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先在哪个府上?”
“顾大将军府,是半个月前……简夫人求顾将军夫人将奴婢赏给她,夫人说,简公子年纪不小,可能有一个孩子……孩子体弱,怕带不大,简夫人想给公子……。收一房妾氏,让简家有后。”
“哦,半个月了。”他嘴角一挑,“你倒是懂得贴心,大冬天脱光了给主子暖床,谁教你,也是简夫人?”
“不,奴婢是,奴婢是……”
“素月公主身边年轻的,定是侍奉其世子顾奕琛,你眉眼不正,岂是素月公主瞧得上?”他天生的第六感早已从少女跳动的血管中读出此女的出处,他如此有耐心的盘问,不过是让简如风知道,他的枕边人已今非昔比。
“族长圣明!”少女料不到姚族族长连这样琐碎之事也了如指掌。吓得哭出声,不敢再妄言,“奴婢是顾四小姐府上,是公主殿下断定简夫人因过去而记恨公主,如今有简公子在,公主明里拿她无辙,特意到四小姐那要了奴婢,趁着简夫人在公主面前喊身边无人时,把奴婢送过来。公主吩咐奴婢,务必让简公子把夫人休了……可奴婢来了后,发现公子待夫人实在好,奴婢正无计可施时,夫人找上奴婢,想给公子纳妾,夫人说,公子为人正经,若明里提着让公子把奴婢收房,公子定是加以拒绝。”
“素月公主送了多少人来简府?”
“总共有七个,除了一个是公主的眼线外,我们六个负责……负责……”勾引两字实在道不出口,少女大汗淋漓,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好的字眼来形容。
但谁又不懂其义呢?
简如风嘴角意外一撩,竟轻笑出了声,越发抱紧怀中的孩子,阔步离开寝房。
“族长大人,奴婢是一时鬼迷心窍,决不……不敢有心冲撞族长大人,请族长大人圣明。”月白枕巾上,少女泪流满面,瑟瑟发抖,惹人心生怜爱。
姚夜辰眉峰高挑,眸光碎裂冰冷,指尖一收,捏着少女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如兔子般提起,冷得近乎无情,“已然冲撞,你待如何让本族长恕你之罪?”
他极端厌恶她的狐媚样,他今天要不是来得巧,这光景,直接让简如风撞到,实在令人刺心。
故然他相信简如风瞧不上这狐媚之流,但一想到那女子光裸的身子攀上少年的身子,他就想将她撕个粉碎。
少女洁白的身躯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呼吸被阻,四脚在空中慌乱抖动,连求饶也无法喊出口,当她以为今日必命丧于此时,人已被摔出寝房之外,赤裸裸地跌进雪地中。
简如风平静地交待府里的老妇仆照顾好顾容月,又吩咐妇人代他谴散新来的丫环,回到寝房中,见姚夜辰正坐在书桌旁,一本正经地捧着帐本游览,简如风也不点开,直接走到床榻边,卷起床褥和棉被包括枕头,抱了出去。
少顷,拿着新的被褥进来,见姚夜辰连姿势都不变,嘴角用力抿住,极力控制住几乎溢出的笑声,一个人熟练地换了床褥和被子。
轻笑一声,走到跟前,从他的手指里抽出帐本,敲了敲桌子,“拿反了。”
姚夜辰趁势将少年搂进怀中,“简儿,跟我回圣地,她已经不值得你为她付心思。”
“由她去吧,总要让她心里的那口气出了。”
“你就任她折腾!”姚夜辰妒火烧,眼里震过怒色,“怎么同样是错,轮到我犯就是十恶不赦?她不就替你生个儿子么?”
简如风哑然失笑,奚落道:“那你替我生个?”
姚夜辰倏地起身,却被简如风一掌压下去,“转眼就是秋祭,我带宝儿去圣地,那些长老会如何算计?算计我尚好,但若是不慎伤到宝儿,我必定血洗圣地,届时,你有精力处理?夜辰,但凡有一点对宝儿有利,别说是圣地,就是龙潭虎穴我也闯,反之……”他鼻息略为一哼,杀气流溢已道明一切。
“至于菲烟,她不过是想给你添堵,这种事,在深宅后院中屡见不鲜,算不上大恶,你一个男人还跟她计较这些。而于我,谁想上我榻,我就上?谁想送,我就收?”
他的一番剥白之语如一缕光亮破开他眸中的幽暗,瞳仁刹时如浸了水的琥珀亮泽剔透,折射出如流霞般光影,猛地起身将少年横抱起来。
“你干什么?”简如风神色一变,这是他最讨厌的姿势。
“你亲手换了被褥,难道不是想陪我补眠?午时一到我得离开,现在不到一时辰时间,你我夫夫分开良久,怎么能白白浪费这相聚的时光。”男人昂首阔步,口气没有丝毫的转寰余地。
凤御凰之第一篡后 20 作茧自缚
顾菲烟听到消息时,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素月公主派来的人会这么蠢,她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让她用一些极端手段,逼着简如风纳她为妾,她竟自信到,以为脱光了,就能迷惑简如风这样的男人?
为什么,姚夜辰会在秋祭临近前离开圣地,出现在简府?
为什么姚夜辰会在喜堂之上,不过是她一句不敬的话便当场煽她一巴掌,却生生忍下别的女人如此无耻地爬上简如风的床?
她不惜埋葬夫妻之情,不敢亲近贪恋的怀抱,不敢多看一眼襁褓中的宝儿,每日在这里无休无止的编舞训练,却换来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结局!
她呜咽一声,抚上胸口,这样的冬季,寒冷刺进肌肤,点点落在心上,细细密密的疼。
熬着煎心之痛,虚脱到甚至不知道自已是如何回到简府,失魂落魄地,直待简如风将一盅的参汤放到她的手上。
她抬首,环视了四周,这才想起,回府时,不曾见到那几个新来的丫环,冷然勾了一下嘴角,没有避开简如风关怀的目光,带着挑衅笑着:“想质问我么?”
“把参汤喝了,宝儿在你寝房睡着,去陪陪他。”简如风没有多言,眸光潋潋看着消瘦如柴的顾菲烟。
顾菲烟一饮而尽,看也不看简如风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简如风重重一叹,坐下后,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飞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院厢房传来瓷瓶碎落之声,并很快传来婴儿的啼哭,少年倏地从冥想中惊醒……天什么时候黑了。
夜色浓重,万籁俱静。
简如风终于把受了惊吓的顾容月哄睡,见顾菲烟正用手帕拭着唇瓣,瞧了一眼案几上几乎没什么动过的菜,轻声问,“还要再吃些小菜么?”
顾菲烟摇摇头,神情恹恹地看着简如风,她没想到,经过这次,简如风还是待她如初。
“再吃点,你近来瘦得历害,再怎么样,身子还是自已的。”简如风脱去外袍,上床半躺在她的身边,侧身装了半碗肉粥,一口一口地喂着吃下,直待她用一脸嫌弃的表情移开嘴唇时,他方将手上的碗和勺子搁在床头的几案上,搂紧怀中的妻子,看着她,眉眼渐染烛光暖色:“这回很乖巧,给你一个奖赏,不如我给你说个故事如何?”
看着怀中人瞪着双大眼,明明眼底一片乌青,却毫无睡意的样子,简如风眉言温柔地问,“嗯?想不想听?”
“哦!”她的神色好似一潭不起任何微澜的死水,便软趴趴地靠在他的胸口,心中死气沉沉。
他却突然俯身在她眉间轻啄了一下,始道:“有一个书生因为心上人另嫁,痛不欲生。变得不思进取,混混噩噩地以茶饭不思,日渐憔悴,宅中父母心急如焚,恐他情深不寿,想尽了办法依然无济于事。”
简如风言及此,故意顿了一下,果然,她微微抬起头,神情呆板僵硬看着他,“后来呢?”
“一日,一和尚登门求见,取了一面镜子给书生。镜中显出一个女子在路途中遇害,尸体冷清清进躺在荒山中。第一个路人经过时,只忽忽看了一眼,便跑了。第二个人经过时,轻叹一声,解下披风盖在了那女子的身上,离开。第三个人经过时,挖了一个很深很深的坟,将那女子安葬了。和尚告诉那书生,这女子便是你心上人的前世,你是那第二个男子,所以今生她只能还你一段情。而第三个男子便是她今生所嫁的人。”
简如风轻轻一吻她的前额,叹道:“别的莫再想,就想想这故事。”
故事很短,内容浅白,没有跌荡起伏。
“对于第二个男人,来生相遇,女子或许感恩他前世赠一件披风,还他一段情。或是,怨他既相遇,却不肯埋她尸骨,结一段怨。是视为情,还是视为孽,全凭女子自已的选择。”
顾菲烟嘴角轻轻裂开,抬首,眸中无光看不出悲喜,“夫君,你是那个埋我之人,还是赠我披风之人?”
“你我结发,又育有容月,是一世夫妻。”他感觉到怀内的身躯簇簇抖动,他轻抚上她的眉梢,语声满含温情,“我会照顾你一世,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抛下你和儿子,我以性命起誓。”
顾菲烟不笨,她自然明白,简如风是用这个故事告诉她,赵卓镶是她生命中的赠披风之人,是她命中注定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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