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年陈酿,酿出来的早已不是酒,像水却又跟水不太一样,难以形容的味道,尽数入口,简直苦不堪言。
不过因为两人心里都是甜的,所以这变了质的酒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很难喝是吧。”凤隐皱着眉将唇凑过去,吻了吻他道,“给你点甜头。”待要退开,又被袁檀按了回去,他轻笑一声,舌头探进来,吻得更加深入。
琉璃酒盏自手中滑落,啪一声摔在地上。凤隐微微退开一些,借着熠熠烛火瞧见他脸上沾染了胭脂,她嗤地笑出声,道:“你去把蜡烛灭了。”
袁檀惊奇地看着她:“你害羞?”
凤隐含羞地点点头。
袁檀转头望向窗外,今晚的月色很好,隔着窗子洒进来,意境正好。
他走到案前吹灭蜡烛,阖室笼在如水月色里,别有一番朦胧意境。
夜风钻窗而入,扬起纱帐荡到她脸上,袁檀拨到一边,探手去解她的衣襟,一层一层又一层,终至层层褪尽,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周身被镀上淡淡的光晕,仿佛玉雕的人一般,无一不精致。
凤隐被他盯得脸发红,低下头去宽他的衣,却被他一把握住,顺势压到大红锦被里。
他打散她的发,双手在她身侧撑开,夜色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凤隐蓦然想起一个十分要命的问题:“那却扇诗你还未给我做呢……”
袁檀低下头来,一绺黑发垂下柔软地铺在她胸前,他笑晲着她道:“现在才说,已经晚了。”摸索着褪下自己的衣袍,肌肤相贴的刹那,凤隐舒服地哼了哼,两手圈住他的脖子,轻问:“袁檀,你快活么?”
他怔了一下,答道:“快活。”
她看着他认真道:“我也快活,这辈子最快活的一天。”拉下他的脖子,四片唇瓣密密贴合。
凤她微微启唇,正方便他将舌头探进来,他眼角攒着笑意,如疾风骤雨般扫过唇腔,紧接着来到她的颈项,密密的吻落下,凤隐低吟一声,情难自禁将他抱得更紧。
同时,他一双手也没闲着,顺着她的脸一路下滑,一丝一毫的肌肤都没放过,全被他染指了个遍。
他耐心十足,*调得慢条斯理,明明身下已经硬了。凤隐却有些受不住,两腿圈上他腰际,咬着唇道:“你进来。”
“这次不怕疼了?”他面上覆着一丝薄汗,眼睛微微发亮。
“不怕。”
“真的不怕?”他伏在她身上,修长的指轻轻抚摸着她圆润的肩头。
“不怕……啊……”一阵尖锐的痛袭来,凤隐往后一缩,却又被按了回去,一滴汗水自额间滑落,他轻哄:“乖,忍一下就过去了。”说着,往前推进一些。
凤隐绞着身下的被褥,他脸颊贴过来,吻了吻她,身下又是一动,彻底进去了。她疼得掐进他皮肉里,推了推他,纹丝不动,她低低地喘:“你出去。”
袁檀手在她身侧撑起,亲了亲她的鼻尖,笑谑道:“刚要开始你就喊停?”手沿着她的背脊一路下滑,凤隐又被勾得情动,狠狠地搂住他,两人的身体贴合地天衣无缝。
一室清辉月色,被翻红浪。
曲江桃花灼夭夭,
纤纤素手出披帛。
十里花色逊玉容,
不须纨扇千重遮。
将睡未睡时,凤隐听得袁檀在她耳边轻轻地吟朗这首却扇诗,这诗做得虽不怎么样,在她听来却比凡界那什么李白杜甫做的诗更惹她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突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凤童鞋第二天要拜公婆……将近两万岁的神仙,真是情何以堪。七仙女嫁给董永的时候董永他爹娘早就仙逝,所以人家不存在这个问题。凤童鞋,你认了吧!
三更啊,让我缓一缓,下一更是后天。我写得慢,大家追文可能也比较辛苦,以后这文最差也是隔日更,可以的话会加更。
第56章 新婚二三事
天底下的新妇都是可怜人,洞房花烛夜里要陪贪欢的夫君快活,又因为大都是初次,身体肯定会不适,不适之下定然睡不好,偏偏次日还要早起拜见公婆。
向来睡到辰时末才起床的凤隐卯时末就被从床上挖起来,她抬手挡住刺眼的日光,看了看含笑立在床头的袁檀,再看看几步开外捧着衣服的侍女,她迷茫了一会儿:“做什么?”闭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昨夜和袁檀缠绵了半宿,她打定主意要睡到三日上竿不可。
袁檀屏退了侍女,把她捞在怀里笑道:“我晓得你随性惯了,也不打算约束你。可是我爹娘还在前院等着呢,你不起床是打算让人看笑话么?”
凤隐猛然睁开眼,顿了顿:“你爹娘?”
前一世袁檀没爹没娘,无人管束。虽说这一世他有爹有娘,但她一直活在只有自己和袁檀的世界里。
这个节骨眼,她才意识到,她不单单是嫁给了袁檀,还嫁进了袁家。凡界的高门富家无甚特别,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规矩忒多忒繁琐。要是再加上勾心斗角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拜见袁檀的爹娘,要是敬茶什么的她还可以接受,若是磕头,她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神仙给年过半百的老人磕头……真真是情何以堪?
凤隐想了想,又想了想道:“我能不去么?”
袁檀挑眉:“理由呢?”
凤隐面不改色道:“就说我被你累得下不了床。”
袁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凤隐讪讪地,下一瞬袁檀突然拦腰抱起她,她惊得搂住他的脖子,“干什么?”
袁檀低头瞧着她,慢条斯理道:“你不是累么,我抱你过去。”
凤隐涨红了脸,挣扎道:“真让你抱出去我就没法见人了。我说着玩的,你放我下来。”
她若不去的话,肯定会惹袁檀他爹娘不快,袁父还好说,但是女人一般都比较小心眼,袁母若是因此不待见她,变着法子怂恿袁檀纳个妾逛逛青楼什么的来给她添堵,可就因小失大了。
所以这磕头敬茶的事着实避免不了。
而且她也想通了,历史上不是有几岁的孩子做皇帝的么,他底下臣子的重孙子估计都比皇帝大,人家不照样磕头山呼万岁,也没觉得难为情。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觉得平衡。
大清早的,外头日光就已十分毒辣,庭院里的繁花几乎凋谢得差不多了,大片的残花被风吹卷着落到回廊上,在脚下盈盈绽开,铺出一条花海道路来。
凤隐挽着袁檀的手进了花厅,袁父袁母端坐在主位上,见到两人进来,盈盈招手。
凤隐平日的言行举止随性得过了头,没有公主该有的端庄仪态。但她依然是位公主,所受的礼仪教都是极好的,只不过平时没有发挥的地方。
眼下终于轮到她发挥了,面对袁父袁母的问话,她谈吐不俗,进退得宜。袁檀目光扫过来,很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
袁父也很满意,赞道:“真不愧是世家出身,令尊教得很好。”
凤隐被夸得有些心虚。
然后凤隐便照规矩端了两杯茶,正要屈膝拜下,青天白日里天边忽然一道闪电劈下,院前的一棵松树应声被削成两半。
凤隐看着脚尖默默地想,神仙给凡人磕头实在违背天道,老天爷都不允许。她不屈不挠地还要往下跪,天边又是一记闷雷滚过。
身侧的袁檀转过脸来,深深看她一眼,并不说话。
袁谌浸淫商场多年,是个精明人,袁母王氏能生出袁檀这么聪明的儿子来也不会笨到哪里去,他二人察觉不对劲,对视了一眼,王氏摆了摆手手,笑道:“不必跪了。敬茶便可。”
凤隐自是高兴。敬完茶,王氏独独留下凤隐,拉着她的手说要说些体己话。
凤隐倒是好奇第一次见面的两人有什么体己话要说,便坐在一旁的腰凳上洗耳恭听。
可是王氏说的话并不体己。
半个时辰后,凤隐愁眉苦脸地自房里出来。
成婚前她刻意忽略了很多事,成婚后,这些被她忽略得很彻底的事如潮水般涌过来。
比如说,传宗接代的事。
袁檀是凡人,她和他生下的孩子照理来说应该算是半个仙胎,半个仙胎修成神仙很容易,然后等袁檀转世了,她再带着孩子去寻他?让孩子叫一个还没他大的人做爹,再跟他生个孩子,然后再带着两孩子去找他……如此恶性循环?
这么一想,还是不生的好,可是不生的话,王氏一定逼袁檀纳妾,当然,袁檀那样有主意的人,谁也不能勉强他做什么,他一定会斩钉截铁以拒之。可纵使如此,她又怎好为了一己私心令袁檀和母亲关系闹僵,让袁家无后呢?
所以生与不生都是个麻烦事。
于是新婚第一天,凤隐就陷入了无边的烦恼之中,郁郁地回房,迎面见着一个小丫鬟自屋里走出来,她见到凤隐慌乱地低下头,微微福了福身,匆匆离去。
房门虚掩着,凤隐推门进去。袁檀正倚在榻上,左手垂下来,手里握了书册,另一只手搁置在胸前微微抬起,指间夹着一张杏黄色的笺纸,