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婆子指桑骂槐,燕夫人直气得浑身颤抖,又说不出半句话来。
闫婆子看她唇都气得发白,拖长声道:“夫人保重,老奴告退,回去交差。”
说吧,带着人扬长而去。
跟着她的一个媳妇道:“妈妈看没看见燕夫人的脸色,连我等奴婢听着都觉得臊得慌。”
赵世帧下晌回府,去上房,进堂屋,巧珊蹲身小声道:“王爷回来了。”轻轻推开西间的门,赵世帧进去。
碧纱橱内,香艳迤俪,沈绾贞穿着一件水红挑金纱衣,一副憨态,睡得正香。
赵世帧轻手轻脚走过去,刚想俯下身,亲吻她,沈绾贞却睁开眼睛,娇懒声儿道:“你回来了?”
微眯着着眼,慵懒地命令道:“把王妃抱起来。”
赵世帧满眼爱意瞅着她,弯腰笑道:“奴才遵命。”
就坐在炕沿边,把她抱坐起来,沈绾贞懒懒的,柔若无骨状,伏在他身上。
他爱抚地把她凌乱的发丝捋了捋,“晚膳早点开,我带你出去,省得你镇日在家里憋闷。”
沈绾贞一下从他怀里坐直身,瞪大眼睛,“去那里?”
他笑望着她,“看花灯”
上元节,是农历正月十五日,上元节前后十日赏灯,赵世贞和沈绾贞吃过晚膳,就坐轿出府,往京城东南灯市。
下轿,沈绾贞举目一望,东西大街,绵延二里长,几条街全是灯市,两边尽是彩楼,南北相向,朱门绣户,画栋雕梁,高大的灯轮、灯楼和灯树,灯火辉煌,灯烧陆海。
两侧彩楼俱都张灯结彩,商贾云集,街上游人如织,笑语盈盈,,街头赏灯、猜灯谜、放焰火、鞭炮。
赵世帧紧紧扯住她的手,怕游人冲散了,侍卫着了便装,分开两边人群,怕挨挤到王爷和王妃。
沈绾贞看店铺高搭席棚,悬灯结彩,摆案子,架笸箩,大作元宵生意。
一碗碗的浮圆子现煮出锅,冒着热气,滴溜滚圆,沈绾贞看着直咽口水,赵世帧看她站着看食客吃,笑道:“我陪你吃一碗。”
沈绾贞立刻扯着他,找了个地方坐下,赵世帧招呼跑堂的,“活计,来两碗。”
那活计忙得脚不点地,响亮的应和,一会两碗浮圆子就端上来,二人吃起来,沈绾贞几个浮圆子下肚,瞅眼赵世帧,赵世帧闷头吃,沈绾贞突然觉得很幸福,如果就两个人,过普通百姓生活,没有王府里的一群小妾,日子该有多好。
刚撂下碗筷,一个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厮朝她们走来,赵世帧的侍卫赶紧拦住,那小厮却喊道:“小的找这位公子有事,是我家七爷让小的来的。”
赵世帧出言阻住,“不用拦他,让他过来。”
那小厮过来,行礼,“三爷,我家七爷让小的找三爷过去。”
那小厮压低声儿 “我家七爷成王在离此不远的彩楼等王爷,说有要紧事。”
那小厮用手指了指南边不远一座高大彩楼,“就在那楼上。”
赵世帧看看沈绾贞,“这条街上人多,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回。”
沈绾贞点头道:“你去吧!”
赵世帧又嘱咐侍卫几句,保护好王妃,就匆匆跟着他走了。
沈绾贞闲着无事,站起身,去附近看灯,她正站在一棵灯树下,看得入神,不防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安王妃好兴致!”
沈绾贞惊愕地转回身,阑珊的灯火下,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她身后几步远。
沈绾贞提起一口气,半天才轻舒出来,“吴姑娘,不,沈姑娘,吓到了?”
沈绾贞冷脸道:“是你让人叫走他的?”
“好个聪明的沈姑娘。”平王往前走了两步,嘴角噙着笑。
“你想干什么?”沈绾贞声里带着怒意。
平王敛起笑,正色道:“离开他。”
“什么,你说什么?”
“离开他”
这时,沈绾贞惊得瞪大双眼,张了张嘴,她赫然见赵世帧站在平王身后,手伸向鹤敞里面,敞开的双襟露出剑柄,赵世帧手死死握着剑柄。
平王转身刹那,安王的手离开剑柄。
“小弟拜见三哥。”平王若无其事地行礼。
赵世帧没说话,平王笑道:“小弟出来赏灯,巧遇三嫂,原来三哥也来了,小弟就不打扰,告辞。”
赵世帧眼瞅着平王消失在人海里。
沈绾贞忐忑地看着他,道:“你刚走就回来了?”
“想支开我,你二人私会。”赵世帧语气冷得瘆人。
“你误会了,不是……”沈绾贞话未说完,赵世帧转身大步走了。
☆、第一百二十一回
赵世帧大步走了,灯市人流如潮,沈绾贞又不方便喊,只好跟在他身后一溜疾走,出了灯市,王府大轿子就停在路边。
赵世帧直奔轿子过去,先行上轿,沈绾贞气喘嘘嘘,赶到轿旁,扶着轿门喘了几口气,才抬腿迈上轿子,上去就跌坐轿椅上,起轿。
沈绾贞足喘了半天,才说话,“王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想象的什么样?”赵世帧绷着脸,语气不善。
“妾身真不知道平王为什么。”
赵世帧哼了声,“你能否认他对你有好感,是否你二人曾经过从甚密,他性情冷淡,却肯在你身上下工夫,足见对你用心。”
沈绾贞真有点生气,“他怎么做,与我何干?”
“你不沾惹他,他平白会对你好。”能听出赵世帧很生气。
“你不相信我?我没什么可解释。”沈绾贞也恼怒,唬着脸生气。
二人都不说话,一时轿子里气氛沉闷,过了一会,沈绾贞偷眼看他,他沉脸,也不看她。
轿子到王府,抬入中门,庭中歇轿,赵世帧也不跟她打招呼,下轿径自往内宅去。
沈绾贞跟在后面,疾走想追上他,把下人甩在后面,男人步大,沈绾贞一溜碎步,二人距离越来越远。
天黑,走得急,没看脚下的路,突然,沈绾贞被脚下一块错落的青砖绊了一跤,随着一声低叫,她身子一歪,脚裸刺心的疼,她一下子跌坐地上。
赵世帧在前面疾走,寂静的夜晚,沈绾贞‘啊!’一声,把他吓了一跳,忙转回身,就看她倒在地上,他三步并作两步,疾奔回,蹲身,“怎么了?”
沈绾贞搬着腿,疼得不敢动弹,哭声道: “脚崴了”
这时,后面下人赶上来,赵世帧吼道:“一群废物,怎么不扶着点王妃。”
陈福等也不敢出声,心里话,王爷和王妃闹别扭,谁敢上前,找不自在。
赵世帧二话没说,抱起她,就往上房走,一脚把门踹开,把里面的绣菊唬了一跳,赵世帧抱着她直接进了里屋,把她放到炕上。
沈绾贞疼得鼻翼渗出细密的汗珠,赵世帧轻轻脱掉她绣鞋,就这一脱鞋,赵世帧很小心,动了下脚裸,她疼得呲牙咧嘴。
他沉声道:“脚踝脱臼了”说吧,把她的腿放平,一手扶住她的腿,看她道:“挺着点。”话未说完,另一只手用巧劲一推,沈绾贞短促叫了声‘啊!’疼出一身冷汗。
“你试试能不能动了。”
沈绾贞试了试,竟能活动了,她眉心微蹙,哭出来,呜呜咽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世帧有点急了,问,“怎么还疼啊?”
她也不说话,掩面呜呜地哭,赵世帧真急了,“到底哪里还疼?说清楚,我吩咐人找御医来。”
她见他要走,哽咽道:“脚不疼了。”
他才放心,把她遮面的宽袖移开,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回身扯过搭在炕沿边的一条绣帕,就替她擦拭,“好了,都不疼了,还哭。”
“你下了轿,也不等我,在前面走那么快,我若不是追你,能崴脚吗?”说吧,她又委屈地哭起来。
他看她哭得妆也花了,小脸像水洗似的,哭得很狼狈,笑着,心疼地把她揽在怀里,“我错了,好不好,乖,快别哭了。”
他又捧起她的小脸,亲着,低声下气地陪着不是,她慢慢地才住了声,哽咽声,“你为何这样对我?”
“我错了,错了,我怕你离开我,我怕他死缠烂打你动心。”
“不能就这样算了。”
“乖,想让我怎么样,你才肯消气?”
“让本王下力气侍候王妃,直到王妃满意为止。”他嗤笑着,甩脱衣裳,边说把她压倒炕上,伸手替她宽衣解带,她面色潮红,小声说了句,“熄灯”
他不容她又说话,迅疾扑上去,听着她在身下,短促绵软低吟,他说不出的酣畅,这番云雨,他畅快淋漓。
他心满意足后,二人并肩躺着,她枕着他胳膊,撒娇地道:“以后不许生气不理我。”
他的手抚摸她光滑如缎的娇躯,心中无限满足,“不知为何,你一哭我就心软,就控制不住想要你。”
“你不是找成王,为何没去,又折回?”沈绾贞想证实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你真以为本王会相信那小厮的话,成王若找我,一定会亲自来,不可能随便派个人来,而且那个小厮混进人群走得很快,趁机溜了,我就猜到其中一定有诈,果不其然,我一回去,就看见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