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年俯近身子,看着杏巧的瞳仁欢笑,“不懂?那我就好好教教你。一,你的寝房与本公子的寝房隔了两道墙,本公子不过是从床榻起身站到窗边,又不曾掌灯,而你竟自称听到动静,这天下恐怕没有人有这等本事,所以,你夜半进本公子寝房的理由很蹩脚。”
“其二,你进本公子寝房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你是学过武功,真难为你,深藏不露这么多年!”贺锦年若无其事地从杏巧的鬓角捡出一根茶末,轻轻拍了拍她被热茶烫红的脸颊,“你想悄悄潜入本公子的寝房意图谋害。至于你手中的茶,也是你随手泡一杯来应付突发状况,毕竟,本公子昨日在闱场的表现让杏巧心生怯意。而茶盘,应是你藏刀最好的位置,一靠近本公子,就可以借着茶盘的遮挡,杀了本公子!”
“公子,您说的奴婢一点也听不懂!”杏巧抿了抿唇,袖襟下,手腕悄悄地转动,寝房里迅速弥漫了一股浓浓的杀气,刀的尖锋已对准了贺锦年的心脏,只待发力一击。
“不懂?”贺锦年的手突然触到杏巧的胸口,杏巧倏地想一跃而开,可贺锦年的手心象带了吸附的力量一般,紧紧相随,声音象素日般带着软软的童音,“别怕,本公子只是想听听你的心是怎么说话的!”
一滴滴冷汗自脖子滑下,杏巧眼皮直跳,她屏住呼吸想在右手上灌注真气,但不行,明明贺锦年没做什么,但她的内力仿佛被海棉吸了般,消逝了,她慢慢抬首,对上了一双湛黑森森的瞳仁,却听到,透着几分逗趣的玩弄的声音,“你现在的心跳是一分钟一百一十次,超出了正常的范围,你……在紧张……在焦虑,你的肾上腺素正在加倍分泌,血压高到了正常的零界点,这说明,你虽紧张,但你还没意思到你今晚可能会……死!”
缓缓吐出最后一个字时,贺锦年嘴角浅浅地掠开了笑容,她的眸光亮得象两道光束,预将眼前的人照得无所遁形,“你的自信在于你的右手里面藏了一把长三寸,宽仅一点五公分的鱼肠刀,你在想,待机会来临时,直接刺进本公子的心脏!”说完,贺锦年的左手竟象是游鱼一般穿行至杏巧的右肩头,五根手指象弹琴一般飞快流畅地跳动起来。
杏巧甚至连贺锦年的话都未消化,只听微微一声“咯”,肩头一松,她手中的刀就落了地,杏巧的双眸倏地瞪到了极限,她无法置信地想问他是怎么知道,张了口却结了舌,半句话也吐不出,更令她感到心惊胆寒的是她的右手,这时候连动弹一下都不能……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不是邪术!”贺锦年每一句话都直击她心里所想,好象读心术一样,将她的脑子里的想法翻了出来,这令她感到惊怵,可偏偏她的笑又里温文无害,“很简单的道理,人身体的骨格象多米诺骨牌一样是紧紧相连的,你的右边肩颊骨已被我暂时卸掉,自然,你的手是使不上力气。至于感受不到明显的疼痛,那是因为我的技巧高超!”
杏巧倒吸一口气,惊愕的双眸中盛满了恐惧,“五公子,你饶了奴婢,奴婢只是……只是……”因为惊恐,呼吸变得急促。
“现在,你的心跳已到了极速的临界点,再这样跳下去,你的大脑会暂时性缺氧,所以,你会产生短暂的昏阙和暂时性的失明,冷汗会从你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里分泌出来,让你感到全身无力。”贺锦年笑意如带着水雾一般涌上眼睛,轻唤一声,“杏巧……”如魔音,却带着善意般的提醒,“我现在要卸你的左肩膀了!接着到肘、到腕、五指的每一处关节,放心,不会疼!”说完,右手轻轻移开她的心脏,朝着她的肩头移去,杏巧脸色遽变,想躲开,耐何全身发软,使不出任何的力道,而贺锦年的双手象有着不可思议的魔力般吸附着她的身体。
又一轻微一声“咯”——这一次杏巧听清了,也感受肩部传来的微微不适,果然,左手已无法动弹。
“公子,五公子,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是万不得已,是公主她……”紧张、恐惧让她的瞳孔放到到极限,“奴婢不敢了,公子,求您了……”她一开始做这件事时,就有想过有一天或许会有报应,尤其是听到贺锦筝死亡的消息,她直直有三天时间,夜夜发恶梦。
可就算是做恶梦,也无法想象到,有一天,这个十三岁的少年,会满脸盈笑,将她的骨骼根根卸下!
“本公子一定会亲自给庆安做一道满汉会席!但你,是本公子送给庆安公主的开胃菜!”贺锦年一只手灵巧地游移到她的右手肘关节处,两指轻轻一扣,肘处那处最薄的皮肤倏地就凸了出来!
☆、030 卸骨2
寝房中唯有女子急促恐惧的呼吸声和少年带着软软童音的催眠声,在黑夜中极不协调——
“锦年八岁那年,你开始给他服用慢性的毒药,刚开始是一周一次,十岁以后,三天一次,十二岁开始一天一次,每次用的药极少,除非是医术高强,否则根本查不出身体有何异状。但太子竞选的名额落到我的身体后,你开始加重药量。可这些,都不是重点……”贺锦年的声音轻了下来,“重点是,贺锦筝并不防碍庆安公主为亲生骨肉的夺嫡大计,仅仅是因为贺锦筝与贺锦年是孪生,为了让贺锦筝与贺锦年的身高,发育速度与贺锦年同步,让别人无从怀疑贺锦年的身体出了状况,所以,你也向她下了毒手,致这个身体到了现在初潮未至!”这一次,贺锦年终于收住了嘴角的笑意,冰冷阴寒之声,一字一句,“杏巧,你拿什么脸来向那一对死去的兄妹求饶?”
“死去?兄妹?”杏巧绝望地几近昏阙,她终于抓住了一瞬间的灵感,声音颤连话都走调,“你……不是,不是五公子?”
可杏巧马上摇首否定,如果眼前的人不是贺锦年,那这半年来,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微小的习惯和贺锦年一模一样。
“回答正确!”贺锦年一记低笑,嘴角挂一丝更深的残酷,“总算有点做线人的智慧了,来,你来猜猜我是谁?或者你动动脑想想一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何时下毒,下毒的份量?”
杏巧脑子里象是生了锈,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此时的恐惧已死死包住她的肺部,让她透不出一口的气,窒息欲炸开。
可经过贺锦年一句话的提醒,周身汗毛竖起!每一根都在颤抖着……是的,为什么眼前的人知道得这么详细?就算是贺锦年兄妹也没理由知道她在药量上的逐年增加。
“看在你侍候了我半年的份上,我就悄悄地告诉你,免得你进了地狱还告错了状!”贺锦年悄悄地附上嘴唇,在她的耳畔轻轻道,“这身体是贺锦筝,灵魂的名字叫申钥儿!”说完,在杏巧张大了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一瞬间全部断裂,她再也控不住,张大口欲尖声惊叫时,一声“喀嚓”下颌已被贺锦年生生地卸了下来——
贺锦年两指捏着她脱开的下颌,将她的脸一点一点的侧掰了过去,带着恶劣朝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后娇软而笑,那带着一丝童音的笑仿似化为森冷的獠牙,从她的耳膜穿透,由内而外地将她撕个粉碎,“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药量的秘密,那是你的心跳通过你的大脑短波,一点一点地透露给我。”她的手触到她的胸口,当她提及下毒的事时,她第六感觉很清楚地从杏巧的大脑中感觉到。
“……”杏巧下颌已脱落,她的眼睛惊恐地转着,似乎想说什么。
贺锦年又是灿然一笑,“说得对,我确实不是人!但我也不是鬼,虽然我死过,但地狱不收我,只好借着锦筝的皮囊替她兄妹来索魂……”
贺锦不再说话,甚至不再看杏巧,她当作玩骨牌一般把杏巧全身的骨头卸了一大半,到卸下最后一根致命的颈椎下的三寸处时,竟花了她一个时辰,看来,她的手指不够灵活了。
其实她原本没想这么早处置杏巧,毕竟通过杏巧可以知道庆安有什么行动。只是昨夜梦到贺锦年和贺锦筝,心里很压抑,她借用了这一对兄妹重生,却一直在为自已的事筹谋,没为她们办过一件事。
她没耐心处理杏巧的尸体,直接将她扔到了鱼池中,在苍月国,大户人家里死个奴才是很寻常的事,尤其是杏巧这种卖了身的奴才,连报官都不必要,只需给杏巧的家人打发点银子就了事。
同时,她让杏巧以这种极端诡异的死状也给庆安一个警示。
扔完杏巧的尸体,她便回房沐浴,近卯时她方重躺下,原本想好好睡一个懒觉,补补眠,谁知宫里来人,说林皇后要召见贺锦年。
进来侍候她洗漱的是桂叶,一个十七岁的丫环,贺锦年见她又兴奋又紧张的模样,上前捏了一把她略带婴儿肥的脸蛋,“胖妞,终于回来侍候我了,高兴么?”她从贺锦年的记忆里读出,在贺锦年八岁前都是由这个丫环来侍候,后来庆安把杏巧安排在了贺锦年的身边,这丫头就被府里的管事调到厨房里帮忙。
这会肯定是因为杏巧死得如此蹊跷,府里的丫环婆子肯定又会联想起去年贺锦年身边的丫环婆子在大魏给人全部杀死,就无人敢再侍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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