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冰凉的手心,不知何时已经轻轻握上了她持着剪刀的手,渐渐施力。那个力气,并不是为了将她手心的凶器夺去,而是一点一点将刀锋压上了她的掌心,手心处传来锐利的疼痛,那点点濡湿的感觉,一瞬打湿了她全部的理智。
她要,杀了她?!
“你,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对我动手,若是,若是我死了,隋枫他一定不会原谅你,他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琴烟疯狂地挣扎起来,却是如何也摆脱不了对方的钳制,那看似纤细的臂膀仿佛蕴含着巨大的能量,那死死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掌,用的力气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一手抓着她的手心,一手控着刀锋,她凑近了她一些,近到那双青黑的凤目中已是映出了她失控痛哭的脸。淡淡鼻息吹在她脸上,她淡淡勾唇吐气如兰,凤目之中却是杀意狠绝,不带一丝温度:“不会原谅我?不会放过我?那琴烟姑娘,我们要不要真来试试看?试试看我家殿下,到底会如何抉择?”
——不要,不要!她是疯了,这个女人,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她拼命挣扎,大声呼救,极度恐惧之间只听得她清浅的声线散在她耳边。
不要?当初你和黎安之伙同起来,用着多年情意来逼迫我家殿下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不要?!话落,剪刀的锋口猛然一下扎入掌心重重一划,一瞬温热的鲜血飞溅,溅上了那一身如雪的银白。
——
沐隋枫的反应,让他始料未及。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那离开的背影,黎安之反应了好一阵,才拔腿追了上去。
那是琴烟寝居的方向,黎安之追着沐隋枫的背影一路赶过去,还差几步便能追上了,却忽见前方厢房的大门被一下撞开,琴烟满身是血一下从屋里冲了出来。
门外两人均是一顿,还没待大脑反应过来,黎安之已是条件反射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琴烟搂在了怀里:“琴烟!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的琴烟已是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抽抽泣泣反反复复只能发出七皇子妃,疯子,这几个词来…
回眸蹙眉看了一眼神智不清的琴烟,沐隋枫转身往厢房跑,却是刚刚到了厢房门口,便见冷秀颜一脸平静从里面走了出来。
“珑瑜,你没事吧?”他伸手握上她的指尖,看她轻轻摇头,“我没事,是琴烟姑娘割伤了手。”
“割伤了手?为什么会割伤手?这么大一条伤口到底是怎么弄的?!”而此时,搂着琴烟检查过伤口的黎安之已是怒不可遏,张口怒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伤的琴烟?!”
“不是,琴烟姑娘的手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她一口否决。
而听见这样的解释,跪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琴烟杏目圆瞪,虽然说不出话来,但那形容表情却无不在直指着七皇子妃说谎!
黎安之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猩红着双眼冲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燕回立马从一旁冲了过来挡住了黎安之的去路,而沐隋枫亦是侧身拉过冷秀颜的手,将她一下挡在了身后。
“沐隋枫!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死丫头故意伤了琴烟,你还要如此袒护她?!”
“黎安之,珑瑜是我的正妃,称呼她的时候,请你注意你的措辞,”对上黎安之愤怒到青筋爆露的脸,沐隋枫神色淡淡,轻声开口:“而且珑瑜说了琴烟是自己划伤的,我自是,相信我的皇子妃。”
那样平淡的一番话,轻浅得甚至不带一丝杀伤力,却是在听到的那一刻,像是被人从喉咙里伸了一只手进去一瞬揉碎了一颗心,那一瞬间,便是连掌心的痛楚都感觉不到了,那一瞬,心口的疼痛太疼,疼得她已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只是啊,明明是那样的疼痛,她却还是抑不住挣扎着要朝他的方向看去。那双清润的她最爱的眉眼,那对惑人的她最留恋的浅瞳,即便如今那眉眼处带着的是寒意,即便那浅瞳里含着的是漠然,即便此时此刻,她眼中的他已是再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她却还是不死心,还是放不下,还是放不下啊…
眩晕倒地的那一刻,黑暗来袭的那瞬间,她的心里便是这样一句放不下,充盈了,身心。
——
这是混乱而鲜血淋淋的一夜,经过了这样一夜,自幼亲密无间的三人,最终各个伤痕累累体无完肤,终是,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世间万物,皆为情困,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便等同于走上了一条回不了头的路,这样的关系里,便像是谁都没有错,却又像是,什么,都错了。
侧身躺在皇子府寝居的雕花大床上,她淡淡凝着眼前的白色帷帐,丝毫没有睡意。身后是他浅浅的鼻息,淡淡散在她的颈项,温热得让她安心。
经过了这一夜,他和她之间,一切如常。
今夜,终是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原本的戏本里,该是由琴烟挑了花旦演绎一出受伤惹人怜,而她来担一个丑角,上演一出百口莫辩;只是可惜,好好的戏文被她搅得翻天覆地,戏子成了看戏的,她演了一出残忍杀戮,他演一出冷漠护妻,他们合起来伤了琴烟伤了黎安之,为的,只是让所有的一切回复到他们想要的平静。
终是长长叹出一口气来,她对着墙壁轻声开口:“驸马,其实今日琴烟的手,确是我伤的。”
半晌,才闻得身后传来一阵清淡的男声——我知道。
那清越的声线里丝毫没有睡意,话落,身后伸来一只手臂,轻轻搂过她的腰,紧紧握上了她的指尖。
那一刻,她终是轻轻阖上了眼,一夜,好眠。
------题外话------
黎安之和琴烟,终是将自己的感情看得太过理所当然而没有去顾忌别人的心情的人。
琴烟是一个可怜的人,但是她的可恨之处在于她只看得到自己的可怜,却是把别人都想成是幸福的,其实要知道,跟小公主比起来,她当年的磨难,又算得上什么呢?
而黎安之,他一心要的是琴烟的幸福,以为自己牺牲了自己感情便是圣人,其实他做的事情,完全没有顾忌过哪怕是一点点驸马和公主的感受。
所以这样朋友,也许不要也罢。今天晚了,亲们抱歉!
第二卷 北丰之巅 011 四大家族
当日逃离东离之时,她放了蒋进初一人北上,后蒋进初自行到达北丰皇都辽城,遣了人送了消息到皇子府。她谨慎考虑过后,将蒋进初留在了暗处以备不时只需,如今看来,当初的这个决定确是十分明智。
春神祭之后,她私下命了蒋进初调查北丰四大家族,如今查到的消息已是秘密送到了皇子府。独自一人坐在寝居内室的软榻前,冷秀颜细细翻看着手中名册,凤目之中带起一抹深意。
与东离的权臣倾朝类似,北丰国历朝历代均是饱受外戚干政的威胁。到了瑾帝这一代,北丰形成四大家族鼎力之势,为了平衡各方利益,瑾帝登基之后颁皇诏宣称不立太子,待到圣上百年之后于遗诏中宣布继承人。这样一个皇诏,显然加重了四大家族间的矛盾,不失为将皇权之争转为外戚内斗的一个良策。
北丰四大家族中,实力以端木家和戚家为首。端木家从文,如今的家主是当朝宰相端木正;戚家从武,掌北丰兵权,家主乃北丰护国大将军戚风扬。而瑾帝的一后一妃,便是出自端木家的端木皇后和出自戚家的戚贵妃,如此,端木家和戚家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后宫都呈势均力敌之势,加之端木皇后和戚贵妃各育有一子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从而加剧了两家的矛盾,形成了端木家和戚家争锋相对,安家和沈家见机行事的局面。
瑾帝在位二十七载,可谓是将各方势力平衡得非常巧妙。如今北丰四大家族各出了一位娘娘在宫中承宠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看着手中名册列出的人物族谱图,冷秀颜一点一点在心里梳理着四大家族之间的姻亲关系。
端木皇后膝下有一儿一女,其中大公主朝阳为瑾帝长女,驸马是沈家的沈文浩,官拜户部侍郎,两人育有一位公主;
而皇后所出的嫡子——瑞王沐越霄,乃瑾帝三子,瑞王妃同样出自沈家,名唤沈书琴,成婚四载,还未为瑞王诞下子嗣。
而为瑾帝诞下长子的,是戚家的戚贵妃。戚贵妃之子沐隋煜,封号宁王,乃瑾帝长子,所立的宁王妃乃是出自安家的安且柔,而同瑞王妃相同,这宁王妃亦是还未诞下子嗣,成为了戚贵妃的一个心结;
而戚贵妃的小儿子,也就是她的驸马,北丰七皇子沐隋枫,是瑾帝四个皇子之中如今唯一一个还未受封爵位的皇子;而平素里,七皇子殿下亦是随意行事对皇权并未表现出任何野心,从而早已被排除在了皇位候选的范畴之外。
接下来,那出自少府安家的安庆妃,虽然家世不若端木皇后和戚贵妃那般显赫,少府安家却是北丰富甲一方的大户,财力不容小觑。安庆妃为瑾帝诞下了四皇子和九公主,其中四皇子——颐王沐泽轩迎娶了来自戚家的颐王妃戚雁蓉,并育有瑾帝唯一的皇孙沐鸿旭;而九公主佑安仍是待字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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