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甜儿打伤了你,人跑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是心中有鬼。你也是翠莹屋里的人,把昨天夜里的情况说出来!知道什么说什么,不要怕,我给你作主!”
齐氏盯着蕊儿,接了槿儿递来的暖炉在手。
余氏咬了咬牙关,眉头皱得更紧。
蕊儿抹了把眼泪,怯怯地道:“昨儿夜里,我陪着姑娘在房里绣花看书,因为屋里暖和就忘了时辰,洗漱完回房去时已近子夜,当时门窗紧闭,屋里烧着一大盆炭火,翠莹在床上躺着,甜儿不见人影,到早上我才见她。”
蕊儿的供词可算把甜儿推到了一个洗不清的境地,齐氏紧接着发问:“你是说甜儿把翠莹一个人关在屋里闷了好几个时辰,而她自己却不在房里?”
蕊儿所说的与琉璃所知的无甚出入,但是她居然真的当着余氏的面把这个赤裸裸的说出来,琉璃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蕊儿本身有些怕事,此事非同小可她不是不知,难道齐氏那几句话真给了她无穷勇气?
琉璃看着莹儿,眉头也渐渐蹙起来。
蕊儿回答齐氏:“是不是她关的奴婢不知,总之那几个时辰内甜儿都不在屋里。”
齐氏冷眼看向余氏,余氏把手上杯子往地上一掼:“把甜儿给我找到带过来!”
这时钱长胜家的走进来:“李嬷嬷醒了。”
余氏厌恶地摆手:“带过来!”一见吴大夫还在旁站着,便又招来钱娘子:“先请吴大夫下去按手印。”
琉璃见吴大夫去了隔壁厢房,略站了站,趁众人不注意,便也悄悄去了隔壁。
见了吴大夫,她问:“请问炭火薰人,至少几个时辰才会死?”吴大夫捋须道:“少则两个时辰,多则一夜。”琉璃又道:“那您觉得翠莹这样的,可能两个时辰就被薰死么?”
吴大夫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要一个人死,总比要一个人活着来得容易得多。九姑娘要看开些。”
吴大夫的话看似模棱两可实则语带双关,琉璃愕了愕,离开了这只老狐狸。
堂内已经在审李嬷嬷。
齐氏问:“你说翠莹两次都痛打于你,所以你才会去向大夫人告状,那么大夫人是怎么回复你的?”
李嬷嬷当即道:“大夫人没在,是,是四夫人见的老奴……”
齐氏梁氏的目光便都齐齐朝聂氏扫去,聂氏一慌张,站起来:“是我见的又怎么着?这又能说明什么?难不成我会指使她去拿个丫鬟?!”
梁氏嘴角歪了歪:“会不会那可不好说!”
聂氏要扑过去,余氏喝道:“坐下!”便又将她硬生生喝退回来。
齐氏又问李嬷嬷:“你是怎么跟甜儿合谋杀人的,究竟是谁指使的你,快说!坦白招了饶你死罪,不招我就去禀了老太太,将你以杀人罪揪回国公府去!看看国公爷如何处置于你!”
第一卷 048 又死一个
李嬷嬷吓得尿流,立马滚翻到地磕起头来:“夫人饶命,老奴委实不知啊!昨儿夜里老奴吃完饭就上了床,很快就睡过去了,到了约摸天大黑的时候,听见甜儿与翠莹在那边为了喂药的事争吵,老奴就唤了甜儿过来问话,老奴承认,老奴确实说过要狠狠治她一番的话,可是当时甜儿说了,要死就趁早弄死。老奴当时只当是句气话,给翠莹点教训就罢了,哪知道她真的……真的……”
“满嘴胡言!给我掌嘴!”
余氏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
钱大娘子忙唤了婆子上前,拽住李嬷嬷就扇起耳刮子来。
齐氏道:“是不是胡言稍候便知道了,大嫂何必急着封口?”
余氏冷笑:“依你说这事还与我有关?”
齐氏道:“甜儿是你屋里出来的,有关无关,见仁见智!”
“笑话!”余氏目光像刀子一样削过去:“那依你说,我为什么要杀她?”
齐氏拉下脸来,却也说不出口了。
聂氏幸灾乐祸地冷笑看着,梁氏是悟到了什么,两眼不停在齐氏与余氏二人间睃来睃去。
门口候着的采芹忽然闯进来:“夫人,甜儿死了!”
“什么?”
屋里人都以为听错,俱都发起怔来。
“方才去了好几拨人寻甜儿,都不见人影,后来还是园里扫雪的婆子在湖里发现了尸体。”
采芹说着都打起寒颤来。
甜儿的尸体很快被带进来,放在先前翠莹的位置。尸体通体青紫,应是死前冻得甚惨。
蕊儿将头扭了过去。
琉璃也不忍看。
真是死得太巧了,正当李嬷嬷指证她有杀人之心时她就死了,这是畏罪自杀么?
屋里正沉默着,甜儿的亲娘程妈忽地就一路哭了进来:“大夫人给老奴作主啊!我儿是冤枉的!她没有杀人!她没有杀人!夫人一定要还甜儿一个清白呀!”
琉璃见着这程妈便心生一股厌恶,但此时也不由起了丝怜悯,假若当真要以赎罪,那也应该是余氏,而不甜儿。
余氏阴狠地看了眼齐氏:“三夫人手脚果然够快!如此一来便死无对证了是么?”
齐氏也满脸晦气,一听这话便冷冷道:“合着这人死了还是我做的手脚,就为扣你的帽子?翠莹究竟是谁指使甜儿下的手,你我心知肚明。是不是杀人灭口,也都心里有数!”
余氏气得脸色铁青。
程妈抬手抹了把鼻涕,忽地指向蕊儿:“三夫人这话可不要乱说,不在屋里的人便有嫌疑么?夫人只管问问她昨夜为何不在屋里便是?”
齐氏蓦地转身扇了她两个耳光:“你这是说谁乱说话?”
程妈被打傻了,立时捂着脸不敢做声。
梁氏兴冲冲上来劝架:“跟个下人置什么气?仔细手疼!还是且把事情弄清楚要紧。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死两个丫鬟,大夫人犯不着去杀个翠莹,三夫人也不至于杀个甜儿栽赃,指不定就是甜儿跟翠莹吵架憋了气在心里,一时不忿就下手了,早上见人死了又害怕,于是想不开就跳了湖。九姑娘你说呢?”
这梁氏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这局面已经够糟糕,她还不忘拉下来个琉璃。琉璃咬了咬牙,正要走出来回话,打旁边突然闪出个人将她拦腰死死的钳住,怪声尖叫道:“她当然会这么说!你们只知道怀疑甜儿,怎么不怀疑她?她跟蕊儿那个贱蹄子昨天夜里根本就没有在屋里,她们才是杀翠莹那小蹄子的凶手!”
琉璃万万没料到这个疯婆子如此丧心病狂,一面忙着去掰她的手,一面又禁不住心惊,不知道她怎会得知自己昨夜不在屋里?
何府四位夫人看着她被钳得死死,并没有人唤人上前解围。余氏是憋了一肚子气正恨不得找个人泄火,聂氏压根不具备替人解围的思维,梁氏要坐山观虎斗,齐氏厌恨着程妈,更是连瞅都不想瞅她一眼,只有蕊儿忙不迭从地上爬起,冲到程妈身边往她手背狠咬了一口。
程妈杀猪般尖叫了一声滚开来,蕊儿一看琉璃,只见她头发也散了,衣裳也歪了,白狐皮大氅上落了好几块污印子,简直被蹂躏得已不像话。
蕊儿含泪看了她一眼,琉璃捉紧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这老婆子她迟早会要给个教训她的,不急!
余氏早已被齐氏气得溜了耐性,冲琉璃喝道:“程妈说你们昨夜并不在房里,可有此事!”
琉璃捉着衣襟边儿,一时想不好如何做答。余氏也许可以忍受接纳一个毫无攻击力的庶女,但却绝不会任凭一个庶女胆敢与她的情敌私下勾结。假若程妈连她们去佛堂见苏姨娘的事她也知道,那这件事就不是余氏与齐氏的角力了,而是她许琉璃一个人的悲剧!余氏若拿这件事做文章怀疑她有所图谋,也许不必她动手,何苁?自己都会把她给踢出去——他是个现实的男人,在余氏还能有助于他的时候,他是不会真正去动摇她的位置的。
薰笼里的炭还在旺旺的烧着,此刻琉璃却觉浑身发冷。她不知道程妈是无意撞见还是跟踪了她,但这个时候她的确有点惶惑,甚至比大闹正院时的心情还甚。
她预感到的危机原来在这里等她,可笑的是她先前还在愉快地做着看客!
“九姑娘,大夫人在问你话呢!您这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着?”
聂氏斜着眼,阴阳怪气的道。
蕊儿见琉璃没做声,咽了咽口水,嗫嚅道:“没,没出门,是,屋里暖和,忘了,忘了时辰……”
“谁让你插嘴!”
红袖走上去,不由分说扇了她两耳光。蕊儿含着泪,连哭也不敢。
琉璃眉头紧皱,咬了咬牙站出来,“昨日暴雪,晚饭后见园子里雪景甚好,便在廊子下转了转。”
“哼,你哪里是出去转了转,是戌时出去,转了有一两个时辰!”程妈咬住不放,一张脸扭曲得极之狰狞。“她们出去的这段时间,也正是翠莹独自在屋里的时间,为何她们就没有杀人的嫌疑?……苍天啊!我的儿死的好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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