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冕不以为意,伸手捻起左丹青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的不亦乐乎。
“有没有病,还不是我们一句话的事儿,你要知道,我毕竟姓司,不姓安,我想做什么,还用不着她来过问。”
左丹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的,只好无奈的妥协:“好,侯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司冕戳了戳她的额头,作势就要向榻上走去。
“说好的书房呢?”左丹青抱着肩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眸光中满是戏谑。
司冕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儿了下来,大大的眼睛望着左丹青,委屈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夫人,咱们是装病,若是书房睡了一夜真的着凉了,可就不好玩了。”
左丹青撇过头,那意思是半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我会很安分的!我保证!”司冕举起手,立即表明态度。
左丹青仍旧不为所动,伸手摸了摸喉咙,那么摸样似乎是要喊人进来搬铺盖。
情急之中,司冕只好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急匆匆的开口:“且慢!”
左丹青斜睨他一眼,那表情似乎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司冕吞了吞口水,弱弱的出声:“夫人……能陪我一块儿去么?”
“……”
ps:
=======不要脸小剧场===========
丹青:这货太不要脸了!媒婆没说清楚,退货!
阿冕(掉被单儿):我要吃肉……
丹青(怒视团子):你的男主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团子(摊手):这才证明是亲生的!
阿冕:我要吃肉……吃肉……
第二百九十四章 管中窥豹
司冕做事向来速战速决,三天后,他们就上了前往安家老宅的马车。
左丹青伸手撩起车帘,看着路边的风景由繁华的街道一点点蜕变成茂密的树林,随着身后留下的一道道车辙,渐行渐远。
“真没想到,相国大人这么好说话。”左丹青看的累了,放下车帘,倚靠在身后放着的软垫上,在她的对面,司冕正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自己。
同以往绯红色长衫陪着七色宝石的风骚装扮不同的,今天他只着了一见玄色对襟长袍,腰间随意的系着一块墨绿色的玉佩,如缎般的青丝也也不似往日那般用鎏金冠束起,而是自然披散在肩头,半掩住白皙如雪的肌肤。
本想着偷瞄一眼,却被一直关注着自己的司冕逮个正着,左丹青无奈,只好眨了眨眼眸,歪着头调笑:“今天怎么穿的如此素净?倒不像是你的风格。”
司冕递来一个幽怨的眼神,伸手轻扣了下车内矮桌的桌面,言简意赅的答道:“既然说是养病,自然表面功夫还是要下足了的。”言罢,他又低头打量了一遍自己的衣着的,十分中肯的评价:
“唉……天生丽质,果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
左丹青无语,默默腹诽等你变成秃毛鸡,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
谁知司冕似乎猜透了她心中所想,舔着脸凑到左丹青面前露出一丝邪笑,旋即开口:“夫人可是再想我什么都不穿的摸样?啧啧……放心,有朝一日,定会让你看个真切。”
真切个鬼啊!左丹青咬牙,蓦地抬头,正好对上司冕璀璨夺目的星眸,在他的眼底,似乎有一种异样的哀伤在流动,在这一瞬间,记忆中的两个身影重叠。一时间让她难以分辨清楚,左丹青忍不住蹙眉,心下“咯噔”一跳,慌乱中移开了眼。
等她再看回去的时候,司冕脸上的邪笑又恢复如初,仿佛刚刚那莫名的情绪并不存在,耳边也传来他戏谑的话语:
“老宅人丁稀薄,到时候夫人就不用碍着长辈在场,不好意思了。”
这感情好,他当自己平日里是不好意思?!左丹青顿觉头疼。想要辩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她总不能说看着司冕的这张脸,就会总不由自主的想起另外一个人吧?想到那个人当初对自己的利用和不坦诚,就让她难以释怀。
司冕见左丹青沉默,很识相的转变了话题。他拄着半边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左丹青,徐徐出声:
“其实我准备去老宅,还有别的打算。”
闻言,左丹青眉心一跳,抬眸疑惑的望着司冕,等待着他的下文:
“最近……颐充可能会不大太平。”
他是怎么知道的?!左丹青吞了吞口水,眸光中又多了几分审视,自己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当年大辽的铁蹄踏破了颐充城门,掠夺了万花园中珍藏的宝物又放火烧毁了一半园子,几十年的光景,万花园两次沦陷火海,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那地方风水不好。也有人说女帝无能,上天震怒故而降罪于百姓,可是谁知道短短的半年间,在冉云战死之后,女帝成功收回了他手中的兵权,并给予辽东致命一击,将他们彻底赶出了南擎的土地。
这其中的具体细节,远在郦城的左丹青并不清楚,可是如今她身处南擎也并未感受到什么风吹草动,同样称病在安国府的司冕是如何知道的?
带着满腹的疑惑,她假意询问:“你的意思是……最近会发生大事?”
“夫人这两个字形容的,是否太笼统了点?”司冕撇了撇嘴,似乎咬定了左丹青知道内情。
“国家大事,岂是我这个内宅妇人能够非议的。”左丹青垂眸,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司冕也不恼,歪着头的凝视着左丹青,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洞穿一切。
“恩,吾家夫人的确是个安分守己的内宅妇人,像是倒卖硝石,暗中屯粮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沾边。”
左丹青顿时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有气无力的对着司冕飞来一记眼刀。
见左丹青并不答话,司冕巧笑嫣然,只当她是默认,修长的手指摸上托盘里放着的茶壶,在颠簸中抬手斟了半杯茶水递给她。
“天气太热,夫人喝点凉茶消消火气。”司冕恭恭敬敬的样子,让左丹青挑不出半点毛病。
只是那在自己面前晃荡的俊颜,怎么看都怎么欠扁。左丹青深吸一口气,决定摊牌: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隐瞒。”她灵机一动,拿出了冉云当挡箭牌:“我也是从冉将军那里听到了些口风,又正巧从无昼楼回来的时候跟云梓遇上了一处硝矿,想着或许会派上用场,才让扣子小小的活动了一下。”
毕竟,她总不能直白的告诉司冕,自己有着上辈子的经验,所以才会未雨绸缪。思及至此……她忍不住叹息出声,这个秘密,恐怕直到她死,都要被一起带进坟墓。
拿着茶杯的手一抖,其中盛着的液体也洒落出来,司冕怔住,本以为左丹青会继续敷衍,却没想到她竟会说了出来。
“原来冉将军也有所察觉,”司冕话锋一转,又回到动乱这件事上,左丹青正关心这个,于是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只听他继续道:“据说军机处上的几份折子,都被压下来了。”言罢,司冕叹息出声。
“已经这么严重了?”左丹青不记得上次动乱的具体时间,只知道万花园是在年后遭的那一场大火,可是如今还未过十月,此事就已经冒出了苗头,难道说……这一世动乱要提前么?
不等她仔细思忖,司冕就又道:“我留在的蓟州的探子说,蓟州和凤栾城的交界处,已有一座小城沦陷。你千万不要小瞧那块巴掌大的地方,那里素有天险,是兵家必争之地。”
再次听到凤栾城的地名,左丹青立刻蹙了蹙眉:“朔北对凤栾城向来看得很紧,生怕还有前太子余孽作怪,怎么会在那个地方,被辽东钻了空子?”
司冕摇头,显然也并不知情:“我们相隔千里,只能是管中窥豹的。”
“是我心急了。”左丹青咬唇,想到前世冉云的遭遇,胸中顿时升腾起一股烦闷之感,郁结于心,难以排解。
“不是你急,而是所有人都急。”司冕敛眸,遮挡住眼中的嘲讽,“如果不是当年父皇为我留下不少耳目,我又如何能够知道有人故意压着军情不报?只是长此以往……恐怕……”
“恐怕早晚祸及都城!”这一次,左丹青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心中却感慨司冕真有先见之明。
“是啊,所以我才想着先回老宅,看看有没有的应对的方法,实在不行……”司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左丹青干脆利落的接过:
“实在不行,就三十六计走为上么?”她好整以暇的望着司冕,难掩眼角的笑意,心道这家伙还真是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知我者,青青也。”司冕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却见左丹青突然掏出怀中的绣帕,替他将手背上的茶渍清理干净,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毕竟有皇族的血统,就这样背弃百姓离去,真的合适么?”
闻言,司冕的眸光顿时黯淡下来,左丹青看着他突然变得低落的情绪,暗恨自己失言,谁知接下来,却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凄然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