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凤繁星要离开苍月时,便帮着韩昭卿变卖了韩府,并为她在扬州置了一片产业,有了收入,既便是将来嫁给普通的男子,也不必完全仰人鼻息。
初到扬州那两年,她的心如腌渍在盐水中,从不得片刻的欢悦,是凤繁星一直陪伴她,开导她,并一直通过喻守坚在扬州的人脉为韩昭卿选夫婿。
凤繁星一直劝她,既便是嫁入商家之门,但只要寻对了人,加上凤繁星准备给她置办十里红妆的嫁妆,反而幸福易守!
可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遗钉,生了锈蛀进心底,她清楚地知道,这些钉子不拨出来,她一生都未必能有幸福,她会重新找一个男子嫁了,但这个人,必不能与顾城风相距太远。
她不知道这是世间所有女子的心魔,还是仅于她,她只知道,想让她彻底忘掉顾城风,决不能是一个普通的男子。
当她知道喻守坚常在江南搜罗美人,觐献给扬州的傅王叔时,她花了点心思去了解傅王叔秦河,知他是大魏南方仕家的代表,掌管着南方一半的经济命脉,手上有十几万的私募军队,是大魏名副其实的王中之王。
她便想方设法与傅王叔来个巧遇,最后顺水推舟给傅王当妾氏。
初嫁过去时,韩昭卿的地位与今天这一群的粉衣小妾不相上下,也亏得是喻守坚多次以喻夫人挟宠之由,让傅王叔多多照应韩昭卿,还为此送了几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店铺给王府,方有了韩昭卿今日侧妃之位。
对凤繁星,她是感恩的,她真的是感恩的!
凤繁星步伐一软,一股奇异的热流从身上窜起,她遽然转身,浑身颤抖,盯着韩昭卿,当她从韩昭卿的复杂的眼里读出交错内疚、矛盾、自厌、悲苦时,眼里皆是不可思议的惊痛。
纵然先前已经意识到韩昭卿的改变,却也不曾料到,被会自已的挚友送到砧板之上!
霎时周身血液停止运转,她眸光缓缓地移向桌上的那杯热茶,竟是一声的低笑,沉沉吟吟中透着彻底的绝望,“卿儿,现在,我就是你脚下其中的一副尸骨,是么……”
“不——不是的!”韩昭卿失声拼命摇首,手指震颤着蜷曲在唇边,防止自已忍不住惨叫出声,压抑悲切之气顺着指缝颤颤地挤出,“星儿,既使我不这样做,你也走不掉,而我,若是不按着他的心意办,我只能象今日为我们唱戏的小妾一样,毫无自尊地任人贱踏!”
进入傅王府前,料想再差,不过是被人削了自尊,短些日常份例,受冷落罢了,只要自已安份守举,静守一方,不争春、不争艳,象她这种身份的在傅王府也有二十几个,谁会闲着天天针对她。
可她错了,在后院中,高高在上的王妃永远不用主动出手,她身后的一群王府小妾会主动替她出手。只要她被吩咐侍寝,隔日,意外就会纷至沓来,刚开始,她觉得委屈,曾试着在侍寝时,向傅王诉过苦,当时傅王对她的兴趣颇浓,便传来王妃问话,要替她作主。
傅王妃干脆利落,手起刀落,直接在她的面前杖杀了三个犯事的小妾,从此,她的日子便再也无安宁之日。
直到新人入府,王爷转了新的目标,而她逼着让自已改变,成为她们的同类,成为傅王妃跟前唯唯诺诺的侍婢小妾……而傅王便更懒得瞧她一眼!
“卿儿,你想清楚,你可以抗命把我送回喻府,若不——执意非要毁我留清白在此,我凤繁星必定让你活得比那些小妾都不如!”凤繁星胸口血气一涌,翻上来的不知是血还是泪,她心涨疼到极点竟然是一片麻木,她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一步一僵地走到韩昭卿的面前,全身如置冰窖,俯下身时,气息如同冰窖里冒出来,“卿儿,你在这里学了两年,可我自幼就是在后院中,和我父亲的一群小妾较量,你自信,你的手段能压得过我?”
“不会的,不会的,你会原谅我的,星儿,喻守坚不过是个商人,王爷才是真龙天子,喻守坚再富,也要仰王爷的鼻息讨富贵,星儿,你将来会感激我的……”
此时,凤繁星的身子已软瘫了下去,因为药性渐发,她的脸浮起一层诡异的釉色,她无力地推开韩昭卿欲扶的双手,眼角渐渐弯开,绽开最妖媚的笑容,“韩昭卿,你我姐妹情份一刀两断,我凤繁星恩怨分明,你今日的算计,有一天,我定然百倍算回!”
韩昭卿痛悸难忍,再无力亲自把凤繁星送至傅王的榻上,便颤着声喊了句,“琴西,进来!”
“是,侧妃娘娘!”门外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凤繁星眼角瞄到一个身着绛色裙子的女子推门进来,“娘娘有事尽管吩咐!”
韩昭卿别过脸,不敢看凤繁星,沉了沉声,淡淡地开口,“琴西,你把她带到隔壁王爷的书房,并跟王爷说一声,我身怀有孕,使不得劲,无法亲自将她带过去。”
绛衣女子周琴西原是苍月燕南城刺史之嫡女,却因为两年前无意中得罪了帝王顾城风和他的男chong贺锦年而被其父狠心送给了大魏傅王为妾。
她原以为,这已经是莫大的耻辱,没料想,到了大魏扬州后,她连侍妾都算不上,勉强只当个侍婢。
在傅王府,刚开始还因为小姐脾气吃了许多的苦头,但后来,也渐渐学会了卑躬曲膝地奉迎。
韩昭卿来到傅王府后,相同的命运使她们很快地走在一起。
如今傅王妃被废,韩昭卿颇受宠,她则自动成为韩昭卿的左右膀,为她办事!
她是半夜被韩昭卿唤醒,当时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韩昭卿,只觉得她身上无一丝人气,尤其是一双眼睛,空洞得如死灵。
韩昭卿告诉她,凤繁星被傅王抱走,此时她的心太乱,拿不定主意,让周琴西帮帮她。
周琴西是个明白人,一听便有主意,“王爷看中的人断不可能会失手!”
“那我该怎么办?”想起方才傅王秦河从她的枕榻上抱走凤繁星时,那一记沁入骨髓的冷眼,她……懂得那眸光背后所含的警告,韩昭卿莫名打了个寒颤,“我怕星儿不愿!”
周琴西披衣下地,“你守在王爷的书房外,若那凤繁星不识抬举跑出来,你引她入寝房,喂她点药,让她乖乖服侍了王爷就是了,王爷也是人中龙凤,比起喻守坚不知强过几百倍,那喻夫人以后若得了宠,还要谢你呢!”这些药在府里并不难找,不少的侍妾多多少少会私藏一些,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用在傅王身上,但总在在欢好时,故意涂在自已身上敏感之处,以刺激傅王的兴趣,希望能多博一些宠爱。
她相信,韩昭卿肯定也私藏这种药。
果然,韩昭卿备好一切,在廊道中等待,她在黑暗处静静等待,并不去打扰如困兽般的韩昭卿,当看到韩昭卿质问凤繁星的那一幕,她心里很想发笑,这韩昭卿,当真是做了婊子还要立坊。
周琴西半蹲下身子,瞧了一眼媚眼似睁似闭的凤繁星,嘻笑一声,“下午便瞧着是美人,如今上了药性,更添了艳色,娘娘,您的心意,王爷定会有赏!”
韩昭卿强忍着不耐,平静地开口,“去吧,别让王爷等急了,怪我们办事不利!”
“是!”周琴西半曲着膝,将凤繁星扶起后紧紧箍住她的纤腰,满眼惊羡地落在凤繁星的腰肢上,“瞧这美人,身子看着丰腴,腰却这般细,当真是尤物!”
韩昭卿掩了嘴,扭过首,细细啐啐夹着哭声抑出,“把她外袍和里袍脱了,留一件贴身的薄衿,裹了那件毛毯送过去!”
那男人她明白,他一声不啃由着凤繁星逃离,他自持身份,自是不屑拦着,但他方才在书房门口的那一记眸光她会懂,他要她将美人原装送回!
周琴西依言,手脚麻利地开始脱凤繁星的衣袍。
一层薄薄细密的汗珠从凤繁星脸上蜿蜒而下,腹内升腾起的**让呼吸变得短而急促,她死死地咬着唇,将咽喉处的呻吟阻在唇齿内,此刻,她满怀期翼韩昭卿念在姐妹的情份,救她!
周琴西看着个头不大,力气却不小,竟将凤繁星横抱起,到了门边,用脚勾了一下半掩的门,便闪了出去。
韩昭卿终地控不住地放声大哭。
从韩昭卿的寝房到王爷的书房只隔着一道长廊,周琴西初时抱着还不是废劲,可究竟是弱女子,走到一半,就觉得手臂使不上劲,而凤繁星衣衫不整,又不方便唤人来帮忙。
只得放下好,双手叉着凤繁星的腋下往前拖,见凤繁星似乎不配合,双脚不肯使力,那毛毯亦变得极碍事,周琴西烦燥之下也不顾凤繁星冷得全身瑟抖,将她的毛毯扔弃一旁,又拖了几步后,不免抱怨道,“喻夫人,那药性虽不错,但不致于动得不能动吧,你要是嫌不冷,那本姑娘倒是慢慢奉陪。”
凤繁星全身绵软无力,一腔的怒血吼出来的声音却是娇媚得象在撒娇,“没见过一个比一个无耻,争相着把女人送到自已男人的床榻上博宠!”
周琴西闻言,双手一松,凤繁星跌落在地,滚烫的肌肤与冰凉相触,一瞬间熨平了她腹下的灼热,可很快,青玉石地淬了冰似的寒气贴着她的肌肤直入她的骨头,带着她身体内的最后一丝温度,或是因为太冷太冷,竟让她感到神情清朗了几分,连发出的声音也利索了几分,“瞧你那打扮,我倒认出了,今日下午,那个演给偷情主子把风的奴才便是你吧,倒真是应景!”她情愿在这里给冻死,也不愿被人送到一个畜牲的枕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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