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好?”吴玉莲透着亲昵,绾贞心里一暖,两府中唯她真正关心自己。
“我很好。”说完这句,绾贞压低声,“听说妹妹要说婆家了,是京城那家?”
吴玉莲冷哼,“能有什么好的,我要是有姐姐这般容貌,还能有点价值,让父母换点银子使。”
绾贞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家,怕她不开心,就不在提,转了话题,“大表兄纳妾之事,日子定了吗?”
“定了,一月后,母亲说你的亲事完了,就该忙这宗事。”吴玉莲趴在她耳边悄悄说,“嫂子心口疼病犯了,也不张罗,都是那两个通房绿玉和紫玉忙活。
沈绾贞笑了,显然甄氏推到两个通房身上,没等进门,沈绾玉就落了通房一流。
“还有个新鲜事。”吴玉莲趴在她耳边咬着耳朵。
“还有啥事?”吴玉莲拿眼角扫了眼对面正合薛瑾说话的吴爱莲。
“她的亲事出麻烦了。”吴爱莲老早就定下按察使周正之嫡长子,可谓门当户对。
“周公子听说她姿色平常,性情高傲,想退婚,据说,相中鸿胪寺卿黄大人之女,听说此女也有意,二人情投意合。”吴玉莲幸灾乐祸。
“婚事定了,无故退亲,舅父舅母能答应吗?”退亲可是大事,自己就是被退了亲的,那还能寻到什么好婆家,即便是嫡女身份也矮了人一头。
“周公子派人来商量,宁可出银钱补偿,可父母亲坚决不肯,那周公子也没法子,此事只好拖着,也不上门提亲。”看来高傲的吴爱莲有麻烦了,绾贞心里话,难怪她今日蔫蔫的,没了往日不可一世的气势。
薛瑾却很活跃,似乎是沈绾珠问她备选秀女的事,薛瑾声音颇大,桌上人都能听到,绾贞心里一动,瞟了她一眼,薛瑾嘴角含笑,脸上挂着得意,像是选了正宫娘娘。
绾贞暗想,真不知死活,她那姨娘一看就是蠢的,薛夫人也不拦着,纵容她,是想看她笑话。
宅门里没有心思单纯的,软弱如薛将军夫人也存着这样心思。
绣菊不知什么时候出去,又进来,伏在她耳边极小的声儿道:“姑爷让人找走了。”
绾贞侧头看她,绣菊声压得更低,身旁的吴玉莲都听不清说些什么,“好像是庄子上的人。”
这一句,绾贞就知道是谁找了,三日回门,把新姑爷找走,看来这是想和自己叫板。
“你去盯着点,你家姑爷若回来,来回我。”绾贞吩咐,对这渣人真无语,来时说得好好的,全当耳旁风。
直等宴快散了,詹少庭也没回来。
绾贞借故离席,巧珊跟在后面出来,“看你二爷小厮那个在,找一个来。”绾贞吩咐道。
巧珊去前面一问,有两个跟了爷去城外庄子,两个小厮留下侍候少夫人,巧珊就找了平素跟着詹少庭的小厮唤作来喜的,来喜听少夫人找,心虚地问:“巧珊姐,二少夫人找奴才啥事?”
“到了你就知道了。”巧珊笑说。
绾贞等在吴府西偏厅,清净无人,来喜进门,躬身施礼,“奴才见过二少夫人。”
绾贞打量他,不语,来喜低头不敢往上看,半天听上面没动静,越发紧张汗毛孔立着,仗着胆子道:“二少夫人找奴才何事?”
“好奴才,侍候你二爷侍候的好,夫人我想奖赏你。”来喜听少夫人说的是反话,不敢搭腔。
“我有话问你,你实话实说。”绾贞厉声道。
来喜吓得忙双膝跪地,朝上叩头,“少夫人有话尽管问,奴才知无不言。”
“你二爷去那里了?”沈绾贞也不跟他绕圈子,耽误工夫。
来喜脸上见汗,左右为难,这说,二爷知道怪罪,不说,看来今个少夫人轻饶不了他,权衡一下,好汉不吃眼前亏。
“奴才就听说庄子上有事找二爷,二爷就匆匆走了。”
绾贞不语,瞪眼瞅着他,来喜看少夫人不说话,知道搪塞不过去,“是英…….”刚想说姨娘,忽地想起秋霜因此被责罚,忙改口,“英姑娘病了,让二爷去一趟。”
绾贞也不难为他,“你跑一趟庄子上,就说我在吴府等二爷回来一起回伯府,二爷就明白了,旁的不用说。”
来喜看少夫人没责怪,赶紧爬起来,一溜烟往城外庄子上去找詹少庭。
☆、28 真爱打动你
詹少庭在外花厅饮酒,吴府本是他外家,平素走动的勤,和吴景兰兄弟熟稔,吴府嫡次子吴景芳喝了一会酒,就有一干浪荡子弟找出去玩,最近京城这一干纨绔热衷蹴鞠,连皇上和太后也颇喜爱这项运动,只是皇上不玩物丧志,皇上喜欢的,众人跟风,一时,皇宫内外蹴鞠之风盛行。
“来,表兄,二弟让那一群玩友找走,我们喝。”吴景兰拉住詹少庭二人换了大杯,詹少庭不惯饮酒,被吴景兰灌了不少,有点酒入愁肠,思想起远在农庄的英娘。
吴景兰看他闷闷不乐,也知道他的事,百般劝酒,拿话开解他,“贞表妹才貌也算一流,表兄何不怜惜眼前人。”
詹少庭长叹一声,“不瞒表弟,我的事都知道,英娘为我抛弃父母,我怎能抛下她不管,我这心里断容不下别人,就是再好,我也不稀罕。”
吴景兰心里嘲笑他,女人是衣裳,这木讷之人,不会享乐,白瞎贞表妹竟配了他,自己心里也曾惦记过贞表妹,虽有了玉妹妹,可俩姊妹滋味不同。
正当詹少庭郁郁寡欢,他的小厮快步进来,走到他身旁,附耳 “英姨娘派人找二爷。”
詹少庭一听英姨娘几个字,酒醒了大半,忙问:“出什么事了?”
“好像说英姨娘病了,想二爷。”
詹少庭立刻酒也不喝了,搁下酒杯,站起身,没顾上和吴景兰打招呼,径自出去。
走到大门上,果然一庄子上的下人,看见他,躬身行礼。
“英姨娘有事?”詹少庭急问。
“英姨娘想二爷这二日茶饭不思,生病也不让人请医调治,口口声声活着无趣,英姨娘心系二爷,想必二爷话能听。”
话音刚落,詹少庭吩咐小厮一声,“少夫人若问,就说我有事出去。”就命套车,不管不顾往京郊庄子上去了。
詹少庭心急,一路催着马车夫赶快点,出城,不到一个时辰,就看见伯府在京郊外的农庄影了。
詹少庭从车窗探出头望去,就见庄子大门前有一娇小身影,天道快入冬了,穿得极单薄,像寒风中一朵小花,凄婉美丽。
詹少庭没等马车停稳,就跳下,直奔过去,一把把那娇小女子搂在怀里,那女子一靠近他温热的身体,就软软地倒下去。
詹少庭急唤“快请大夫。”把英娘抱入房中,放在床上,伸手一摸,英娘额头滚烫,迷糊中喃喃说,“夫君,是你吗?妾以为你忘了妾了,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詹少庭疼惜地紧紧地搂住道:“英娘,我一定给你个名分,给你个交代,你等我,回去我就同她摊牌。”
“妾没白喜欢夫君一场,夫君没忘了妾,妾不求别的,就是给她端茶递水侍候她也愿意,只求回去伯府,做奴做婢都愿意。”英娘说完,大口喘气,猛咳了几声,憋得满脸通红。
“你别说话。”詹少庭赶紧为其拍背。
“大夫来了。”小丫鬟回道。
请来的是个老郎中,附近很出名的,请脉,詹少庭焦急站在一旁直搓手。
老郎中仔细请完脉,沉吟片刻,才道:“这位小娘子没什么大碍,就是心事重,身子有点虚,好好调养才是,我开几剂补身子的药。”
老郎中一走,庄子上下一派忙碌,丫鬟把药送去厨下,命人煎了,詹少庭坐在床沿边,亲自喂她喝下去,看着她昏昏睡去,给她掖好被角。
詹少庭守在床边,思想着接英娘回府的事怎么和沈绾贞开口说,沈绾贞像是个大气之人,不似原来何氏心窄,可总归是女人,能否有容下英娘度量?且父母亲能答应吗?不由为难,看英娘睡梦中露出笑容,又不忍拒绝,詹少庭陷入两难。
思想自己和沈绾贞婚姻如今有名无实,虽表面相安无事,可那个女人能无视丈夫的冷落?想必心底里是恨的,不然秋霜只提了两次英娘名字就被掌嘴。
詹少庭一脸愁云,看来只有跟沈绾贞缓和关系,才能开口提接英娘回府的事。
打定主意,这时,小厮来喜找来,看爷亲自守在床前,悄悄招呼出去外屋,小声道:“二少夫人说在吴府等二爷,一起回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