹声色俱厉的吕妾媵,面容清秀却说谎都不眨眼的梦帘,面无表情的赵妾媵还有焦急万分却无可奈何的月眉……是的,已经证据确凿了,如此荒谬的诬陷手法!一时间,她觉得眼前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再没辩驳一句话,任由着吕妾媵哭闹着命人将她带到门外跪在又冷又硬的青砖上。然后夫人来了,其他的妾媵也来了。萧容不知道她们是来听吕妾媵的哭诉,还是来看自己的笑话。她们来了,又走了,鄙夷的神情萧容没有去看,辱骂的话语萧容也没有听进去。月眉跪在她的身侧,轻轻地啜泣着。萧容却始终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可她的耳畔却恍惚地响起了夏如璎的话:若是一步踏出去了,也许再无回头之日,再无安宁可言。
萧容惨然一笑,也许从一开始,安宁就是假象。
吕妾媵呵斥的声音响起:“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敢笑?”
萧容微微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瞪向吕妾媵,吕妾媵闪了一下神,又骂道:“你这个贱婢,竟然敢瞪我?看来你是没吃过什么苦,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你给我一直跪,把你的双腿跪残了再爬回你的钟翠阁!”说罢,气冲冲地回房去了。
月眉抽泣着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萧容叹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
“哼,真是可怜虫。”低沉的声音响起,不似吕妾媵那般尖细妖冶。
萧容睁开眼来,一个容颜姣好的女人站在前面,冷艳而孤傲。她就是陈妾媵。
萧容以为她也和其他的妾媵一样是来看她的笑话,一番羞辱之后便会离去,于是并不理会。看笑话的人都热闹过了,这里已经四下无人,连吕妾媵都骂累了进屋歇息去了,这个陈妾媵,大不了也是几句嘲讽便会离开。
可陈妾媵却不是那样,她用手托起萧容的下巴,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这小模样,果然是大帅喜欢的。”
萧容冷冷地抬起头看向她,细看之下,陈妾媵的相貌其实和她有几分相似。正疑惑间,听得陈妾媵哼笑道:“跪着难受吧?想不想让我帮你?”
月眉一听,连忙跪拜:“求陈妾媵救救我家小姐!再这样下去我家小姐的腿就废了。”
陈妾媵抽笑一下,轻挑着眉,唇间溢出两个字:“好啊。”
萧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她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比张扬凶悍的吕妾媵还要可怕。
果然,陈妾媵没有辜负萧容的期望,她叫人来将萧容绑了个结实,吊在了揽月阁的大门前。
“这下你的腿不疼了吧?”陈妾媵凑到萧容的耳边轻轻说道。
萧容被绑得严严实实,她只冷然地剜了陈妾媵一眼,便将脸侧到一边。月眉泣不成声地跪在一旁,还在苦苦哀求着陈妾媵。
陈妾媵毫不理会月眉的哀求,凝视了萧容一会儿,突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道:“我痛恨这样的脸!”
随着这一声低吼,火辣的触感袭上萧容的左脸。她不可置信地望向陈妾媵,“你这样光天化日地打骂我,就不怕夫人拿你问罪吗?”
陈妾媵冷冷一笑,“只怕是夫人来了,你会死得更惨!”说罢又是凌厉的一耳光扇过去。
萧容觉得自己都快要头昏眼花了,这陈妾媵下手竟然这么重。萧容掂量着这力道,心想这个陈妾媵应该是有武功之人。
陈妾媵一边畅快地扇着,一边骂道:“我就最痛恨这样的脸!”
萧容连续被扇了好几下,两边脸都红肿了起来。从未受过这般的虐待,她强忍着泪水,瞪着陈妾媵那姣好的脸蛋低斥道:“你口口声声说痛恨这样的脸,其实陈妾媵你不也长着这样相似的脸吗?”
陈妾媵似乎更加愤怒了,竟从腰间抽出一条小皮鞭,对着萧容抽起来。衣料破裂的声音响起,火辣辣的鞭子肆意地落在萧容的身上,她闭着眼死死地忍受着,却不发一声。
月眉见状大喊着扑上来,紧紧抱着萧容,为她挡着皮鞭。
“月眉……别过来……快闪开……”萧容微弱的的声音似乎都快要淹没在皮鞭的挥舞和鞭打声中。可是月眉依旧紧紧地抱着她,两人一同受着皮鞭的虐刑。
鞭子突然停了下来,月眉和萧容都紧闭着的眼缓缓张开来,陈妾媵却依旧凶狠地瞪着她们。
“思佩,把这个碍事的小贱人拖走!”陈妾媵对着身后的丫鬟说道。那个叫思佩的丫鬟立刻走上前来,逮住月眉的头发就往一边拽。
头皮的疼痛使得月眉不再沉默,她扬起手抓向思佩的脸,脚也开始踢着踹着。萧容从没见过月眉这般暴戾的样子,本以为她会和思佩扭打一番,却不料月眉才踢了几脚,就被思佩猛地扛起来扔了出去。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陈妾媵是个练家子的,就连她的丫鬟也会武功。萧容突然之间觉得很难过,她曾经还是窦家庄少庄主的贴身侍女,当年就凭借自己的拳脚功夫说话,现如今却被这般欺凌。
☆、第015章 往昔
月眉摔在地上之后就再没力气叫喊,任由着思佩前去拳打脚踢。陈妾媵的鞭子再次落在了萧容的身上,这次萧容却没有再闭上眼,而是直视着陈妾媵,“你最好是直接弄死我!否则今日之仇,他日一定千倍万倍还给你!”
陈妾媵停止了挥鞭,冷傲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惊愕之色,但又立马又恢复了邪佞,抽笑道:“既然你都提醒我了,那我不弄死你还真是没面子了!”
僵冷有力的手骨猛然钳住了萧容的脖子,窒息感迅速传来,她的视线很快就开始模糊了,迷蒙中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陈妾媵这样的力道绝不是那种威胁恐吓似的掐掐脖子,而是纯粹想要立马取了她的性命!
萧容的眼前开始发黑,她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的画面,因为这样的绝望和窒息感,她以前也有过……
那是她十二岁那年,父亲死于战乱,娘亲悬梁自缢,追随着父亲而去。为了安葬娘亲,萧容拿出了家里所剩的不多的碎银子,家里能变卖的东西也都拿去换成了银两,倾尽所有才勉强将娘亲安葬。从此以后,她过上了孤儿的乞讨生活。为了生存,她甚至去偷去抢,若是被逮住,那就是一顿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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