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的乡亲们就忍不住嗡嗡的议论起来:“原来是想偷瓜被狗咬了……”
杨氏站在一旁臊的满脸通红,她拍了下闺女,皱眉问道:“那你二伯娘呢?她有事儿没?”
“二伯娘见到奶被咬抱着西瓜就跑了,让我照顾我奶,她说要赶紧给彩玲姐接回来。”
闻言,好心帮忙的乡亲更气了:“我说怎么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那儿哭,这大人也太不负责人了!”
“是啊!急着去接小的,也不能不管老的吧!”大家连忙附和。
“我二伯娘说再不接回来彩玲姐就怕她回不来了,所以……”左丹青说到这里,特意哽咽了一声,泪眼汪汪的看着躺在**上死一人般的薛氏,将笑意深藏眼底。
“回不来了?你彩玲姐到底去了哪儿了回不来了?”
“二伯娘说彩玲姐被送到李家了。”左丹青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无比无辜的说着。
在场的有些人是昨夜跟着一起寻了孩子的,听到左丹青这么一说,立马就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定是那秦氏对人家小姑娘起了歹心,可惜报应不爽,**上躺着恰好是她自己的闺女。
将这一趟线穿起来,大家对秦氏的人品立马无比鄙夷,也正是此时,门口传来一声粗哑的吼声:“娘!你咋地了啊娘!”
原来是刘国梁回来了,他原本跟着大家去找闺女,却突然被告知母亲被人抬回来了,于是又连忙心急火燎的赶回来,一开门,就看到薛氏脸色灰败的躺在炕上。
左丹青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焦急的神色,不知道这里面有几分真假,薛氏固然讨厌,但对自己的骨肉却是没话说的,儿媳妇和儿子孰轻孰重,她向来拎得清楚。
“娘这是咋了?”刘国梁一脚踏进屋子,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却没人应和。
大家都用一种十分鄙夷的目光看着他,这种眼神平时也有,但是从来没有表现的如此明显。
左丹青将一切收入眼底,看来自己的那一番话果然起了作用,以后这两夫妻都甭想在改变在村里人心中的形象了,他们会越来越受排挤,最终无处容身。
为了不冷场,杨氏连忙清了清嗓子开口:“娘被狗给咬了。”
“咋还被狗咬了?!谁家的狗!老子非得打死它不可。”
听到他这蛮横无理的声音,乡亲们更加嗤之以鼻,都心照不宣的向着门外走去,自己亲娘被狗咬了第一反应不是先请大夫,而是要去杀人家的狗,这样的儿子还真是够孝顺的。
看着四散的人群,刘国梁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还在追问左丹青到底是哪家不长眼的狗咬了薛氏,吵吵嚷嚷的非要去要一笔赔偿。
杨氏见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瘸一拐的出去寻大夫去了,望着养母离去的背影,左丹青心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通幽寺内,少年修长的食指在檀木香桌上轻点,凝神闭气,陷入沉思之中。
“嗖。”房梁上一跃而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动作无比轻巧。
少年薄纱后的眸子猛的睁开,朱唇轻启道:“查的怎么样了?”
“禀少主,那女童是村西头刘家的养女。”
“只是这样?”清润的嗓音荡在空气中,分外好听。
“只是如此,不过……”
“不过什么?”少年挑了挑眉,察觉到有趣的信息。
“不过……不过这女童行事作风颇为歹毒。”
“何出此言?”少年理了理微皱的衣袖,波澜不惊。
“属下……属下跟着她的时候,发现她有意将她家老人引到有恶犬看守的田里,然后趁那老人不注意向她丢了块骨头,引得恶犬将其咬伤。”黑衣影卫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满满的不可思议,那么小的女孩子,竟然就有如此恶毒的心思。
“呵……”少年轻笑出声,面纱后的眼眸眯了眯,这倒还真像是她的作风呢,脑海中两个背影重叠在了一起,果然,是一只狡猾又歹毒的小狐狸。
“少主,属下还要不要……”
“不必理会,再过三日,立即启程。”少年挥了挥手,转头看向屋内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微微一笑。
顺手救了这个小东西,希望日后能有大用处的好。
※※
“大夫,我娘咋样了?”杨氏一脸担忧的看着眉头紧皱的大夫,捏着衣角的手指都绞的发白。
左丹青无奈的看着自家娘亲,朔北重孝道,所以不论薛氏如何待她,身为儿媳杨氏都从未有过怨言,如今的担心也绝不是伪装出来的。
村里的赤脚郎中叹了口气:“老人家,年岁大了些,估计是被吓坏了,不过按道理也应该醒了,我看伤口也没有出血只是擦破了点,应该不会有大碍。”
左丹青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躺在**上闭着眼睛假寐的薛氏,没错,她一定早就醒了,只不过刚刚屋中人多她磨不开脸就这样起来,还有就是,秦氏的放任不管定然也让她十分生气,肯定在想法子怎么将秦氏整治一番,当然,恐怕还要捎上自己和杨氏。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还有命来做这些。
前世那条大黄狗是被村里人合伙打死的,原因是它误伤了人,而那个被它误伤的人最后得了恐水症,痉挛窒息而死。
想到这里,左丹青深吐一口气,寒潭一般的眸子仍旧没有丝毫波澜。
现在,薛氏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ps:恐水症,又名狂犬病。
第十五章:赶出家门
更新时间2013-11-20 20:02:45 字数:2927
正如左丹青所料,大夫走了没多久,上房中只剩下自家人的时候,薛氏缓缓睁开了眼。
她这一睁眼,正对上左丹青凝视的目光,刹那间,竟有一种被看穿了的错觉,这小丫头眸中一闪而过的寒芒,难道是自己眼花?
一时间本想发威的薛氏被骇住,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口水噎的自己直咳嗽,她挣扎了一下,想要起身,可是左丹青就仿佛没看到一样,木头桩子一般杵在原地。
杨氏正好端着药汤进屋,看到连忙放下碗来将薛氏扶起。
薛氏头痛的揉着太阳穴,使劲儿剜了一眼这个不识趣的孙女,扭头对着杨氏恶狠狠道:“让这个小野种给我滚,老娘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杨氏闻言,端着药碗的手就是一抖,滚烫的药汁洒了出来将她粗糙的皮肤烫红成一片,她强忍着才没将碗打翻。
听到薛氏如此不避讳的表现出对自己的厌恶,左丹青心底冷笑,看来她现在已经连伪装都不耐去做了,乡亲们一走就准备给自己送出去,还真是破罐子破摔。
“娘,招娣她咋了,您别给她送走,她小不懂事儿,媳妇给你赔不是。”杨氏一边好言相劝一边将药丸递给薛氏。
薛氏看也不看的就喝了一口,马上又一滴不落的喷在了杨氏的脸上:“你这个贱人!想烫死我啊!反了天了!”
“奶你先别生气。”左丹青突然开口,将风口浪尖上的杨氏推开,自己站到薛氏的面前。
“不生气?哈?”薛氏讽刺的瞪着眼前的小丫头,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这个没有分寸的东西,乱说话,害的她明明醒了也得假寐。
“奶你别给我送走,现在彩玲姐下落不明,要是给我送走了,谁来伺候您老。”左丹青的嘴巴跟抹了蜜一样,拿着帕子替薛氏擦掉唇角上的药汁,她的动作无比轻柔,杨氏站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薛氏也被左丹青的动作弄的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拍掉她的手,两眼一抹搭道:“你别跟我虚乎,我们刘家养不起你,你要是真认我是你奶,就现在去李家,给你彩玲姐换回来。”薛氏一激动,把实话说了出来,她这两天确实憋屈的很,明明好好的计划,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儿子差点被烧死,亲孙女被送走,自己竟然还倒霉的被狗咬了一口,她眼下越来越觉得面前的女娃儿是个灾星,漆黑的眸子望着左丹青几乎要喷出火来。
真够不要脸的,左丹青腹诽,看来她已经狗急跳墙了。
“娘!”杨氏闻言“砰”的一声,一下子就跪倒在地,左丹青看着养母卑微匍匐的身姿,眉头微微一蹙。
“你跪我也没用,老娘没这闲钱去养个野种。”薛氏一梗脖,油盐不进。
“娘,国廷最疼招娣了,要是他回来看到招娣不在得多伤心啊,娘,你行行好,让我家招娣留下来吧。”杨氏说完猛的开始磕头,白皙的额头抬起时都隐约泛着青紫。
左丹青见状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将杨氏扶起,杨氏却固执的不肯起来。
“国廷是从我的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说啥他敢说半个不字?!别拿国廷说事儿,我告诉你,要不是国廷不许,我早就将你也休了,老娘养只鸡都能下个蛋,你可倒好,嫁到我刘家这么多年,你生出半个鸟儿了?!”薛氏一口气接着一口气的骂,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扶着抖若筛糠的杨氏,左丹青眼中划过一道寒芒。
薛氏说到这里越说越气,大儿子跟媳妇一起将她挤兑回乡下,二儿子又是个不出数的,三儿子在外头当兵回不来,她越想越凄凉,操起炕上的苞米棒子猛的向着跪在地上的杨氏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